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真相
就在萧英思考之际，萧雷和萧雨也赶到了密室。
“总队长！我”
萧雷话还未说完，萧英就抬起手打断了他，看着萧雷凝声询问。
“灵魂搜集了多少？”
萧雷微微一愣，旋即将那枚黑色令牌拿了出来，呈现在萧英面前。
“总共三千万灵魂，都在这里了。”
“三千万”
萧英微微凝眉，显然对这个数不太满意。
不过从萧雷离开萧族去找萧灵，到现在回来连两年都还不到，能搜集这么多灵魂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如果萧雷和萧灵真想把动静闹大点的话，确实可以搜集的更多，但那样势必会迎来其他七族的关注，而以现在萧族的战力，若是被其他七族探知到族内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前来袭击的话萧族根本挡不住。
“还可以吧，至少达成了最低限度的要求。”
萧英淡淡的说道，萧雷接着开口。
“那总队长，接下来我们该”
“这个称谓就不要再用了，现在还假惺惺的做戏已经没意义了。”萧英的话令萧雷一滞，旋即看向萧雷身后的萧雨，“你身后那位可是想都不想的直接和我摊牌了，这种性格真难为他能顶着对萧无云的怨气在萧无云身边混这么长时间啊。”
“额”
萧雷神情一滞，微微扭头看向萧雨，后者也是一副尴尬的表情。
确实，先前和萧英说那番话真就没有过多的进行思考，完全没有考虑过摊牌后会可能遭遇什么，但凡萧雨再弱那么一点，估计在他摊牌后就被萧英想办法灭口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不是萧盛义，那也差不多猜出了我的身份吧？”
“萧无云的女儿，萧英，对么？”
萧雷凝声说道，萧英轻皱了皱眉。
“看来相比于萧雨，你的脑子要好用多了。”
旋即，在萧雷和萧雨的注视中，萧英逐渐变回了本来的样貌与身形，目光紧紧凝视着萧雷。
“萧盛义的尸体确实是我偷的，为了完美的模拟他的气息，我先前说的那个神秘人也不存在，或者说就是我自己。”萧英缓缓站起身，低声道：“现在们已经确定了我不是萧盛义，还有联手的打算么？”
萧英说这话时，心里亦是紧紧揪起。
她现在，需要坦然。
既然萧雷和萧雨已经对她产生了怀疑，继续隐瞒下去也只会让他们对自己的警惕愈来愈深。
倒不如直接亮明自己的身份，省的接下来要做的事会因为他们二人对自己的防备而搞砸。
她和萧雷萧雨虽然只是因为目的一致才联手的，但也需要最基本的信任，哪怕这份信任没有多少价值也必须存在。
能赚一点，就赚一点。
当然，萧英也不是没考虑过萧雷和萧雨翻脸的情况，因此也提前就做好了跑路的打算，之后再慢慢找机会将两人坑死就是。
萧雷注视着萧英过了许久，最终扬起嘴角，冷冷笑道。
“你既然能站出来坦白，就证明你已经准备了我们跟你翻脸的后手了吧？”
如果说先前族内的各种动乱全是萧英引起的，那就足以证明萧英这个人思维逻辑是多么的缜密，会将自己置之于险地的事情能避免的事情绝对会尽量避免。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萧英先前每一次计划最基本的理念就是不能让自己落入险境。
只有半年前，以凶手的身份暴露在萧族圣卫面前，最后被萧无云逮住，这是萧英唯一一次冒着死亡的风险进行的计划，拿自己的命来赌，制止萧族圣卫被萧无云找借口剿灭。
“既然如此，合作继续，需要我们做什么？”
萧雷沉声问道，意味着这虚假的合作关系能继续下去，萧英的心底也是轻松了口气。
虽然自己已经留了后手，但这次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就这么放过了，再想对付萧无云就不知还要过多久了。
随即，萧英手中出现了一份卷轴，挥手抛给了萧雷。
“这是一份复合阵法，你命令萧族圣卫以及萧族人暗中布置，尽快完成，快完成的时候将萧灵也叫回来。”萧英说着，看向萧无云和萧清默战斗的方向，微微眯起眼睛，“虽然萧清默不可能击败萧无云，但怎么说也是九星斗圣，肯定能给萧无云造成损伤，萧无云那个等级想彻底恢复伤势也没那么简单，必须趁这个机会将他葬送。”
看着手中这份卷轴，萧雷轻皱了皱眉。
“让萧族圣卫帮忙倒没问题，让萧族人帮忙怕是有些困难吧？”
萧族圣卫对萧无云积怨已久，煽动起来并不难，萧族人哪有这么简单。
然而还不等萧英开口，身后的萧雨就解释道。
“这半年里萧族人和萧族圣卫关系处的相当融洽，而且萧无云曾经做过的事情也以流言的形式传开，导致不少萧族人对萧无云也失去了信任。”萧雨说着，目光看向萧英，“而这，都是她一力促成的，用一些非常的手段。”
萧雨的眼中甚是复杂，按最基本的道理来讲，萧英确实是对萧族人和萧族圣卫干了很多天怨人怒的事，但他不得不承认，正是因为她做的这一系列事情，才让本应对立的萧族人和萧族圣卫和解，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萧雷听后不禁陷入了沉默，目光紧紧盯着萧英。
良久后，轻点了点头。
“好，正巧萧无云命我这几天挨家挨户搜寻你的下落，如果萧族人现在真是如此，那办事就方便多了。”
“开始绘制阵法后告诉所有人不要接近族长府，同时派人去族长府周边守着，一旦有人去族长府，无论他是什么目的都立即诛杀，绝不能让萧无云察觉到。”
萧英语气极其阴狠，无论是萧族圣卫还是萧族人，确实大体上都是对萧无云甚是怨愤。
但集体，总归是无法锁定到个人，总会有那么些个例会去给萧无云通风报信。
无论是本身对萧无云这个族长忠心也好，还是想着告知萧无云后能得到丰厚的利益也罢，不管那些通风报信的人目的是什么，结果都会彻底毁坏他们的计划。
对此，萧雷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知道了，我现在立马去安排。”
说完，萧雷就招呼萧雨准备离开，而就在即将踏出密室之时，萧雷突然顿住脚步，微微扭头轻瞥着萧英。
“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母亲，向萧无云复仇么？”
“”
听到萧雷的询问，萧英眼眸一缩，旋即表情淡然，并没有回答。
而这在萧雷的眼中，权当是默认了。
萧雷的心中似是了然，转回头和萧雨一同离开了密室。
看着密室门缓缓的关闭，萧英的视线再次陷入昏暗，眼中流露出的，是那微不可察的茫然。
为了母亲，向萧无云复仇？
确实，是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但萧英知道，自己绝不只是如此，绝不仅仅是如此。
至于到底是在追求什么，连萧英自己现在都搞不明白。
就在萧英即将陷入沉思之时，那远处爆发的两股斗气也终于是停歇，萧英凝眉看向那个方向。
“终于结束了么”
结果猜都不需要猜，必然是以萧清默落败而收场。
九星斗圣初期，和九星斗圣后期巅峰，差距还是太大了，没有丝毫赢面。
不过毕竟同为九星斗圣，若萧清默真想跑，萧无云是拦不住，也追不上的。
至于萧清默逃跑后回到什么地方，萧英心底也有了猜测。
“出来吧。”萧英突然开口，对着空气沉声道：“你专门来这里，是为了告诉我当年的事情吧？”
哪怕萧英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气息，她还是这般开口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道身影显现在了她的面前。
正是，萧清默。
此时的萧清默情况甚是惨烈，一只胳膊已然消失，半张脸残破不堪，腰间更是丧失了大片血肉，露出了白花花的肋骨，连肋骨内的器官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看着面前这个之前从萧无云手中救过自己一次的男人，萧英眼中却是没有丝毫悲悯。
九星斗圣，虽说距离这个大陆真正的顶点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也基本上可以傲视九成九的人了，萧清默若是铁了心的逃，萧无云根本奈何不了他。
然而明知萧无云迟早会对他下手，他却仍然留在萧族，这其中必然是和自己的母亲有关。
萧清默定定看着萧英那双淡然的眼眸，许久后蓦然开口。
“清歌大人的本家内，有一本家传的功法，靠着这本功法，在萧无云之前，萧族历代族长都是由清歌大人家中的人所担任。”
“而这本功法，就是你现在所修炼的，能够篡夺他人的一切为己所用。”
萧英眼眸微微一缩，却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听着。
“萧无云之前的族长正是清歌大人的父亲，当年的清歌大人血脉虽算不得上乘，却也足以称作优秀，一度被他父亲看作了下一任族长，悉心的栽培她，教导她，希望她习得那本功法。”
“清歌大人先开始还非常愿意，努力的修炼提升实力，以回应她父亲的期望，但那时的清歌大人还不知道那本功法的存在。”
“直至未来某天，清歌大人的父亲将那本功法交予了他，并告诉了她历代族长的真相。”
“而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清歌大人开始厌恶起了自己的身份，厌恶起了自己的家，原本以为是家族血脉优秀才使得每一任族长都是自家之人，却没想到家中恒久不绝的地位，竟是牺牲了众多优秀的同族人才换来的地位。”
“没过多久，清歌大人的父亲于一次遗迹争夺中战死，萧族的族长之位也因无法决定下来，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空缺。”
“而伴随着族长死去，清歌大人的家族也随着时间逐渐落寞下去，清歌大人也渐渐变成了和其他萧族人同样的普通身份，慢慢的泯为众人。”
“但清歌大人对此没有任何不满，可是她知道，其他七族的损伤远没有萧族大，必须要尽快填补族长之位的空缺才能威慑其他七族不敢轻举妄动，而想要在短时间内做到这件事，清歌大人能想到的也只有那本让自己厌恶的家族功法。”
“然而清歌大人，始终是无法狠心修炼那本功法，她知道自己一但修炼了那本功法，那就会做出和历代家主同样的事情，牺牲数不尽优秀血脉的同族人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清歌大人感到了害怕，害怕自己背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她也承受不住自己良心的谴责。”
“所以她逃了，她将这份责任甩给了另一个人。”
“而那个人，便是萧无云。”
“萧无云当时只是萧族中无依无靠的一个普通孩子，甚至连体内的血脉都是最下乘的，清歌大人认为在那种环境下生活的他，一定能够理解底层萧族人，只要得到了足够的威慑力量后便不会对同族人痛下杀手。”
“于是清歌大人选择了他，在交给萧无云功法之前与他相处了好一段时间，最终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萧无云的为人，认为自己可以将萧族托付给他，于是便将自己的血脉连同那本功法交予了他。”
“不过当时的清歌大人只交予了他一部分，仅仅是能够吸收血脉而已，吸收的血脉也不能完全炼化，且若是长时间不吸收优秀血脉，体内的血脉便会逐渐消退。”
“清歌大人的本意是为了保护萧无云，她希望萧无云能够循序渐进，若是提升的太快很容易遭人怀疑，清歌大人很清楚，这本功法若是被他人所知，定然会招来万劫不复的下场。”
“对于这一点萧无云并不知晓，完全是按照清歌大人的吩咐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提升实力，你也是在这期间诞生的，那么多年的陪伴下来，清歌大人也觉得是时候将完全功法交给萧无云了。”
“然而清歌大人万万没想到，她为了避免发生和先祖同样的事才挑选的萧无云，最后干出的事情竟是比自己的先祖更无人性。”
“在突破斗尊后，萧无云吸收血脉的行为越来越不加节制，为了吸收血脉提升实力用尽了各种阴谋手段，害死了数不尽的萧族人，最终成为了萧族至强者，登上了族长之位。”
“也是在这时候清歌大人才明白，自己信错了人。”
“而在成为族长后，萧无云某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血脉消退，终于发现自己的功法实际上是残缺的，数次向清歌大人索要完全功法。”
“可已经看清了萧无云真面目的她，又怎么可能会给呢？”
“之后萧无云为了而得到完全的功法，用尽了各种手段，怀柔，保证，再三发誓自己只要血脉不消退，绝不会再伤害族人。”
“但已经明白萧无云本性的清歌大人，彻底不相信他了，说什么都不将完全功法交出来。”
“先开始萧无云还能忍受，但随着血脉的消退，他的耐心也一点一点的被磨掉。”
“直至最后，彻底和清歌大人翻脸，在你十二岁那年，将你体内的血脉尽数吸收，之后你和清歌大人便是被赶出了族长府。”
“因为曾经萧无云做的那些事，清歌大人也是帮凶，因此她自认无颜诉冤，而且若是被萧族人知道了事情真相，实力强劲的萧无云不一定会出事，但已沦为废物的你一定会被愤怒的萧族人所杀，所以她一直都只能默默忍受。”
“而你被吸收了血脉后没死的原因，是因为萧无云想利用你之后的悲惨处境逼迫萧清歌就范，将完全功法交出来，却没想到清歌大人至死都没有妥协。”
“那年之所以你会被萧族圣卫带走，是因为清歌大人被杀之前告诉了萧无云，真正的功法就在你的体内，只有突破到某个等级才能够显现。”
“她知道，以萧无云对功法的渴求，定然不会杀了你，反而会想方设法的提升你的实力，至少给你谋求了一个崛起的机会，剩下的，就全靠你自己的造化。”
“这些就是，迄今为止发生的一切。”
听完萧清默的这番话，萧英脑海轰然炸裂，眼中尽是恍然，很多心中的疑惑终于是被解开。
为什么曾经萧清歌一直在对自己说对不起，为什么萧无云的功法在萧清歌那里，为什么萧无云知道功法在自己脑海中，为什么萧无云想方设法的想要那功法。
但还有一个问题，萧英依旧没有得到解释。
萧英看着面前的萧清默，沉声问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那天又为什么要救我？”
这么多年来萧族内都没有传出过相关的事情，证明这些真相早就被掩埋了，为何萧清默能知道的如此清楚？
萧清默看着萧英，缓缓回答道。
“我是，清歌大人的弟弟。”
弟弟？！
萧英神情一滞，旋即萧清默低声笑了笑。
“不过说是弟弟，实际上我是清歌大人族内一名下人的子嗣，因为父母遭遇意外身亡，清歌大人才将我收为了义弟。”
意外身亡？
萧英眉头一挑，这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特别是出在自己母亲那个家族中。
而且一般情况下，自己下人意外身亡后，大小姐会专门收养下人的子嗣吗？
莫非是
当即，萧英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猜测，这时萧清默看到她的表情，又开口了。
“你想的没错，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萧清默神色平淡的，缓缓道：“我的父母，就是被清歌大人的父亲吸收而死，清歌大人就是因为愧疚，才会收我为义弟，我的名字也是她重新起的。”
“这种事情，我早就猜到了。”
听到萧清默的话，萧英面色复杂的看着他。
“你不恨母亲么？”
“先开始知道时，确实恨。”萧清默顿了顿，接着道：“但很快我便冷静了下来，那么多年和清歌大人的相处，让我彻彻底的明白，清歌大人和她的父亲根本不是同类人，相差甚远。”
“我当初眼睁睁看着她死在了萧无云手中，我却没有出手救她，也算是了却了怨恨吧。”
萧清默苦笑着，眼中充满着怜惜。
“清歌大人那个性格，本就不应该生在萧族，更不应该成为她父亲的女儿。”
看着萧清默那真诚的，为了萧清歌而怜惜的眼神，萧英沉默许久，凝声问道。
“那你现在，来这里做甚？你若想离开萧族，萧无云拦不住你吧？”
“还有那天出手救我，又是为什么？”
听到萧英的询问，萧清默仰头看着那墙上燃烧的灯火，眼睛微微眯起。
“确实呢我如果想走，萧无云拦住我，我在萧族也没有任何眷恋了，应当直接离开才对。”
萧清默缓缓低头，紧紧凝视着萧英。
“但一想到清歌大人那么信任的人，最终却彻底背叛了他，我就始终无法劝说自己离开。”
“至少，我要为清歌大人做最后一件事。”
萧清默双膝微弯，毫不设防的跪坐在萧英面前，沉声道。
“动手吧，萧英。”
“我的一切，都是清歌大人给予的。”
“现在，也该还给她了。”
萧清默的表情是那般的决然，且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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