空间之门内凝出一道虚影,似有人在缓步走出。
人身未现,人声先至——
“神魂现世,必遭天劫!可笑,天劫能耐吾何?”
“轰隆隆——”
“刺啦——”
雷霆震怒、电闪雷鸣!
整整八十一道天劫如末日降临般带来了毁天灭地的气息!
所有还活着、快死了的人俱在这场浩大的雷劫中感受到了死亡的压迫!
他们之中,从未有人见过这般可怕的动荡!
那虚影脚步亦略微顿了顿,似乎这天劫的可怕亦超出了他的预计,但微顿之后,他的脚步仍未停下。
“不……不要!”
地面上,楚溪沅徒劳地伸手,拼尽全力试图抓住那个谁也看不见的身影!
天劫并不是那神秘的兽宗强者引来的,而是伊耆石年!
随着空间之灵的离开,灵虚秘境也不再是牢不可破的自成空间,伊耆石年铁了心要出去,即便是楚溪沅也拦不住!
然而那兽宗强者不是裴少英。
昔日裴少英在天凰山布下大阵,楚溪沅请萧若璋以神魂离体的方式引来天劫破了大阵,而今伊耆石年引来的天劫威力远胜萧若璋当初数十倍不止,但要突破这神秘强者的空间封锁,却并无全然把握!
好在伊耆石年的目的也不是要破开这封锁,他只要那兽宗强者无暇它顾便足矣。
“沅儿,听我说。”伊耆石年的情况与萧若璋不同,神魂散入天地间便再无法凝聚,更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只有声音清楚地传递到了楚溪沅的耳膜之中。
楚溪沅用力摇头,她盘算过无数种保命方式,但无论哪一种,决计不包括要用伊耆石年的命来换她的命!
“沅儿,”伊耆石年的声音依旧慈爱温和,“师父早就死了,死在了很多很多年前,通天境内的沉睡不过虚度,唯有跟随沅儿的这些时日算是真正活过,能从那贼老天手中偷活这般时日,为师早已知足。”
“不!师父,你回来!师父,还会有办法的,师父……”楚溪沅不住摇头,她从来是个极其善于控制情绪甚至到了冷心冷情地步的人,但这一刻滚滚的泪水从她眼中奔流而出,根本止不住!
“沅儿,不是你的错,无论发生什么,好好活下去。”伊耆石年最后看了楚溪沅一眼,他本是个看淡生死的洒脱之人,也从未设想过自己会有舍不得死的那天,但这一刻他亦是忍不住想长叹一声,但最终他忍住了,避免让楚溪沅听见。
他其实还有些话想要交代,但时不我与,数亿年的漫长岁月早已将他侵蚀得干干净净,他现在不过是一阵风。
风散入天地之间,是不可能停留的。
“师父!”楚溪沅跪倒在地,但被一双手拖住。
柳笑儿醒了过来!
她先前虽施展秘法,却不是对外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立刻朝白蔷薇和龙焰眼神示意,同时释放出妖皇气。
白蔷薇立刻重回红伞之中,龙焰也跟着躲进了灵虚秘境。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了两道妖皇气作为回应,却不是来自地面,而是来自地下!
妖皇气作为交接的信号,双方即刻汇合,跟在青夭、白夭身后一同从地道里钻出来的,却是那位“两面三刀”的沧澜城城主息木!
息木一改平素里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的模样,果断地拽住楚溪沅将她拖进了地道之内!
“大人,冒犯了!”
息木言简意赅,一边拖着楚溪沅往地下深处走一边道:“这条密道我已经挖了十几年,不曾让仙云宗察觉,没想到倒是在今日派上了用上,密道深处有我布置好的传送阵,已经启动,现在就走!大人,您要去哪儿?中州吗?”
片刻后未得到回答,息木又问了一遍:“还是中州吗?”
青夭替她道:“中州!”
但息木并未应声,依然固执地看着楚溪沅,随后发现她沾满了泥土的脸上似乎有泪痕。
息木忍不住有些愣怔,原来神女大人……竟然也会哭吗?
楚溪沅却在这时回过神来,她将一切情绪压下,半点看不出肝肠寸断的样子,只是复问了息木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息木又将地道的来历说了一遍,随后问道:“大人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楚溪沅道:“中州。”
“好!”息木也不多问,果断点头,将众人带到传送阵面前,“大人,请吧。”
却在此时,一道裹挟着狂暴雷霆气息的恐怖灵力突然自密道出口奔涌而来,同时还有那位兽宗强者的冷嗤声:“不管是你们谁引来的天劫,总该亲自尝尝吧!”
他竟然在应付天劫之时反客为主,强抓了一道雷霆化为己用!
来不及多说,柳笑儿、青夭、白夭三人率先欺身而上,试图阻拦这道恐怖力量!
然而那灵力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竟然绕开了三人,直逼传送阵而去!
“不能让他破坏传送阵!”息木博然色变!
他扑上去以身做盾,但可惜有心无力,速度上俨然是来不及了!
“轰!”
整个地道被强力破坏,轰然倒塌!
空气中传来炙烤的焦臭味,万幸的是传送阵虽被波及,摇摇欲坠,却还始终顽强运转!
传送阵外,楚溪沅挡住了大部分巨力,她的身体被雷霆洞穿,身体从内到外大片血肉脱落,胸口处一片逆鳞一闪而逝,灵虚秘境内,龙焰大口吐血,昏迷过去。
“快!带她走!”昏过去之前,她只来得及听到息木一句厮声低吼,下一瞬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
霄云。
巨蝎山脉的边陲、佣兵小镇驶来一辆飞驰的雪灵马车,引得镇上众人纷纷忍不住伸头观看,期待来了条肥鱼。
然而马车半步未停,速度不减,有人试图拦路碰瓷,驾车的人却像没看见一样,直接从其头顶飞跃而过,惹来骂声追打一片,但终究是追不上,余下之人也只能收回目光,继续他们刺激又无聊的下一次等待。
马车昼夜不停,疾驰数日,终于在靠近京城,只有半日路程之时缓了缓步子。
萧若璋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子冉。”
“嗯?”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太无情无义了?”
“没有,”赵子冉否认道:“本来我们留下来也没什么作用。”
“但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萧若璋道。
“没有。”赵子冉再次否认。
萧若璋迟迟没有开口。
久到赵子冉以为他不会再提的时候,却听他忽然道:“你在怪我。”
“这个真没有!”赵子冉正了正神色,这个还是要解释清楚的,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真的责怪萧若璋!
他有些着急,欲要辩白,却听萧若璋道:“‘这个真没有’,那之前的没有就是假的了?”
赵子冉噎了噎,没料到萧若璋竟会对他用这狡黠的小把戏。
不过有了这么一句玩笑,双方的心神倒是都放松了不少。
赵子冉斜靠在马车外,投降道:“好吧,我确实有些担心楚溪沅,本来想到了中州再道别,但你突然改变主意说要回来,我……”
“我告诉你理由。”萧若璋打断了他,“因为有人给我送了一封信。”
“谁?”
“不知道,”萧若璋道:“但是信的结尾,画的是一张青狐面具!”
赵子冉倒吸一口凉气,他跟在萧若璋身边多年,知道这始终是他的心结!
感同身受,忍不住有些着急:“难道……”
萧若璋摇摇头,从马车内伸出手来,按在了赵子冉的手上:“不知道,但我有预感,这么多年,或许我们终于能找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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