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锐给元焘老哥发了几条信息,告诉他元朗在自己这里住了几天,关于他们家族的事,没有直接提。金锐觉得小朗去跟他父亲说好一点。

    元焘老哥回了一个”嗯“,算是表示知道了。有点冷淡啊。

    金锐转头写了份关于元朗家的粗略报告,准备找个机会提交上去。

    对于星汉国内的危险情况,星力修行异常者,以及元家这样的被认为是有点危险的家族,都在金锐现在那个部门的司掌权职里。

    “元家安分守己,忠于星汉,并无不轨。希望不要太限制他们。”金锐在报告上来了一句。

    “什么时候上交上级?”青黛问。

    “再等等吧我记得主动寻找我们部门的能更加宽大处理是吧。暂时不报上去。”

    “啊。”伸个懒腰。

    “又是一周了,小周末,待会儿苏霍要放学了,元朗也回家了,希望和他父亲好好说说。元焘老哥以前几次接触时感觉修养不错,想是为了不暴露家族,求学就职受的影响不小呢。估计也是元朗已经完全是甲士形态了才敢让孩子考大学的。”

    “不过”金锐想起家长会时元焘老哥坚决反对元朗走参军路子,现在倒是很说得通了。“我金锐在军队待过的,能不用仪器看出元家的不对劲,修炼星力中心之一的军队里其他高手也不会差得很多,那就很麻烦了————对元朗而言。”

    “不想了,去买菜了。”金锐活动了一下手腕。

    “土豆,洋葱,胡萝卜。上次拆的那罐应急口粮的肉还没用完,今天乱炖加进去。”这冬天吃一大盆高热量的乱炖菜肴,滚烫鲜美的带油脂热汤,外面寒风吹,屋内我一碗下肚,真是一件美事啊,金锐拎着蔬菜乐呵地走着。

    “等等。”

    金锐在公寓的门口看见一个“犀利哥”,绿色军大衣,头发糟糟如鸟窝,正盘腿坐在地上,面前一块干净的摊布。

    小苏霍正蹲下来看这犀利哥摆弄着什么。

    “很有精神,不是不劳而获。就算是摆个摊子算命也算为市场经济满足某些服务需求了。”金锐走近,准备终结闹剧了。

    走近后,金锐清楚听到,这人音色也就是二十来岁的青年声音,并且还有一丝熟悉感,他正煞有其事地说:“小姑娘,我看,你我有叔侄之缘,今日……”

    “邬大师”

    神棍乞丐略微把瞎子眼镜下移,看清了来人。

    “金锐”

    ……

    屋内,两人举着两瓶饮料,瓶子碰撞出欢快的响声。

    “干杯!”

    “我就说我到钱塘星后,怎么北风吹散阴霾云,月光照拂羁旅人呢?重要是我眼皮一直在跳。”

    “钱塘没有月亮。”苏霍发问。

    “人造卫星算不算卫星。别拿人造卫星不当月亮。当时真有一颗人造卫星在我头顶划过。”

    “邬大师说得对,说得对。”金锐笑着应和道。

    “你的第二个半劫应该是结束了。”邬大师用筷子捞起一块土豆。

    “大师料事如神。”

    “后面还有两次整劫,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

    苏霍有点不高兴了:“老师这样的还有劫难”

    “万物的运势都是波动着的,没有永远在高峰的。”邬大师捞起一块肉块,“喔,是这个味,二十年贮藏的上等星际事故应急午餐肉。”

    “这个不要紧,倒是有事与大师相商。”

    金锐伸出手指点到邬大师额头,一阵心念交流后,邬大师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稀奇,稀奇。”邬大师撇嘴感叹。

    “不过还是先吃完饭再说。对了,这汤不错,很适合我现在乞丐的样子。”

    苏霍先早早上楼睡觉去了,金锐和邬大师在门卫室待着。

    邬大师拿出一个蜜桃样的东西。

    “大师你这空间矩真恶心。”

    “心中有墨,则不觉万物之洁净。我这是艺术。”

    “好了,好了,大师,我错了,是我心塞污垢。”

    邬大师掏出不少瓶瓶罐罐。有洁净的白玉瓶,有小小的青铜鼎,黄金圣杯有两个,是不同的装饰风格的,还有干脆就是个撕下标签的塑料瓶————看瓶子样式,是库尔橙汁。

    “这是什么?”

    “这里装的都是醒灵净水,我费了很大工夫弄到手的,应该对你问题有用。”

    “为什么搞这么多不一样的瓶瓶罐罐。”

    “这或许可以牵扯到人类的实质与形式问题。但是作为朋友,我会直接跟你说,客户需求。”

    “你针对不同客户的需求搞的形式主义吗。”

    “bgo。有时候人类真是一种贱贱的生物,不弄个或华美,或神秘的包装,他是不会信的。人们宁愿相信神水装在华美的宝石镶嵌的黄金做的杯子里也不愿相信二次利用的塑料瓶里的也是圣水。”

    “我能选哪个容器吗?”

    “你是个一眼看破实质的人……所以……”

    “好吧,问一句,你塑料瓶洗过吗?”

    在金锐问出这句玩笑时,邬大师打开库尔橙汁瓶瓶盖,用小观音柳的枝叶一蘸,于金锐额心一点。

    “金锐,金锐,醒着么?”邬大师问着。

    “醒着啊,你这就完了?”

    “什么,你没进入瞬间的梦境吗?”

    “没有。”

    ……

    “真是我巫旅生涯的巨大失败!”邬大师愤然道。

    “算了,算了,我内域的无穷黑暗是挺难搞的。”

    “这样吧,作为赔偿,我送你一次占卜机会。”

    “你可以选择什么类型,八卦,塔罗,我都会。”

    “大师还真是中西方玄学都不无涉猎啊。”

    “快选吧,传统派或者维新派来一个。”

    “我选……传统。”

    “那就八卦。”邬大师掏出金银两颗硬币。

    “不是,大师,八卦你不起卦吗?”

    “我就在起卦啊,这是我的创新式八卦起卦,属于传统派里的维新派。”

    “怎么弄。”

    “金银谁为主卦,谁为客。”

    “我姓金,金为主。”

    “好,两枚硬币各自一面谁为阳面。”

    “金的齿轮面,银的花面。”金锐摸着两颗硬币摩挲了一会儿。

    “好,你各自掷三次,把何面向上告诉我,按次序。”

    大师拿来一张纸,记下了两枚硬币各自三次的正反面结果,留下了两个卦。

    金币掷出了,阴爻,阳爻,阴爻,为坎卦,银币则是连着三个阴爻。

    “主坎客坤,为六十四卦之‘师’卦。”邬大师朗声道。

    “你想解什么东西,老金。”

    金锐想了一下,随口一说:“近期境况吧。”

    “我直接地说,水流蓄积于地下,累积力量。你……字面意思会当老师了。”

    “你指苏霍”

    “不是,我之前拿自己跟那小姑娘算过,确实是叔侄关系,但是你也知道我们不可能真是叔侄,所以应该是印证在你这里,你和那小姑娘算是义父女了。”

    金锐想想,倒也不算错,苏霍目前是由他来监护。

    “水势积累已有时分,那个你将来的弟子,你应该已经遇到了。”

    金锐听了,思索了一下,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大师打了个哈欠。

    “借宿一晚,老朋友。”

    是夜,金锐居然做了清晰的梦。

    梦境之中,一个黑暗的房间里一台老式电视机放着节目,电视机昏暗的光照着房间。

    一个小男孩在看电视。

    金锐好奇地走上前去,来到电视机旁,小男孩看到他来了,也不奇怪,只是转头看了金锐一眼,并幽幽一句。

    “你来了啊。”

    金锐看着这个小男孩,没有敌意和不安。因为梦里的男孩长得和年幼的自己一样。

    两人看了会儿电视。

    男孩指着电视机,对金锐说话了。

    电视机的画面随之改变。

    一座公司的大楼,大楼上有巨大的“怀朔”二字。

    画面视角进入大楼内部地底的深层,一个血池中间的祭台上,五颗狼牙一般的信物摆得十分整齐。

    “我要吃这个。”男孩话音刚落,梦境迅速崩塌,金锐的意识落回现实。

    金锐从床上起身,扫视房间,只见厚厚的窗帘后透出来一点光。

    金锐洗漱完,来到作为客厅的门卫室,苏霍在看天气预报。

    “今天是六城区大雪来临前最后一天的阳光,请居民珍惜时间,晒好被褥……”

    “老金,昨晚好梦啊!”邬大师也出来了,不过他完全变了样子。

    洗了头,整理好了头发,军大衣不知道去哪里了,换上了小礼服。完全看不出昨天的犀利哥样子。

    “我的千面星汉之旅还要继续,在此就别过了。”

    大师也不留恋,打了招呼直接离开了。

    但金锐坐着,开始回忆昨晚的梦境,而邬大师继续了他的征程。

    在飞行公交上,邬大师自言自语道:“老金啊老金,师卦,积蓄力量,暗处的河流也终有涌出大地奔流的一天。这卦象的原意其实是主人终将披坚执锐,率领三军之师,纵横天下之意啊。”

    邬大师不说谎,也说真话,但未必是完整的真话。

    在脑海里清理完这次的信息,邬大师的灵觉又指引着到下一个有缘人了。

    “诶,小姑娘你是不是有亲生姐姐分离在外啊?”邬大师对同车的一个小姑娘问道,他的生意又来了。

    “是的,你怎么知道?”

    “我叫邬济恩,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小姑娘。”

    “我叫陆清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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