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很大方,他那不知用啥调的黑糊糊也留了下来。
杨庆有试着捏了下,干巴咯手,这尼玛手都捏不动,鱼儿能乐意吃?
把老头儿的黑糊糊放回原处,杨庆有趁苏颖到处溜达之际,连着朝近处撒了十来把棒子茬。
说起钓鱼,还得看咱后来人,不打窝钓个嘚的钓。
至于鱼饵嘛!
杨庆有用不到那玩意,只要窝打的足够好,能把鱼儿吸引过来,待鱼吃食之际,他可以控制着鱼钩主动往鱼嘴里送。
主打一个敌不动我动。
对,钓鱼就是这么简单。
坐在那,点上烟,眯着眼,不用管鱼鳔动不动,挥杆提就成。
巴掌大的小鲫鱼,五六两重,一提一个准。
苏颖原本想给杨庆有留点面子,怕他钓不着着急,故意绕着远处溜达了好一圈才走回来。
没成想,她还没走近,便远远的瞧着杨庆有跟玩似的,一二十秒提一下杆,一提一条鱼,自己溜达的工夫,大爷那小竹筐都快装不下了。
苏颖跑过来蹲在竹筐旁,翻着小鲫鱼,她好奇!怎么会有这么傻的鱼?
“你怎么钓的?我看别人一上午了才钓两三条。”
杨庆有笑眯眯回道:
“秘密。”
说罢他竹竿猛地抬起,又提上来一条。
“哼!爱说不说。”
话虽如此,可苏颖并未干看着,手脚麻利的帮杨庆有把鱼钩从鱼嘴里取出来。
得益于老头儿选的位置好,左右全是大柳树,那柳树枝飘飘荡荡的,导致杨庆有的惊人战果压根没被别人瞅见。
二十多分钟的工夫,三四十条鲫鱼,放哪都够惊世骇俗的。
这要是被围观,杨庆有压根解释不清。
俩人手忙脚乱的把鲫鱼收进小麻袋,待苏颖推着自行车走远,杨庆有才把打着呼的老头儿喊醒。
“大爷,鱼竿给您放那了,筐里还有一条鲫鱼,也一块送您了。”
老头儿搭眼一瞧,还真有条鲫鱼在筐里躺着,顿时惊讶冲杨庆有背影喊道:
“行啊后生,你这一条顶大爷我忙活一上午了。”
杨庆有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都赖您鱼食拌的好,回见哈大爷。”
鱼食?
这兔崽子不会把老子鱼食全用了吧?
想到此处,老头儿脚步那叫一个急促,那鱼食可是好几天的用量,浪费不得。
有了鲫鱼的牵绊,苏颖午饭吃的那叫一个快,杨庆有有心劝她别急,但瞧她那样儿,劝了也白劝。
于是乎,俩人的郊游以一场急匆匆的午饭收尾,是啥也没干成。
由于担心邻居们占便宜,苏颖都没让杨庆有把她送进院。
巷子口,苏颖提着草绳拴住的鲫鱼嘱咐道:
“你可千万别偷懒,回去就把鱼收拾喽!现在天热,放一晚就臭了。”
“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俩人在守卫羡慕的目光中挥手告别,然后转身汇入人流。
在啥也缺的年代,鲫鱼可是好东西,不仅大补还特么下奶。
在奶粉金贵的情况下,老百姓们都不用想,肯定有鱼选鱼。
由于是周日,气温也宜人,院里不上班的邻居们都坐在门口闲聊,端着一脸盆鲫鱼的杨庆有,刚踏进前院,便成了大伙眼神聚焦之人。
别看阎埠贵年纪大,还戴着眼镜,但就数他眼神好。
“小杨,鱼在哪儿买的?贵不贵?”
老阎同志也是精明,上来就给盆里的鱼定了调子,这是买的,不是钓的。
可惜杨庆有偏偏不如他愿。
“不是买的三大爷,我今早去城外钓的,一水的鲫鱼,您瞧这个头怎么样?”
杨庆有生怕打脸不到位,还专门端着水盆往阎埠贵眼巴前凑。
你不是天天吆喝着钓鱼嘛!
瞅瞅,哥们钓的咋样?
个头大不大?
邻居们也捧场,还没等阎埠贵回话,纷纷叫喊道:
“哎吆歪,小杨好本事啊!”
“小杨,你可不兴吃独食哈!这宝地儿可得分享出来,等下周咱一块去。”
尤其是冯叔最为嚣张,直接说道:
“杨儿,待会炖好说一声,叔这还藏了一瓶二锅头一直没舍得喝,今晚咱爷俩给它造喽!”
提起二锅头杨庆有心里就犯嘀咕,他连忙回道:
“不用了冯叔,待会让冯勇过来拿两条,让冯婶晚上炖喽!您慢慢喝,二锅头劲儿大,我可喝不了。”
冯叔闻言撇撇嘴嘀咕道:
“你这孩子,忒没口福。”
看得出来,他不是馋鱼,他是想找个借口跟人喝酒。
都耽搁老半天了,阎埠贵双眼还没从鱼身上挪出来,只听他嘴里念念有词:
“这鱼可真不小,五六两一条,一天钓二十条,送轧钢厂食堂,得有得有一块多了。”
合着,他算了半天也没算明白到底值多少钱。
杨庆有也懒得打破他的幻想,随口说了句:“三大爷您歇着,我去收拾鱼了。”端起盆来便走。
“哎!小杨你别急啊!三大爷有话问你。”
阎埠贵哪还坐得住,这可是来钱的买卖,可不能让它从眼前溜喽!
老阎同志追着杨庆有来的水池旁,舔着老脸说道:
“小杨啊!三大爷平时对你怎么样儿?”
杨庆有当然知道他想干嘛!但丫偏偏不如他的意,故意装糊涂回道:
“还行,要是您不催着还布票那就更好了。”
兔崽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尴尬在阎埠贵脸上一闪而过。
“小杨啊!话不能这么说,一码归一码,虽然三大爷我催你还布票,但心里还是关心你的,你说每次你惹事,三大爷哪次没站你这边?”
这话说的。
就俩字无敌。
杨庆有真想回一句,抛开事实不谈,您说得都对。
“那是,三大爷您的为人,我一直是佩服的。”
佩服就好。
然后,只见阎埠贵还眨巴着大眼,等他接着说,可惜,杨庆有说完这句话就没然后了。
“咳咳!那啥,小杨你既然这么说,三大爷就不见外了,有个事儿三大爷想请教你。”
搁以往,阎埠贵肯定直接张嘴问,但今儿有点不同。
俩人身旁蹲着好几个老爷们,全在那耳朵支的老长,就等阎埠贵开口呐!
毕竟,白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都在等着杨庆有说具体地点。
头回受到这种待遇的阎埠贵还有点不好意思,张了好几下嘴才把话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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