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星阑浅浅一笑,轻柔的声音响起:“你不也说了,爱一个人就要爱她所有。爱你的优点,也爱你的缺点。”
“额……缺,缺点还是别爱了吧,包容就行了,不然怪不好意思的。”她脸颊一红赶紧低头,小声嘟囔。
她自己啥缺点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闻言但笑不语。
一阵凉风从窗户吹进来,扬起少年脸庞的发丝在空中轻轻摇晃。
“咳,咳咳……”
他胸口有些闷,不适地捂着唇轻咳起来。
初九赶紧腾出一只手轻轻帮他顺气。
待他不咳了,担忧问道:“好点没?”
“嗯。”他垂着眸轻声回应。
声音很小,带着沙哑。
初九听出他声音中的沙哑,抿了抿唇满眼都是心疼之色。
“乖,我没事。”墨星阑抬眸浅浅扯起唇角,又看了看她端着的碗,“饭要凉了。”
他说话时脸上没有半点颜色,从窗外照进来的一缕清冷阳光,让他看起来恍惚间有些透明,仿佛一碰即碎。
初九心头一颤,唇角抿成一条线,侧眸看向半开着的木窗。
她讨厌那缕阳光,好像它会将他带走一样。
抬手一挥,隔空把窗户关上。
光线忽然变暗了一些,墨星阑长睫颤了颤,侧眸看了一眼被关得严严实实的窗户,又回过来看了一眼她。
她似乎心情不好?因为什么?
初九没说话一勺一勺的认真喂他吃饭。
之后把碗给石缘,又重新坐回在床边凳子上,却一直垂着眸也不说话。
“怎么突然不开心了?”墨星阑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来。
她咬了咬下唇瘪着嘴,抬起水蒙蒙的杏子眼:“我似乎有些明白星星之前的心情了。”
“我之前的心情?”他有些没听懂。
“嗯。”她点点头,垂着眸慢慢道来,“就是你之前害怕我会离开的心情。”
她倾身轻轻趴在他腿上,将脸埋在臂弯里,闷闷道:“我怕你会变成泡沫飞走了。”
怕他又破碎了。
说到最后一个字带上了哭腔。
她忍着的,一直忍着的,从他醒来到现在她一直都忍着没有哭。哪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也没让它掉下来过。
墨星阑愣了一下觉得她说的话让人哭笑不得,垂眸将手放在她脑袋上轻轻抚摸,柔声道:“这脑袋瓜里都装了什么?我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变成泡沫飞走?我现在还活着不是吗?”
原来还是怕他……
“就,就刚刚,刚刚……呜……”她呜咽着委屈极了,“那缕阳光,它要把你抢走了……呜……”
“……”
抚摸在她脑袋上那只手忽然一顿,他抬眸看了看紧闭的窗户。算是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关窗子,又为什么突然不开心了。
这么荒唐的话也就她能说出来了。
他浅浅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传入初九耳里。
初九抬头泪眼朦胧地朝他看去:“你笑什么?”
“九儿傻傻的,真可爱。”他含着笑轻声道。
她嘴角一垂,呜咽一声又重新趴在他腿上:“才不傻呢。”
他但笑不语。
初九没听到他说话,抬起头委屈巴巴望着他,不依不饶道:“我不傻。”
“……好,不傻,九儿不傻。”他愣了一下宠溺地用手指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珠。
她这才心满意足,红着水润润的眼睛弯唇一笑。
见她开心笑了,他心里也开心。
情绪松懈下来,两天情绪警惕没有休息的初九有些犯困了。捂着唇打了一个哈欠。
“困了就过来睡觉。”墨星阑声音柔和。
她揉了揉眼睛:“没事,我还能再坚持一会儿。等过会儿你把药喝了我再睡。”
他皱了皱眉,不容反驳道:“药我待会儿自己喝,你过来睡觉。”
她还想再拖一拖:“不用,我……”
“还是说要我把你抱上来?”他脸色一冷。
“……”
初九只好乖乖脱掉鞋子爬上床,越过他躺在他身边。
刚躺下,墨星阑撑着床也慢慢躺了下去。
侧身熟练地摊开手:“过来。”
“我,我就睡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和他保持一点距离。
墨星阑放下抬累了的手:“不喜欢我抱了?”
“没有。”她赶紧回答。
抿了抿唇垂下眸子,声音闷闷的:“我只是,只是怕自己睡觉不老实,害你扯到你身上的伤。”
“……”
他沉默了,慢慢挪了挪身子向她靠了过去。
靠近时额头已经冒出了不少冷汗。
没去搭理,伸手不容拒绝地将她抱进怀里。
“星星,我……”她伸了伸手想从他怀里退出来。
他却凭着仅有的力气紧了紧抱着她的手,已经有些疲惫了。声音却带着一丝冷意:“别逼我动用修为。”
“……”
初九身子一僵,不敢再退,缩成一团窝在他怀里。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躺在他怀里睡觉了。
自他这次受伤以来,每次都是她看着他紧闭着双眼睡在一旁。而她只敢找个角落远远躺着,就连睡觉也没有睡得很沉,一点响动就会醒过来。
熟悉的甜香从他身上慢慢飘进鼻尖,仿佛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担忧和害怕,鼻子忽然有些酸。白嫩的小手拽着他落在胸前的一缕发丝紧了紧,默默的流起了眼泪。
墨星阑察觉到她情绪变化,哄孩子似的轻轻拍了拍她后背。低头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轻声细语:“九儿乖。”
“呜……”
三个字让她再也抑制不住隐藏的情绪,缩在他怀里像孩子似的大哭了起来。
哭累了就睡着了过去。
这一觉她得特别沉,一动也没动过。就连墨星阑松开她起身她也没感觉。
第二日晌午才醒过来。
睁开眼睛时墨星阑已经醒了,正坐在她身旁看书。
她傻愣愣地盯着他,这感觉好奇妙。虽然也有过醒来后看到他坐在一旁的时候,但唯独这次他身上气质给人感觉最温和。
看着他,心里暖呼呼软绵绵的。是他身子虚弱的缘故吗?还是因为……
想到什么她抿唇轻笑。
“小懒虫,再不起床太阳就要晒到屁股了。”
墨星阑见她醒了还一直窝在被窝里傻乎乎地盯着自己,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肯定有赖床的嫌疑。
初九双眼大睁,一脸惊诧地盯着他。满脑子都是他刚刚那句话。
小懒虫!
小!
她哪里小了?她明明比他大两岁……呢吧?
哎呀,她不管,她这身体比他小两岁,那她就比他小两岁。反正她也不能再回到原来那个身体了。
这么一想怎么感觉这心里贼开心呢?
她越想越开心,缩着脑袋咯咯笑了起来。
看得一旁墨星阑满脸疑惑:“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说出来让他也开心开心。
“啊nia~”她连忙捂着已经笑红了的脸,打了一个滚,嘴里发出娇羞的声音。
“……”
墨星阑拿书的手猛地一颤,心脏怦怦跳。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了,但是她这样真的好可爱。好想把她捧在怀里揉一顿是怎么回事?
初九搁那打滚,墨星阑看得抿唇轻笑,满脸的宠溺和温柔。
“碰!”
“哎呀!”
“……”
果然人不能太高兴,否则就要乐极生悲。
这不一不小心连人带被子滚到床底下去了,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墨星阑愣了一下捂着唇轻笑了起来。
掉床底下都这么可爱。
初九眨巴了两下眼睛,尴尬地爬了起来。抱着被子慢悠悠爬上床。
她人本就小小一个,秋季的被子又比较厚,还很大一床,裹成一团被她抱着就显得她更小一个了。
人爬上了床被子还有一半在地上。一不小心脚丫子踩到了被子,“噗”的一声闷响栽倒在床上。软绵绵的床还弹了几下。
墨星阑唇角轻扬,在一旁看着,觉得她傻乎乎的。
初九悄咪咪露出一只眼睛瞟过去,见他在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把脸埋进被子里,用脚卷着被子打了个滚,将剩下的被子捞上了床。
这一滚她和被子拧成一团。动了动身体本想起来,结果发现起不来。
挣扎了几下挫败的呜咽了一声,露出一只大眼睛看向身旁的墨星阑,可怜巴巴道:“星星,我好像……起不来了……”
墨星阑看了看她和被子拧成麻花的样子,捂唇轻笑:“就这样挺好的。”
绳子都省了。
“呜……不好,我动不了啊——”她重新把脸埋进被子。
他但笑不语,无奈之下只好挪了挪身子伸手把她和被子解开。
初九重获自由,盘腿坐起身,双手撑在面前冲他呵呵傻笑。
墨星阑微愣,勾唇浅笑之下抬手揉了揉她脑袋:“好玩吗?”
“好玩,嘿嘿。”她眉眼弯弯。
她怎么可能被被子缠住,只能是她自己故意的。就是想让他把她捞出来。
墨星阑眉梢轻挑,嘴角的笑逐渐意味深长:“下次换绳子?”
“啥?”她笑脸一僵,很快意识过来,连忙摇头,“不好不好。”
闹了一番终于起床,梳洗过后先喂墨星阑喝了药,歇了半个时辰把午饭吃了。
今天天气阴沉沉的,很适合在外面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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