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庆有觉得我和我的祖国这首歌虽好,但要想广泛传唱,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最起码得等到国庆晚会后,歌曲被京城文艺爱好者广泛知晓,然后搬上广播电台。
到那时,才是他扬名之际。
而现在嘛!
他只是一名毫不起眼的小公安,踏踏实实过日子才最重要。
再说了,即使出名又怎样?这年头没有网络,也没有短视频,报纸上的照片都是黑白的,出名后又有几人认得他?
只是档案上多一笔光荣履历,后世之人唱起这首歌时,会说一声词曲作者是杨庆有罢了。
因此,他虽抱有希望,却压根没放在心上。
仍旧骑着自行车溜溜达达满大街找晚饭的着落。
从苏州街到南锣鼓巷可不近,二十多里路,够他溜达的。
等他从路边的一家清真饭馆打着饱嗝出来,赶回南锣鼓巷时,已经到了晚上九点。
没成想,都这个点了,冯勇还端了下午烧的鸡蛋汤,一直在他家等着他。
“嘛呢你?黑灯瞎火的也不开灯。”
杨庆有推开门后被吓了一跳。
“哥,你也没说晚饭不回来吃呀!我妈给你烧了鸡蛋汤,我怕被老鼠偷喝喽!一直在这儿守着。”
冯勇盯着推自行车进屋的杨庆有,一脸的幽怨。
“废话,都说了下午去找你嫂子了,能早回来吗?”
杨庆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暗骂丫缺心眼,估摸着这小子自己想喝鸡蛋汤,才怂恿冯婶烧的。
“你偷喝没?”
“这话您可不能瞎说,我是那种人吗?”
冯勇急赤白脸的掀开饭缸盖子,指着里面的鸡蛋汤说道:
“您瞧,还是满的呢!”
“嗯,表现不错。”
杨庆有点点头,接着说道:
“我回来前刚吃过饭,鸡蛋汤放明儿就坏了,你喝了吧!”
“您真吃过了?”
杨庆有冲他后脑勺轻拍了一巴掌,笑骂道:
“废话,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出门兜里都掏不出五分钱。”
此时冯勇满眼都是鸡蛋汤,哪还顾得上反驳,下意识的回道:
“好嘞,那我喝了。”
“喝吧!”
杨庆有捡起一旁的大蒲扇,躺在躺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他见冯勇喝的爽快,猛地想起,今儿这小子又没回乡下,鸡蛋是哪儿来的呢?
“你爸偷鸡蛋了?”
“瞎咳咳”
冯勇急于反驳却忘了嘴里的鸡蛋汤,差点没被呛死,丫红着脸咳嗽好大一阵才缓过来。
“您别瞎说,我爸拿鸡蛋那能叫偷吗?再说了,我妈还给东西了呢!给我做衣服剩了半尺布,让我爸拿回去给我婶了。”
额
貌似也对。
亲儿子拿鸡蛋,肯定不算偷,更何况另一个儿子还得了好处。
“没偷就没偷呗!瞧把你急的,快点喝,喝完回去早点睡觉。”
“嗯,您别告诉我妈,鸡蛋汤被我喝了哈!”
“切”
杨庆有抬了抬眼皮,算是答应了。
等冯勇喝完汤,拿着空饭缸出门时,杨庆有嘱咐道:
“明儿别出门,老实在家呆着,我拿了介绍信就带你去报到。”
“好嘞,您放心,我哪儿也不去,就是四合院塌了,我也站我们家门口等着您。”
“滚。”
“哎!”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那不是夸张,那是事实。
第二天一早,杨庆有还没起床呢!冯勇已经蹲门口,等着杨庆有开门,他好取了暖瓶去打水。
而冯婶更夸张,她早就把门口的炉子生好了,这会儿已经架上了锅,添完了水,准备放鸡蛋。
冯婶琢磨好了,杨庆有就是他们家冯勇的大恩人,老冯从乡下拿来的十个鸡蛋,除了昨晚烧鸡蛋汤用了俩,剩下八个她打算每天早晨煮一个,给杨庆有补补身子。
至于逮回来的那只老母鸡,待会给杨庆有说声,今晚就炖喽!
杨庆有端着盆准备出门洗脸时,冯婶一手煮鸡蛋,一手端着满满一饭缸棒子面稀饭,跟推开门的杨庆有碰了个盆对缸。
“哎呀冯婶,嘛呢您?”
“你这孩子,推门慢着点儿,婶儿一早煮了鸡蛋,你趁热吃。”
这这待遇,让杨庆有莫名有点慌。
整这么客套,可不是他的本意。
杨庆有赶忙让开路,让冯婶进屋。
“我说婶啊!您生怕我不出名是不?我还想着让冯勇低调点儿,有工作的事儿先不告诉邻居们,别整的跟阎解成似的,没转正呢!一帮邻居就围着他,想寻摸点儿便宜,冯勇干的可是售货员,要是被邻居们惦记上。”
“哎吆歪!”
冯婶一拍脑门,瞬间就清醒了。
这年头物资紧缺,万一让大伙知道冯勇当了售货员,那还不得天天缠着他,让帮忙买一些紧俏物资。
“杨儿,你说的对,是我高兴糊涂了,我这就回去跟老冯交代交代。”
见冯婶放下东西就着急往家走,杨庆有在背后提醒道:
“您那老母鸡要没杀就先别杀,养着下一阵蛋,等到了八月十五再杀,到时邻居们也说不出啥闲话。”
“行行行,婶儿记住了。”
告别冯婶,杨庆有哭笑不得的瞅着鸡蛋和棒子面粥,这玩意他真不想喝。
得。
又得便宜冯勇这小子。
阎解成最近确实有点嘚瑟。
自从几天前去电影院报完到后,丫也不知去哪儿淘了个黑皮包,天天拎着跟干部似的,架子比老阎同志都大。
每次跟邻居们聊天,句句不离跟电影相关的专业词汇,生怕邻居们忘了他是个电影放映员学徒工。
开始邻居们还挺热乎,听不懂没事,就当开眼界了,回头出了四合院,到胡同里也能拿新鲜词吹牛逼。
奈何,架不住天天听,更架不住阎解成翻来覆去就那几个词,他没说腻,邻居们都听腻了。
最近这两天,阎解成在院里的待遇直线下降,有不受待见的趋势,跟他前辈许大茂似的。
这风口上,杨庆有可不想让冯勇顶替阎解成的位置,邻居们倒开心,好事一桩接一桩,出去吹个牛都倍儿有面子。
但杨庆有害怕,怕有聪明人,怕聪明人细琢磨。
就老冯一破校工,能给儿子寻摸上这种好工作?肯定有贵人帮忙。
这种想法下,才参考冯婶最近几天怪异的行为,得,破案了,就是杨庆有这孙子帮的忙。
到那时,杨庆有都可以想象,他肯定比冯勇更吃香。
每天下班回到院里,甭想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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