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种领导,杨庆有还能说什么?
当然是假意推辞了。
“主任,这样不好吧?万一团里别的同志看见了,该说您闲话了。”
张元冬大手一挥,竖眉喝道:
“不用管他们,他们懂灵感嘛?屁都不懂,就知道说闲话,你放心,告到团长那我也有理,他们要是不认同,那就比创作,拿作品出来说话,否则就闭嘴老实滚一边去。”
甭管张元冬这话真不真,气势倒倍儿足,瞧着就壮志气。
在这种人手下摸鱼,也能摸的心安理得。
因为他只要结果,不看过程。
“好嘞,您放心,以后但凡您交代的任务,我绝对保质保量完成,绝对让别人挑不了您的刺儿。”
一个许一个应,场面那叫一个和谐。
手下的成绩在那摆着,张元冬压根不怕团里有人说闲话。
杨庆有自认为有成绩在那摆着,压根不怕张元冬赖账。
您瞧,这就是典型的王八对绿豆,锅盖碰锅沿,你情我愿的事儿。
自此,奉旨摸鱼的杨庆有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样,还装模作样的去办公室点半天卯。
有了能人壮底气的张元冬再也不用怕歌舞团的刺头说闲话。
一个成熟的词曲作者,创作的作品不一定要首首经典,但懂的一定多。
无奈杨庆有是个半道出家的样子货,现在出名时间尚短,还没人关注他,等日子长了,难免要跟文艺界的各路前辈打交道,到时一开口难免露馅。
因此,丫不得不拾起书本,天天往图书馆里钻,先不说乐器会的怎么样,最起码的理论知识不能露怯吧!
要不是怕露底,他都寻思着托团里的关系,去音乐学院报个班,重新来一遍大学生活。
当然了,努力归努力,摸鱼人的本性仍旧改不了。
去图书馆打了回卡,顺走几本专业书籍后,杨庆有就开始摆烂了。
早晨睡到太阳晒屁股,中午骑自行车出门打打牙祭,下回找个人多的公园,一呆就能呆到天黑。
这不,周末刚过,周一早上八点多,杨庆有刚起床就碰见三大妈蹲门口瞎忙活,游廊下还站着好几个看热闹的。
“哎吆歪,三大妈,您大包小包的干嘛呢?”
一旁的冯婶搭话茬道:
“嗐!小杨,别打扰你三大妈,她正忙活着给解成收拾行李呢!”
收拾行李?
解成犯事进去了?
这特么也忒快了,才当了几天学徒工啊?
杨庆有大惊。
“收拾行李干嘛?解成出啥事了?”
“呸呸呸,别瞎说。”
听到杨庆有的胡言乱语,三大妈是一百个不乐意。
“这不马上国庆了嘛!电影院有任务,要下乡放电影,解成跟着下去学习,这一走就是一个月,可不得多带点行李。”
杨庆有
您收拾行李就收拾吧!咧着嘴笑是几个意思?
终于能跟许大茂似的下乡捞好处了?
“我说三大妈,还没到冬天呢!您给他收拾棉袄干嘛?”
一旁的几个老娘们也搭话茬道:
“就是,小杨说的对,他三大妈,现在才九月底,带件长袖就成。”
“对对对,跟许大茂似的,自行车上得驮放映机,哪有地儿带衣服啊!”
“可不,前几天我瞅见许大茂下乡时,也没带这么多衣服,人家披着小褂就走了,他三大妈,你收拾这么多,解成乐意带吗?”
三大妈倒也不生气,边晾衣服边解释:
“那是没人给他收拾,你们瞧瞧他那小媳妇,十指不沾阳春水,衣服都得许大茂自己洗,哪有人给他操心,我们家解成可不一样,他还没结婚分家,这些事当然得我这当妈的操心了。”
“再说了,你们净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几天不冷,等到了十月底呢?我可打听了,下乡放电影回来没个准点,说是一个月,有可能俩月都回不来,不多带点能成吗?”
得。
人家当妈的说的在理,邻居们见状也就不再啰嗦,由着三大妈把冬天的衣服拿出来晾晒。
杨庆有也不是那不识趣的,当即一言不发的去洗脸。
结果他刚洗完脸往回走,就被朱婶等一众老娘们叫住了。
“小杨,过来,婶儿有事问你。”
杨庆有端着盆听话的走过去回道:
“啥事啊朱婶?”
朱婶瞅瞅这个,瞧瞧那个,见没一个想主动开口的,便咬咬牙说道:
“这个小杨啊!婶子们见你天天睡到天大亮才起床,然后也不去上班,这样可不成啊!刚去了新单位,你可不能犯糊涂啊!虽然这年头大伙吃的都是铁饭碗,但你还年轻,可不能跟老头子似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消极怠工,那样领导即使不开除你,档案上也休想看到好话。”
“对啊对啊!”
三大妈也在一旁附和道:
“咱们前院就数你有本事,院里年轻人都看着你呢!你可不能起坏头啊!”
杨庆有
合着你们刚才犹犹豫豫的不肯痛快开口,就是为了说这个?
不止这俩人,剩下的包括冯婶都跃跃欲试的想开口。
杨庆有见状,还是赶快解释吧!再拖下去,该众人一起口诛笔伐了。
“三大妈,朱婶,你们误会了,我是搞歌曲创作的作家,领导不限制上班时间,像我这种写歌的创作者,得满大街溜达找灵感,灵感你们懂吗?”
几位婶子们闻言有点懵,啥是灵感?
杨庆有见她们齐摇头,于是耐心解释道:
“找灵感,就是找一些触动人心的好故事,从而触发想象力,来创作出更好的歌曲或者文学作品,我们没法天天在办公室干耗着,领导也怕我们没灵感,写不出好作品,不鼓励我们去单位消磨时间。”
老几位还是有点懵,上班还有这种好事?不用去单位也能领工资?
冯婶试探性的问道:
“领导真不管?”
“嗐!”
杨庆有乐道:
“领导不是不管,是鼓励我们出来找素材、找灵感,要是领导不允许,我哪敢天天不去啊!我在派出所时,干的不也是这种活嘛!天天没事回院里躺着,照样不耽搁抓坏人,您就说我当公安那一阵,咱南锣鼓巷有混混吗?”
“那倒也是。”
冯婶下意识的点头,不过马上又反应过来,这特么是一回事吗?
“你小子甭岔开话题,公安是公安,写歌是写歌,肯定不一样,不过,你也是大人了,自己有数就好,可不能偷奸耍滑哈!”
冯婶跟别人不一样,她还指望着儿子拿杨庆有当榜样,好好上班,将来娶个好媳妇呐!
“明白,明白,您尽管放心吧!我们工作性质跟一般人不一样。”
“你有数就好。”
虽然这帮人明面上不劝了,心里都打定了主意,老娘们懂的少,回头等家里男人下班,再问问就是了。
前院有出息的年轻人就这么几个,可不能让他们学坏了,否则,凭白让中后院的看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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