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麻三儿在扭扭捏捏中,交代了一条他自以为对他没威胁的信息。
江湖传言,五六年香河园灭门案是朝阳门竹竿胡同一个姓蒋的中年人干的。
杨庆有翻着白眼,记都不想记。
这孙子嘴里的话太没谱,一杆子给他支城外去了。
这特么怎么查?
案发地不在交道口,嫌疑人也不归交道口管,杨庆有又不是傻逼,他要以治安员的身份去跨区域查案,非得让人喷死不可。
更何况,这种小道消息,鬼知道靠不靠谱。
“这个不行。”
“爷,我就是一倒腾票的,平日里接触的都是平头老百姓,您要是问我谁家小媳妇偷人啦,哪个寡妇不老实,我一准给您讲的明明白白。”
“但您想要的那种信息,我是真不知道哇!”
麻三儿一脸的委屈,他纯纯的只卖点票,没想扩大业务范围。
他心里明清,但凡他敢瞎折腾,不用别人,陈秃子先饶不了他。
杨庆有不甘心的问道:
“事关小黄庄案的消息,你就一点没听到?”
“没,绝对没有,不信您问我那几个兄弟。”
麻三儿心里苦啊!您怎么就不信呢?您见哪个二道贩子没事打听凶杀案真凶的?
这特么不合常理好不好。
“哼!”
杨庆有不甘心的合上笔记本,眼神冰冷的看着麻三儿训道:
“今儿暂且放过你,不过你丫给我记好了,以后再让我知道你敢用那种脏套路坑人,哼哼!”
麻三儿匆忙点头应着:
“不敢,不敢,您放心,以后绝对不敢了。”
“带着你的人滚蛋。”
“哎!这就滚,这就滚。”
听到可以滚蛋的命令,麻三儿如释重负,一溜小跑去给兄弟们解绑。
瞎嘚瑟吧!
落空了吧!
还真当自个是神探了。
一旁的马青云嘴角微微上扬,假装关切的说道:
“他不知道也正常,局里刑侦队不也没查出来嘛!”
“再说了,要是连他这种小混混都知道,那局里刑侦队成什么了?你让局领导们怎么想?”
咋想关你一个片警屁事。
杨庆有吐槽完,拍着马青云的肩膀赞道:
“还是马哥想的全面。”
“那是,好歹虚长你几岁,经历的多,想的不免也多。”
马青云嘴角含笑,一副虚怀若谷的模样,看的杨庆有直翻白眼。
猪鼻子插大葱你还装上了。
“想的多了好,多了好,那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马哥您忙着。”
“柱哥,走了。”
杨庆有实在懒得干这种吹捧的戏码,也不管马青云啥反应,打了声招呼抬脚便走。
“嘿!我说你”
这边马青云刚起劲,想着说两句杨庆有,让他以后少惹点儿事,没成想这小子一言不合立马开溜。
眼瞅着杨庆有走远了,喊也喊不回来,马青云只好走向麻三儿。
事儿看似完了,实际是刚开始,麻三儿这不要是安抚不好,以后事儿多着呐!
万一麻三儿报复心强,回头上陈秃子那告一状,马青云怕会出事。
当然,他不是怕杨庆有出事,那小子不仅光棍一条,命还特么贼硬,且出不了事儿。
他是怕陈秃子拿捏不了杨庆有,派人来自己管片闹事,连累自己。
马青云见几个挨打的围着麻三儿义愤填膺,就知道要坏菜,立马大声吆喝道:
“麻三儿,过来。”
麻三儿瞅了眼马青云,又低声跟兄弟们嘱咐了几句,才不情不愿的走过来。
他虽然不怕马青云,但人家好歹是管片民警,该给的面子还得给。
“马公安,您有啥事?”
马青云面无表情的看着麻三儿,直到麻三儿有些不耐烦时,才缓缓开口说道:
“是不是觉得今儿吃了大亏?那几个人在劝你把场子找回来吧?”
“是不是觉得刚才那位杨公安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身手好点,回头多找几个人,一准能闷了他?”
“不能,我麻三儿安分守己,怎么可能找公安麻烦。”
麻三儿也许是想笑,但肿胀的脸蛋儿却把它变成了狰狞。
马青云哪肯相信他的屁话,听他语气就知道狗日的心里都盘算好了,都不用等明天,今儿下午他就能把人码齐喽!
马青云随即冷声反讽道:
“能,怎么不能?都不用你出手,你有钱嘛!”
他不给麻三儿狡辩的机会,继续说道:
“老子怕你安排的人手再吃亏,特意来告诉你一声杨公安的本事,省的你还得安排第三次。”
“杨公安叫杨庆有,他原本只是我们所的厨师,自打去年十一月份开始,他一共往劳改农场送了差不多三十人,其中枪毙五人,劳改十年以上十八人。”
“所以,你最好想明白了,想清楚了后果,再决定。”
马青云生怕吓不住麻三儿,他把去年在城外抓的那帮特务也算在了杨庆有头上。
那一批人,再加上杨庆有零零散散往所里送的,三十人只多不少。
说罢,马青云拍了拍麻三儿的肩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便甩手离去。
言尽于此,至于后果嘛!
无非两种,麻三儿依旧想不开,呼朋唤友的去对付杨庆有,然后被杨庆有一网打尽,或者杨庆有倒血霉,甚至丢命也说不准。
事儿闹得越大,马青云反倒越安全,谁又能想起他这个卡拉米呢?
抱着这个想法,马青云哼着曲儿,背着小手,心情愉悦的继续巡逻。
大奎那帮人见马青云走后,麻三儿愣在那毫无反应,于是纷纷围了过来。
“三儿,那姓马的说了啥?”
“姓马的是不是威胁你了?”
“要我说,咱索性搞大一点,连姓马的一块干了算球。”
“四哥说的对,一不做二不休,索性”
“行了。”
麻三儿打断众人的胡言乱语,骂道:
“伤得不重是吧?都麻利去胡老头那看病去,这事儿回头再说。”
众人见麻三儿脸色不大好,纷纷息了继续拱火的打算,勾肩搭背的朝巷子尾走去。
没多大会儿,巷子里只剩下麻三儿一个人站在那,脸色阴晴不定。
姓杨的真有那么厉害?
还是姓马的在忽悠老子?
但瞧那姓杨的狠劲儿,又不像是编的。
“艹,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麻三儿想到被抽嘴巴子时那场景,心里便不得劲,越想越恨,就猛地拍了一下脑门,想让自己清醒点儿。
没成想,这一巴掌下去,不仅牵动了伤势,还震的脑瓜子嗡嗡的。
“艹、艹、艹。”
麻三儿也不知骂着谁,捂着腮帮子便朝巷子尾走去,他也得去找胡老头,腮帮子疼着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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