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迎着湖面上拂过的风,就任由竹筏这么在湖上没有方向的飘着,沉默一会儿,宋时运又问:“那你可知,这天地之间,真的有冥界地府吗?”
林若萱记得,这句话,她曾经也问过某人。
她道:“如果你说像人界这般的位面,是有的,不过人界的冥界,并没有什么阎王啊,牛头马面,黑白无常。”
宋时运似乎对此很感兴趣,“若是没有,那又该靠什么运转呢?”
“靠法则。”林若萱道,“这天地间所存在的植物,河流,皆是法则,也可以说,这是自然规律。”
“那你口中所说的冥界,又是何地?”
“那是人类修士们运用这天地法则,建立起来的地方,不过只能管理一部分的修士,人界管不了。”
冥界只能管理仙境以下的修士,而仙境以上,依旧只能顺着这天地的法则而投胎转世,甚至连普通的凡人,其实他们也是管不了的。
宋时运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不接受林若萱是神仙这种说法,不过却相信她说的这些话。
林若萱继续道:“所以,你日后若是死了,其实也跟两眼一闭差不多,前世今生,都不会带到下一世去,你爹也是。”
忽然,他又问:“那你呢?你一直都是一个人?”
林若萱挑眉道:“我不是有小九和蘑菇吗?”
宋时运撇嘴,“那两个连和你一个物种都不算。”
“那又怎样,我们可是基本在一起快一辈子了。”
她在化神以前就遇到了小九和蘑菇,说一辈子那也差不多。
宋时运没心思研究她的从前了,反正问起来,她从前也就和现在是差不多过的,她几乎上万年都是这般渡过的。
怪不得林若萱宁愿一睡就是几十上百年的,反正起来也没什么事做,而且她如今和鬼怪们打交道,他竟然也能理解了。
一个人这么孤独,寿命长到只能与那些妖邪为友。
他扭过了头去,又要一头扎进水里,这时林若萱却又缓缓开口,道:“其实,我有两位师父。”
“?”
林若萱回忆着从前的事,“我还有两位师兄,也有几位师叔师伯,还有弟弟,另外还有几位好友。”
宋时运沉默一下,过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道:“他们都死了吗?”
林若萱:“……”
“不知道。”
宋时运很想问一句什么叫做不知道,不过想了想,却又闭上了嘴。他看向鱼篓,忽然嘴角一抽。
“梅小花,够了够了!这么多吃不完的!”
林若萱道:“吃不完,那就放了呗。”
反正整个养仙山都是她的,什么时候想吃想抓,再来就是了。
……
仙界。
这边的阵法已经稳定,然而凤栖天的情况依旧没有随着入口的打开而变得更好。
似乎是因为他们也知道如果他们降临在仙界,必定会被仙界各个势力围攻,他们将目标完全的放在了凤栖天。
就如同仙界和妖界这两年新出了不少耀眼的天才,魔族那边同样出了不少天才人物。
凤栖天的五大凤族早已习惯了与这些魔族对抗,不过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处于一个相安无事的状态,凤凰五族的强大由此可见。
凤凰五族的人数比三万年前少,实力却更精进了一些,特别是尘曌带回了青鸾剑,让青鸾族的实力大增,而经过青鸾一族的查询,竟然说尘曌是青鸾族三万年前的少主?
这件事仙界上层都知道,就连他们也莫名其妙,青鸾族的少主,怎么转生成人族了?不过他带着青鸾族的镇族之宝,就连青鸾族的人都认可了这一点,他们这些人族也没什么好说的。
更何况,青鸾族这就是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大罗金仙战斗力,难道他一个三万年前的少主,现如今还是人族,还能在族中抢继承人的位置吗?
故而尘曌的回归,青鸾族自然欣喜。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回来的人是林若萱就不一定了。
林若萱身为长离仙体,调查过的都知道,林若萱与他在外面,都只是互称好友,甚至询问妙元界的其他人,说到林若萱和尘曌的关系,竟然说两人是师叔师侄的身份。
嗯,尘曌是师叔,林若萱是师侄……
到头来,竟然说林若萱是三万年前青鸾族的大小姐?尘曌,或者说,是秦少尧的姐姐?
如今情况特殊,按照林若萱五行天灵根再加上变异凤凰血脉的份上,只要她能修炼到仙帝,便有可能短时间掌握青鸾族。
索幸林若萱现在还在人界呢,虽然为她澄清了罪名,但要从人界找回一个人那得多难,这不,好几年也没消息,就算是仙界本领通天的人物,掉到人界去,那也是生死难测。
各大势力若是有弟子获得了前往人界历练的资格,其宗门和师尊都会准备上很多东西,毕竟一去就是失联,每天就只能望着那一盏魂灯过日子。
不过林若萱当初可是流放,什么东西都没带,若不是悬天阙那边说林若萱的魂灯没灭,这下去一百年,已经完全没必要找了。
……
仙界不知何处,雪沿着天的尽头蔓延,在夜晚包围群山,显得明亮,却也无比寂然。
鹤霜子回头,瞳孔突然紧缩,一把弯刀停在了他的脖颈处,就在要割下他脑袋的一瞬间,撞上一朵透明的莲花,瞬间被弹开了。
鹤霜子心有余悸,默默朝后退了一小步,早在进入这片山脉的时候,他就察觉不对劲了。
猎物也妄想成为猎手,只要他能出其不意,便能干掉身后的追击。
贺兰绪化作灵光落在鹤霜子身边,看着面前的清重。
清重静静的站在这雪中月下都虚空,她最喜偏青偏蓝的素衣,她的面容不带一丝媚色,也没有冷意,但无端的,她的神色愈是柔和,愈让人觉得高贵不可亵渎。
贺兰绪道:“清重,你恢复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快。”
清重的声音融在风里,“乾衍,是你追的太紧。”
莫名的,清重望着贺兰绪,嘴角勾起一丝笑,温柔至极,真诚至极,“贺兰绪,我们好歹认识了几千年,三千年前,我们是最好的友人,事到如今,你都不打算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鹤霜子见清重的笑容,心头升起莫名的怪异感,在他的印象中,清重此人是绝对不会这么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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