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沉,老邓和周琅终于与老人分别。
“哎,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老邓突然像醉酒了一般,豪气干云地吟唱。
“老邓,这半年,你过得怎么样?”周琅突然一步跑到老邓前面,直视他。
“还能怎么样,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呗。”老邓避开他的视线。
“其实我还挺怕你想不开的,那件事……对每个经历过的人都是一场噩梦。”周琅叹气。
“是啊,虽然下得是毒药,走得并不是很痛苦。但是,他们……还都是有着美好未来的四五点钟太阳啊。”老邓感喟地说。
周琅的心里一阵揪痛,或许不让老邓知道真相反而是件好事。
“老邓,新年快乐。”周琅看着远处天空爆起的烟花,痴痴地说。
“周琅,新年快乐。”老邓叼着根烟,同样有些痴迷。
“小心!”老邓突然瞪大眼睛,吐出口中叼着的烟,扑向周琅。
“什么?!”原本放轻松的周琅猛地绷紧了神经,他也嗅到了空气中蕴含的极致杀意。
“咚!”
老邓将他狠狠地撞开了。
“噗嗤——”
刀刃割开心脏的脆响声在周琅耳中无限放大,周琅瞪大了眼睛,满是惊恐和不可思议。
“不!”周琅咆哮,声音和狰狞的表情一同被拉扯得很长。
“嘭——”
周琅抱着老邓摔在雪地里。
“簌——”
偷袭者持着水果刀,表情居然和周琅一样惊恐。
“你!你也是来害我们的!你们该死!你们该死!”他嘶吼完,又疯狂地跑掉。
周琅没有去追,因为周琅根本没功夫去管他,周琅害怕地抱着老邓,惊声尖叫,“老邓!老邓!不要死!不要死!”
“别摆着一张苦脸嘛,和……”老邓突然顿住了,他记起来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
“呼~”老邓长长舒出一口气,“原来……她们是那样死掉的,那样痛苦的、死不瞑目。”
“不要死,老邓!”周琅很是不安,因为那颗心又不安分地跳动了起来。
“周琅,还记得张伟他们是怎么死的吗?!”老邓怒目圆睁。
“记得!我一直都记得!”周琅咬牙切齿。
“你不是一般人。”老邓突然又变得无比冷静,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能为他们报仇吗?”
“一定,我一定!”周琅咬紧牙关,压制着那股极尽的愤怒。
“那……我就去找妮妮她们了……我们……会在天上看着你,所以不要……害怕。”老邓断断续续地说,紧攥着的手心终于松开。
手心安静地躺着一枚玉佩,周琅见过这枚玉佩,它曾经出现在妮妮的脖子上。不过周琅之所以还有印象倒是因为张伟,他曾经向妮妮借来,给兄弟们吹嘘过。
又死了,又有人因为自己死了。周琅的血一滴一滴地冷了下去,他头疼欲裂,他的视线因为充血而模糊,耳朵里充斥着魔鬼的低语。黑色的人影在他眼里重叠,声音也是同样。
到处都是人影和闪动的火焰,女孩们穿着校服,放眼过去到处都是蓝色短裙,每一个背影都像是柳欣。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可是他做不到,他的力气完全被抽走了。
他感觉浑身上下如同被无数根针刺着,刺出他心里的血。
彻寒的杀意在那双一黑一白的眸子中凝聚,形成乌云,汇成风暴。
他缓缓起身,像是一位暴君,带起腥风血雨。
“冷静!冷静下来!这里是市区,这里还有普通人!”有人在咆哮,这个声音很熟悉,不过……无所谓了。
“轰轰轰——”
死亡的风暴在周琅身边汇聚,协助抓捕行动的专员害怕地站立着,他们在等待死亡。
但是,还有人,还有人在行动着。
无尽的黑暗笼罩了下来,装着超强镇定剂的子弹疯狂地向着周琅倾泻。
杀戮的风暴在子弹触碰到周琅的前一刻将它们统统切割,如果不是因为周琅对史鑫他们并没有杀意,恐怕史鑫他们已经死了。
史鑫似乎也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他艰难地抵抗着风暴,抓着一支强镇定剂,一步一步地靠近周琅。
“周师弟!冷静!冷静!”史鑫嘶吼着,站到周琅面前。
周琅朝着史鑫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拥抱。
“噗嗤!”
镇定剂扎进周琅脖子上疯狂跳动着的血管,瑰红色的液体瞬间被推进周琅体内。
周琅歪了歪头,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
“没事了,周师弟,没事了。”史鑫接住跌倒的周琅,轻声安抚。
“嗬嗬嗬……弄丢了……我又把珍贵的东西弄丢了……”周琅呓语。
“没事的,没事的。”史鑫像个大哥哥般,轻轻拍着周琅剧烈起伏着的后背。
没想到,在一针就能放倒十头牛的强力镇定剂下,周琅居然还有行动能力。
“嘭嘭嘭!”
几束绚烂的烟花在天边绽放,周琅痛哭失声,“为什么……为什么啊?!”
“对不起,都是我的问题,居然让他给跑掉了。”史鑫轻声道。
“他……是谁?!”周琅纯黑的眸子里流转着炽烈的红光。
“他叫赵文,他的奇术是【血罗】,他可以感知到我们的位置,抱歉。”史鑫长叹。
“这不怪你们。我知道了……赵文是吗?我要让他血债血偿!”周琅咬着牙,声嘶力竭道。
周琅说完,一股无穷无尽的疲倦感瞬间袭来。
史鑫沉默地扶起周琅,朝呆立着的饶城专员招了招手,“两个人将他送回基地休息,其他人,跟我一起把那个混蛋找出来。”
“是!”数名专员一同回应。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大厦顶部,两个蒙着面的人默默地注视着一切。
“第四座,我们将那个家伙引到周琅那里真的没错吗?”凹凸有致的那名蒙面人犹疑地问。
“世事难预料啊,没想到一个刚觉醒的奇种居然能在周琅面前杀了你们的老师,刚刚,你居然忍住了没出手,我还以为你会救下那个老师。”另一名蒙面人有些诧异地说,虽然蒙着面,但还是能看出他是一个极其苍老的老人,毕竟他的白发和白须根本遮不住。
“柳欣已经死了,她是她,我是我。”那名蒙面人寒着声音回答。
“可惜了,死了一个好老师。”另一名蒙面人适时地转移话题。
“希望那个没用的家伙可以按照我们计划的那样行动下去,不要再出什么差错了。”蒙面人看着老邓的尸体被专员们抬上车,声音愈发地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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