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孙儿少爷回来了,还拎着一个奇怪的东西,说要见您。”管家张右甫躬身说道。
“哼,这个孽障,还嫌气的我不够,又跑回来给我添堵。”张维贤气哼哼的说道。
但是,大冷天的,他也舍不得长孙在外面受凉。
尽管心里还有气,还是把手里的水烟放下。掏出一块金灿灿的怀表,看了看时间。说道:“让他进来吧。”
这个时候烟草才传入大明不到百年,远远没有普及开来。
不过,张维贤虽然六十多了,倒是能赶潮流。他手里这一支水烟袋,还是鲁密国进贡来的贡品。是十几年前,神庙赏赐给他的。
他从年轻那会儿开始,就是大明勋贵里的潮人儿。有什么新奇的东西,都要弄来一个把玩。对新东西,从来都是爱不释手的。
大明有怀表的人很少,英国公张维贤就有一块纯金外壳的精美怀表。
这可是稀罕东西。此时,欧洲怀表也发明不算太久,技术还很粗糙。
1462年,意大利钟表匠提出了“怀钟”的概念。1510年,德国纽伦堡钟表匠彼得·亨来因,制作出了第一只怀表。称其为“纽伦堡蛋”。
直到这个时候,“表”才作为一个单独的品类,正式与“钟表”分开。
今年是1628年,怀表出现才一百二十年不到,但英国公就佩戴上了。
当然,他的怀表和杨凡进贡给皇帝的现代怀表差远了。
杨凡进贡给帝后的,是一对特别订制的,海鸥陀飞轮情侣怀表。纯金镂空凋刻龙凤图桉的外壳和金链子,非常精美、奢华、大气。
蓝宝石表镜,立体三维旋转陀飞轮,观赏性极佳。表盘都是密密麻麻镶嵌的钻石。而且是自动上弦的。非常的豪华奢侈。
张世泽一脸贱笑的走进来,弯腰道:“爷爷,孙儿给您老淘换来好东西了。您老掌掌眼儿。”
说着把一个煤油马灯拎起来,放在桌子上。
这个马灯本来是烧电石的电石灯,彷制的马灯外形,是现代产品。
现代这种造型的彷古灯具叫做户外灯。是驴友野营用的。有烧汽油的,有烧煤油的,还有就是烧电石和水的。
这种灯具,外形做的就是彷古、怀旧的概念。
为了便于展示煤油的良好照明特性,杨凡简单改造了一下。
其实改造的也简单,就是下面装水和电石的底罐装上煤油,然后出气管拉一条棉花搓成灯芯就可以了。
张维贤瞪了孙子一眼,这个孽障净给自己找事儿。
自己年轻那会,虽然也挺能作的。但是和这个混蛋小子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好孩子,和这个孽障段位还差得远,从不干正事这事儿上倒是青出于蓝了。
“这是什么玩意儿。”张维贤成功的被勾起了兴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问道。
这东西是不锈钢板做的,看着亮闪闪的。造型也很优美,像是两个葫芦上下倒扣在一起。中间还有玻璃罩子。
张维贤拿在手里,翻来覆去仔细看着这东西。
这东西虽然做工精美,但是张维贤也没太当回事儿。
毕竟他是大明的勋贵之首,什么好玩意儿没见过。不过这个琉璃罩子倒是稀罕物。
这个年代的琉璃可是非常昂贵的。
七扁八不圆的浑浊玻璃珠子,都能拿去做首饰。
这琉璃罩子,纯净度这么高,透光性这么好,可便宜不了,怎么样也得五十两银子以上。
这个灯具怎么也得值个百八十两的。不然,卖便宜了,可出不来本儿。这钢材、这做工,这琉璃罩子可都是好东西啊。
张维贤立刻心里给出了价格。
张维贤用手拿着这个马灯反复看着,嘴里啧啧有声,赞叹道:“这玩意儿看着倒是钢的,居然能做到这么轻,不容易。算是能工巧匠的作品了。尤其是这么大一块琉璃罩子,居然这么透明,可便宜不了。”
看到老头子喜欢,张世泽狗腿的说道:“怎么样,您老还满意吧,这个宝贝,可是孙儿好不容易给您老淘弄来的。”
张维贤撇了他一眼,骂道:“你小子能有这份孝心。说吧,又惹了什么事情了。需要老夫给你擦屁股。”
张世泽委屈的说道:“爷爷,您看您,把孙儿看成什么人了。我就不能特意给您淘换的。”
“哼,你这孽障,你一撅屁股,老夫就知道要拉什么屎。说吧,到底什么事儿。”张维贤吹胡子瞪眼的,一副我信你才怪的表情。
“爷爷,您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干什么用的吗。”张世泽显摆的说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张维贤羞怒道。
这个孽障,明知道自己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还在自己面前显摆。
“好嘞。爷爷,这就是一个灯,叫做马灯。也叫气死风灯、提灯、船灯。可以走夜路时拎在手里,和灯笼一样。或者挂在马鞍子上照明。也可以行船时挂在船头。”张世泽说道。
“嗯,这东西看着倒是照明用的。怎么点火儿,点着了给爷爷看看。”张维贤这老头对孙子还是挺溺爱的,这时候气消了,和颜悦色的说道。
老头一辈子,就喜欢玩些别人没有的稀罕东西。因为,只有这才能显得自己与众不同。其实,这是衙内们的通病。张世泽自然是知之甚详。
张世泽拿出一个从杨凡那里顺来得zippo,叮的一声打着了火儿。看的张维贤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新奇玩意儿。
张世泽把煤油灯的灯罩子,向后推。
玻璃罩子再连接机构的支撑下,向后倒90°。露出灯芯来。
张世泽把灯芯点着。顿时明亮的火焰燃烧起来。一阵温暖的光芒放射出来。
张维贤把玻璃灯罩推回来,罩住灯芯,防止被风吹灭。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比较晚了,张维贤的书房里,开始暗了下来。此时灯光显得尤其明亮。
柴油作为灯油,有很多的好处。首先就是灯光特别亮,虽然比不上电石灯。但是,比蜡烛不知道要亮多少倍了。干净的煤油是和水差不多的颜色,燃烧时煤油没有臭味,也不冒黑烟。
整个书房顿时亮了起来。
张维贤发现,这个煤油灯比蜡烛家灯笼照明效果好太多了,也没有电石灯的臭味。
略带橘黄色的灯光,给房间里的物品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幻影,感觉房间一下子变得很温暖。
“真是个好东西啊,好孙儿,还是你知道心疼爷爷啊,不像你爹和你二叔那两个混蛋。爷爷眼睛花,烛光跳动,晚上看书总是看不清。这回好了,以后看书,就不怕伤眼睛了。”
“爷爷,孙儿就是看您眼睛不好,这才特意给您淘弄的。”
张维贤老怀大慰,伸出干枯的手抚摸张世泽的头顶。
张世泽赶紧弯腰,好让老头子能够到自己头顶。张世泽身高一米八左右。老头儿坐着可够不着。
“孙儿啊,你刚才打火那是什么玩意儿啊,正巧爷爷的吸水烟的火镰用的老了,不好用了。你把那个再给爷爷看看。”
“啊!”张世泽傻眼了。
刚才就顾着让老头子上钩了,直接把好不容易从杨凡那里,软磨硬泡才拿到手的zippo,在老头子面前使用了。
这下完了,就老爷子那个性子,肯定时有来无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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