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羽在后山第一关试验还没有顺利通过,宫门再出事端,点起了白灯笼。
月长老遇刺身亡的消息传来,宫门一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气氛压抑起来。
宫尚角是个极其敏锐的人,各种排除线索,把目标锁定在雾姬夫人的身上,甚至想从她口中挖出宫子羽不是宫门血脉的证词。
宫远徵和宫尚角一样的想法,派人盯紧了雾姬夫人的住所,和琳琅聊天正好说到这事,不忿道,“雾姬夫人肯定知道内情。”
琳琅莫名诧异,感觉他们兄弟俩想多了,宫子羽的身份应该没什么问题,对此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你们宫门选新娘很严苛啊,我亲身体验了,各种身体检查,大夫们连宫寒都能查得出来,怀孕的症状难道诊断不出吗?”
“宫子羽的母亲兰夫人进宫门之后,应该经过严密的身体检查,她身体有没有异样,有没有怀孕,大夫不可能为她隐瞒,宫子羽是兰夫人嫁宫门后怀的,这点不可能作伪。”
宫远徵若有所思,对此无法反驳,宫门的大夫绝对可靠,不可能偏帮外人,所以这件事是他和哥哥想岔了,钻了牛角尖?
“我觉得吧,你和你哥最好不要在这件事上钻牛角尖,小心误入别人的圈套,我感觉,散播公子羽不是宫门血脉的人,另有目的,他是不是有不得宠的兄弟啊?”
宫远徵皱了眉头,如实说,“宫子羽只有一个哥哥,对他挺好的,就是先前中毒而亡的宫唤羽,总不会是他传的谣言吧?”
如果真的是宫唤羽搞的鬼,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现在人都死了,很多真相无法查询,但宫远徵觉得琳琅分析的很有道理,头脑清醒了许多。
他和哥哥没必要揪着这件事做文章,反正以宫子羽的本事,不可能独立完成三域试炼。
月长老的丧事过后,年轻的月公子继位为月长老,但追查真凶的事一直没有断。
宫尚角一直关注雾姬夫人的动静,劳心劳力地为宫门内外打点,但宫子羽收起悲伤,返回后山,在云为衫的帮助下,通过了三地域试验的第一重,心态恢复了不少。
但半月之期到了,云为衫绘制好了地图,想要出宫门一趟,取回半月之蝇的解药,上官浅不遑多让,她时常捂肚子痉挛。
为了减轻痛苦,上官浅避开宫尚角的耳目,前往医馆取药,即使不能根治,也能压制一二,正好与云为衫的想法不谋而合。
两人在医馆前不期而遇。
“云姐姐,别来无恙。”
面对云为衫,上官浅总有一种俯视的骄傲,毕竟她是魅阶无锋。
云为衫面色淡淡,似乎不愿与上官浅闲谈,只是点了点头,一如从前。
她们虽然都是无锋细作,但任务目标不同,众所周知,宫尚角和宫子羽关系不睦,她们的关系不能太亲密,以防他人猜忌。
“云姐姐应该也是来取药吧?正好我也是,我们一起吧。”
上官浅靠近她几步,笑嘻嘻地邀请,她体内的毒和云为衫一样,都被无锋种了半月之蝇,太折磨人,时常发作,疼痛难忍,对方估计和她一样备受煎熬,想要用药物进行缓解。
奈何她们走到医馆门前,两个黑衣侍卫好似门神般挡在前面,言之凿凿,“二位姑娘请止步,徵公子有令,不允许任何人擅自进入医馆。”
上官浅挑眉,云为衫不能进就算了,毕竟她代表的是羽宫,宫远徵素来和宫子羽不合,刁难羽宫的人很正常,但她可是角宫的人,这俩侍卫一点儿眼色都没有!
“上官浅姑娘,云为衫姑娘,想要进医馆,请出示徵公子或角公子的令牌,不然我们无法放行。”
黑衣侍卫脸色平静地执行着命令,他们不怕得罪人,得罪了两个还未有正式身份的外来者,总比被徵公子记住惩戒的好。
“既然是医馆,还不能让人进,这是什么道理?我们身体不适,都不能进去取药吗?”
云为衫脸色沉凝,语气有点不悦。
“医馆是徵宫的管理范畴,若是两位姑娘身体不适,属下待会通知大夫前往你们的住所看诊,配药,这是徵公子的命令,没有令牌,谁都不得入内。”
上官浅这些日子屡次碰壁,加之身体实在难受,耐心逐渐告罄,面对毫无怜香惜玉之心的侍卫,不禁寒了脸,冷笑轻哼。
“如果本姑娘非要进去呢?”
侍卫齐齐亮出武器,毫不留情。
上官浅咬牙,终是不敢移动脚步,和云为衫相视一眼,羽宫的令牌,云为衫哄哄宫子羽,很容易拿到。
但宫远徵的性格向来刁钻,对宫子羽不是鄙视就是挑衅,根本不会卖宫子羽的面子,有令牌也进不去,但角宫的令牌在宫尚角的手里,上官浅没有把握拿到。
宫尚角好似一座万年冰山,浑身一点裂痕都没有,上官浅不论用美人计,还是其他的心思攻略,都很难揣度对方的真实心思。
何况宫尚角现在的心思,除了用在宫门事务,其他的都落在宫远徵和苏琳琅的身上,很关注徵宫,关注他们的药物研究。
双方僵持间,医馆的门缓缓开了,从内翩然走出一位妙龄佳人,她的衣着和宫门其他女眷格格不入。
不似上官浅一袭雪色衣衫,好似风中摇曳的小白花,也不像云为衫的黑锦长衣,冷艳端雅,而是颜色鲜亮的绢纱金丝长裙,丝缎轻软,绣着各色精致的奇花异草。
泼墨般的长发柔柔挽起,以翡翠长簪点缀,未遮住的耳朵,流苏耳坠熠熠生辉,在雾蒙蒙的天气里,依然是耀眼璀璨的星光。
琳琅缓缓出来,诗情画意的眉眼淡淡地扫过云为衫和上官浅,绯红的唇角噙着一缕淡笑,没有丝毫温度,令后者不寒而栗。
“你们进来吧。”
琳琅收敛住淡笑,对她们招了招手,云为衫和上官浅有几分踌躇,眼前仙子般的人物,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何况对方能够做主吗?
侍卫不敢直视琳琅,但有眼色地退了两步,武器相继收起,低下了头颅。
“多谢苏姑娘。”
云为衫和上官浅异口同声,心情复杂地走了进去,关上了门,鼻端尽是淡淡绵长的草药味,高柜抽屉,各种精致的药材标签,无数的奇珍异草,不乏灵芝、鹿茸和百年好参,琳琅满目。
“你们想要什么药啊?”
琳琅自顾自地往高柜前的一把檀木软椅上坐去,抬眸问她们,语气轻描淡写。
“只是一些清肺祛火的药而已。”
云为衫小心翼翼地说,以防琳琅察觉更多的信息,又暗自递了个眼色给上官浅。
“我和云姐姐一样,最近有点上火。”
上官浅佯装乖巧,谨慎地回答。
“哎,都这个时候了,你们一点儿都老实,不就是找压制腹内灼热的药吗?你们体内的异常,我早就知道了,貌似有条古怪的虫乱,是蛊虫么,我猜的没错吧?”
琳琅从旁侧的药柜里取出一味草药,拿在鼻尖嗅了嗅,无视了云为衫和上官浅震惊又努力压抑住的情绪。
沉默的须臾,云为衫神情冷冽地捏着袖中的短箭,咬唇问道,“你究竟想怎样?”
上官浅一直没感觉到琳琅种在她体内的毒,觉得自己被唬住了,对方有可能在故弄玄虚,随着云为衫的暗动作,悄悄地做好了攻击准备。
琳琅冷笑,轻轻嘘了口气,云为衫瞬间身体发软,袖中藏匿的短箭跌落在地,整个人痛苦地伏在地上,左胸位置钻心般疼痛。
上官浅也没好到哪里去,脸色惨白,单手撑在地上,感觉火辣辣的热流,自喉咙灌入五脏六腑,虫蚁般的啃噬痛彻心扉。
痛苦不弱于半月之蝇的折磨,想要说话,却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满嘴的腥气。
“我只是不想,不代表不会,你们应该是漏网的无锋刺客吧。”
琳琅字字铿锵,不带半点犹疑。
这段日子,她翻阅不少医书,根本没兴趣睡觉,加之有宫远徵手把手地教导,学得快,还能举一反三。
对于这个世界的药草和毒药有了深刻的认识,尤其是能够控制杀手的毒药,比如虫卵,宫门就有一种名曰蚀心之月的毒药。
“苏姑娘,你误会了,我们不是…”
上官浅死鸭子嘴硬,还在试图狡辩,琳琅只是冷清地看着她,看得她心慌意乱。
“如果你现在…杀了我们,你以为你能解释清楚吗?”
云为衫的思维还算清晰,没有任何证据,苏琳琅定不了她的罪,说话间,医馆的门被大力推开,两个侍卫没有及时阻止。
因为宫子羽、金繁和宫紫商相继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全都睁大了眼睛。
在后山试炼期间,宫子羽对云为衫产生了感情,忍不住冲过来,把惨兮兮的云为衫抱了起来,惊愕又愤怒地看着琳琅。
“苏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是要帮宫远徵草菅人命吗?”
宫子羽心里非常难受,他曾喜欢过琳琅,甚至想要娶她,但对方美丽的外表之下,居然藏着一颗狠毒的心,和宫远徵简直是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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