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空山首峰之顶，掌门皱着眉，摸了摸日渐稀少的头发，站在青苔遍布的青石板上，显得心事重重。
凌空自掌门面前的石洞之中出来，见到掌门此番情态，不由得面露不解发问：“何事令你心忧？”
掌门抬眼看向凌空，沉沉道：“凤凰出世，却不在我方。”
“哦，竟是凤凰？”
凌空表情倒轻松平淡，掌门仅仅看了凌空一眼后，又心焦的念念道：“碧梧魔宫一战折损了一半元婴后生，当真是损失惨重，云天宗前去的两位据说也有大乘之能的长老也殒了，魔族士气真是空前高涨，血殿也跟着越发嚣张，我只恐不日就要开战啊。”
凌空没有打断掌门，听见掌门长叹一声，继续道：“小四又先出了意外，虽说及时补上了空位，但新的四峰之主太年轻，修为也不足，剑阵之威日益减弱，倒时魔族来犯根本无力抵挡。”
“对小四下手，便是魔族早就计划好的局。”凌空目光严肃地看着掌门，说：“世界格局已久，他们早就想要更多地盘了。”
掌门摇摇头说：“更糟的是，老二刚回，就带来了更糟的消息，西方被屠或叛投魔宫的小仙门已占了我们地界的三成，契国之中的月国国君近三年开始懈怠祭天仪式……”
“掌门的心情吾知晓，不过也不必过于忧虑。”凌空依旧语气淡淡，走了几步来到峰顶崖边，眺望着云海说道：“就算魔宫宫主来，吾也不是不可以一战。”
掌门却仍然不解眉宇间的愁绪，步行站至凌空身边，二人衣袂在寒风之中猎猎，甚是清寒。
沉默片刻，凌空主动开口道：“归根究底，你所忧虑的无非是世上还无人能匹敌天道冥而已，但这个问题并非不能解，只是需要时间。”
“……而今过了试炼之人实在是太少，我不敢赌。”掌门再次长叹出一口气，云雾散去后其余几峰皆清晰入眼，山景悠远如画，掌门认真地一一扫过，痴痴看着。
“此山我待了千年，从小到老，叫我如何舍得。”
凌空却抬头看天，眼中青色荧光微亮。
看了一会儿后，凌空忽然问：“西海领域目前是哪个门派？”
掌门答道：“无门无派，唯有魔的走狗玄灵岛。”
凌空的眼睛恢复到了正常的颜色，似在沉吟，一旁的掌门看凌空这样的姿态，凭借多年相处的经验意识到了凌空应该看出了一些天机，不禁问：“这次的天机可否为我所知？”
“可。”凌空点了头，并对掌门认真地说道：“且可早作准备了，说不定可以一举消灭玄灵岛势力。”
掌门总算是在离开前，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
云天宗，云霄雨脚步飞快来到宗主办公的书房，并给风寒影呈上一封信。
“师尊，是师弟的来信。”
风寒影展开看完，点了点头。
云霄雨依旧十分激动，高兴地问：“现在碍事的终于没了，内线也早已在玄灵岛上埋伏好，师尊，弟子们已经做好准备了，随时可以出发。”
风寒影点点头，将信交还给云霄雨看着他收好后，问道：“既然要去西海，你顺便去找找看你大师兄柳炎吧，血殿圣子不好对付，你能帮就帮，好让他早日了结心魔。”
云霄雨展颜一笑，俊脸甚是开朗可爱，如春风拂面般的少年气满满而来，领命而去。
……
今夜玄灵岛上下举办庆祝会，为岛主云沉庆贺。
飞雪回到自己第五层的洞府，有两个狐面小厮带着盛装前来给飞雪，并服侍他穿上。
“獦狚去哪了？”飞雪虽然才刚回来，但竟然没见到一向粘他的獦狚很是有些意外，并顺便还问了乌丸。
“两位大王经常出血狱外，小的们并不知道是做什么。”狐面仆从恭敬回答道。
飞雪穿好了一会儿宴会的衣服，于是摆摆手让狐面仆从走了，趁着参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就靠在自己的软榻上闭目，入梦。
果然，通玄早就等在了无尽海面看着他，还是以一副章鱼的姿态漂浮着。
男人和少年落在海面上，脚下荡出去一圈圈涟漪。
他们对视一眼，彼此没有任何争吵，因为心里都知道一场关乎他们性命的战斗要来了。
“先别那么紧张，弟子。”通玄悠远的沙哑声音传来，安抚地说道：“今夜是个上玄月夜，他会在半月后的月圆之夜才动手。”
少年则上前一步，说道：“师父，我们需要调整一部分方案，小九现在不是凶鹫了，是一只凤凰。”
“不怕。”通玄慢悠悠地说。
飞雪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通玄接下来的话，不禁露出了“就这样？”的疑惑表情。
因为飞雪和凤凰之灵打过一场，深知凤凰上古神兽的威能，他原本在心中十分忧虑该怎么对付拥有了凤凰血脉的小九，所以才来找自己的师父想办法，却没料到通玄的态度确实如此轻飘飘的。
“老章鱼。”男人一向没什么耐心，也没什么教养，张口就不耐烦地问：“通玄，别听错了，我们说的可是一只凤凰！”
通玄举起了两只触手向下微微摇动，模仿出人类稍安勿躁的动作，然后老神在在地说：“我都知道的，都知道，就问你们一句，在有人封正凤凰之时，你们可有臣服？”
“自是没有。”男人高傲地说：“我承认自己或许无法打过凤凰，但也绝不会臣服于它。”
通玄听完发出了赞美的声音：“哎，这就对了，这才是我的好弟子，好徒弟，好徒儿，真棒。”
少年挑眉看着这一幕，思考着通玄问这一番话的缘由，不由得想明白了些。
通玄曾教过他妖兽的知识，其中一个就是世上的所有妖兽其实是有等级划分的，并遵循着几个基本原则。
修为高的高于修为低的自不必说，影响最大的还有一点，就是血脉因素，比如天生即启灵的神兽，还有一些上古靠自己修炼成真仙并留下的血脉，这些妖兽是天生的王者，会自然成为最高等级，接受万兽的臣服。
一般来说高等级的妖兽会本能的圈出自己的领地，若遇上同等级的就会打上一架决定在这个领地内的地位。
“我懂了，原来是凤凰本能对我的挑衅。”少年飞雪终于想明白了先前在秘境之中那股精神上的对抗是怎么回事，这个发现让飞雪忽然觉得自己比想象中的强了不少。
“先别高兴的太早。”
通玄一下就知道了飞雪在想什么，用老爷爷一样缓慢的语速泼凉水道：“那是一只伪凰，还远没有成为真正的凤凰呢。神兽修为最低也是大乘后期，你还早呢！”
少年原本还有些雀跃的小表情僵在了脸上。
男人的脸色也不太好，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握紧了拳。
无尽之海，章鱼缓缓游动，绕过男人，又来到了少年身后，用沙哑的声音说着。
“突破分神，来到大乘，说难也难，说不难，对你来说，也不难。”
少年侧头，男人抬眼，一齐看向章鱼头顶看不出表情的横瞳孔巨大眼睛，听见章鱼说：“或许现在还不用，但是未来总有一天，你们要拿回自己的半颗内丹，使神魂合一。”
此话一出，少年忽然心头一跳，微微偏移视线，被另一个“自己”的金黄色冷漠的眼睛，看猎物一样盯住。
少年一个激灵，连忙开口气愤地说道：“师父！你怎么在这种时候来挑拨离间！”
男人恐怖的视线移开了。
“哈哈，丑话说在前头。”通玄发出了憨厚地笑声。
飞雪简直无语了。
有时候，他真的搞不懂，这只“老章鱼”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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