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一气跑出了病房大楼,大雨中,看到了姜雪心的身影。
“妈!”
姜雪心站在一辆车前,车门没关上,白冉能看到,车里的人,怀里抱着元宝。
“元宝!”
白冉心上一痛,追了上来。
听到动静,姜雪心回头一看,眉心一拧,立时关上了车门,朝里面的人喊道。
“快开车!快走!”
“好。”
眼看着,白冉已经到了跟前。“元宝!”
“冉冉!”
可是,她没法再上前一步,因为,姜雪心拦住了她。“下雨了,你下来干什么?”
雨势太大,就这么一会儿,白冉的头发已经被淋湿了,发丝贴在脸上。
“你还在月子里,你知不知道?身体不要了吗?”
“元宝!”
白冉哪里顾得上这些,车子已经发动了,元宝就要被带走了。
“妈,你放开我!”
“放开你?你要干什么?”
姜雪心钳制住女儿丝毫不敢松,“你清醒点!你的母爱,不要用在这个时候!这个孩子,不是因为你愿意才出生的!”
这会儿,车子已经开出了医院大门口。
“妈!”
白冉红着眼,嘶吼道,“他也不是因为他愿意,才出生的!”
姜雪心一愣神,白冉趁机推开她,追了出去。
“元宝!元宝!”
“冉冉!”
可是,人怎么可能追的上车子?
白冉耗尽全力,空气和雨窜进她的肺里,终究,她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载着元宝的车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双膝一软,她直挺挺的跪倒在大雨地里。
“啊……”
白冉眼睁睁的看着,脸上潮湿的一片,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元宝元宝……”
“冉冉。”
姜雪心追了上来,拉住女儿的胳膊,“起来,快起来!你不能这样跪着啊!”
这世上,有哪个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呢?
她能理解女儿,可是,她也只是个为了孩子考虑的母亲。
“妈!”
白冉抬头,拽住母亲,祈求道,“你告诉我,元宝在哪里?你把他找回来,好不好?”
“冉冉……”
姜雪心心口又疼又紧,红着眼摇头。
“你听话,为了你好……元宝不能要啊!即便你以后和阿泽不成,有这个孩子,你以后都会活的很辛苦的啊!”
“妈,妈……”
白冉闭上眼,大哭着扑进母亲怀里。
“我舍不得啊!辛苦,我认了啊……妈,我求求你……”
“不行。”
姜雪心坚定的摇头,“你现在是因为母爱觉醒,才会说这种话,这种决定不理智!我不能同意!”
“妈啊……”
“冉冉。”
姜雪心抱着女儿,安慰道,“你听话,会挺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不,不……”
白冉哭着摇头,“挺不过去,我挺不过去了,元宝……啊……”
…
“元宝!啊……”
白冉大喊着,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弹坐起来。
门外。
傅寒川刚把弟弟妹妹送走,才上来,准备看看白冉,就听见里面她的喊声。
心头一跳,拧开门,冲了进去。
“冉冉?”傅寒川随手打开了灯,一眼看到床上,白冉圆睁着双眼,无助的坐在那里。
看护在床边陪着,“傅总。”
见他进来了,很自觉的退了出去。
“!”
白冉大喘着气,满头大汗,身子微微颤抖着。
她还没有完全清醒,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冉冉。”
傅寒川快步走过去,在床沿坐下,握住她的手,“醒了?刚才,做噩梦了?”
突然的肌肤相触,白冉产生了应激反应,猛地抽出手。
“冉冉?你……”
‘啪’!
傅寒川正疑惑,想要好好问一问,但猝不及防的,白冉扬起胳膊,给了他一巴掌。
而后,白冉看看自己的手,更糊涂了,跳下床就往外跑。
“冉冉!”
傅寒川回过神,没让她跑出房门,立即追上去,抱住了她。
“怎么了?告诉我,怎么了?”
“你走开!”
白冉在他怀里剧烈挣扎着,“他们把元宝带走了!我要去追!再不追,就来不及了!”
“元宝?”傅寒川听不明白,但听这话,大致能猜到一些。
“快放手啊!”
白冉急的不行,“再晚一点,我就再也见不到元宝了!”
“冉冉……”
傅寒川心尖一拧,胳膊一收,把白冉深深摁进了怀里。“你醒醒,我是寒川!”
“寒……川?”
白冉愣了神,重复着这个名字,抬起头来,看向他,眼底慢慢的,聚焦。
“认出我了吗?”
傅寒川一手抱着她,一手托住她的下颌,“我是寒川,元宝的爸爸,我们的元宝,好好的,再没人能带走他了。”
生怕惊着白冉,他的声音很低很轻。
“他回到我们身边了,他现在过得很好,你每天都能看到他,想起来没有?”
“……”白冉定定的看着他,努力消化他说的每一个字。
慢慢的,回过神来。
眼眶倏地的红了,眼皮一垂,泪水顺着脸颊,成片滚落。
“你……”
傅寒川看着她这般模样,猜测道,“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关于元宝的一切?
“嗯。”
白冉闭着眼,沉重的点了点头。
一开口,抑制不住的哭腔,“想起来了,我怀着元宝,39+6周,他是足月出生的……顺产……”
傅寒川看着她的脸,静静听着。
这些,是他都不知道的。
“他生下来后,细菌感染……住在温箱里……我一抱,他就不哭了……”
白冉越说越艰难。
“我妈说,一个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不能留……送走了,送走了……我,我拦不住,啊……”
“!”傅寒川心上一痛,扣住白冉的后脑勺,深深抱住她。
低头吻着她的头发,开口净是气音。
“对不起。”
他对不起她,对不起元宝,对不起他们母子俩。
“元宝,元宝……”
白冉无意识的,抬起手来,揪住了傅寒川的衣袖,抽泣着,泪眼朦胧。
嘴角上扬,似哭又似笑。
“这个名字,是我……是我取的。”
是吗?
傅寒川怔愣,着实没想到。
他在孤儿院里找到元宝时,院长只是说,他从小就叫这个名字,他还以为,是院长取的。
却原来,是白冉。
“妈妈给他取的名字,保佑了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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