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众船工还是愤愤不平,但赵勤已经有了决断,只要对方不影响到自己船作业,就不必管他们。

    赵勤站在舷梯,对阿晨招了招手,

    等对方来到近前,他才道,“大概12点左右起网,在起网前先吃饭吧,你看着时间安排。”

    “知道了阿勤哥。”

    等阿晨离开,赵勤抬头看了一眼天,今天天气热得厉害,而且海面几乎没风,

    再度钻进舵室,他索性把上衣脱了,老猫早就光着背了,见他脱光苦笑道,“阿勤,这天气有点不正常啊。”

    “没事,昨天看天气预报,说了这两天有小雨,应该不会影响作业。”

    老猫很想来一句,就怕预报不准,但想想有点丧气,还是岔开了话题,“一直没问,你在美国那边的产业咋样了?”

    “还行吧,昨天才通过电话,那边温度快到零下了。”

    “这才八月份啊。”老猫不解的道。

    “那边有时候九月份就下雪了,到十月份都算是深冬,气候非常的恶劣。”

    两人随意的聊着,赵勤不时的站在舷梯看一眼左边的船,对方挺懂事的,此刻相距大概近一公里的距离,跟自己同方向往东北方拉网,

    他频繁的举动,让老猫也知道有船跟着自己,又是一番国粹输出,但也知没法摆脱对方,只能是嘴上发泄一下。

    时间很快到了11点多,午饭已经做好,大家坐在甲板上,一人抱着一个饭盆,脚边还放着一罐子冰镇的啤酒,

    冯兴华一口气干了啤酒,将瓶子一捏,转手就打算丢进海里,被阿和及时制止了,“我哥不让往海里丢垃圾。”

    随即一指船侧边,“丢进那个筐里,等下船集中收拾。”

    “一人就一罐?”冯兴华擦了一把面上的汗,他家属于山区,虽说离得不算远,但还是偏凉爽的,

    他没想到,海上边四周全是水,居然会这么热,“太他玛热了。”

    又看了一眼小盆的米饭,“吃不进去。”

    阿和笑了笑,起身又给他拿了一罐,“尽管喝,只是别喝醉了,不然我哥就要撵你回卧舱休息,以后咱再同船的机会就少了。

    华哥,别说你和我哥是表兄弟,在这方面我哥严厉着呢,六亲不认,

    这船我也有份子,包括平哥,你问问谁敢在船上喝多了,我哥真敢把人直接撵了。”

    阿和到底还是懂事了,这些话他觉得自己有义务交待一下。

    冯兴华轻嗯一声,也没说自己酒量大喝不醉的蠢话,默默将手头的一罐喝完,也就没再喝了,

    只是饭还是只吃了一半,他很诧异,因为除了他,其他人好像一点都感受不到高温一样,吃得那叫一个香。

    “不饿也得多吃点,有时候一耽误,下一顿不定准时吃。”阿和劝了一句。

    冯兴华又勉强塞了几口,实在是吃不下,起身开始洗碗,他很有眼力劲的,并不因自己是赵勤的表哥而把一切看成理所当然,

    刚刚林老二跟阿晨做饭时,他帮不上什么忙,这会就抢着给大家刷碗,

    等碗刷完,阿和递了一支烟给他,恰在此时,喇叭里传来起网的声音,赵勤也重新穿好衣服来到甲板上,

    “热吧?”笑看着冯兴华问道。

    冯兴华撸起t恤的下摆擦了擦面上的汗,“阿勤,这天天都这么热吗?”

    “今天特殊,有风时在船上是不热的。”

    冯兴华原本还想和他聊两句,但见阿和跟阿晨到了船尾收网,他又赶忙跑了过去,“阿和,这得咋弄?”

    在船上,你要是不问,没人主动教你的,倒不是大家敝帚自珍,主要是因为船上干活纯凭自觉,

    你要摸鱼,大家也不会多说什么,但两次出海后,第三次还能不能跟着一起,就很难说了。

    在船上,赵勤永远都是笑眯眯的,几乎看不到他冷脸的时候,但老猫就不同了,看到不按套路来的,那是真骂,

    作为名义上的船长,他当然有权利让谁不要再上船。

    “其实很简单,先是启动卷纲机把曳纲收上来,等网面上来时,就用绳子挂住,一截一截的用吊机吊上来,

    按顺序平铺在边上就行。”

    阿和边说边示范,没一会,也收到了网囊的位置,在口子的位置,用绳子打个结,然后挂到吊机上,

    随着咯吱吱的作业声音,网囊被越拉越高,然后慢慢转移至分拣的甲板处。

    “开门红。”看着鼓鼓的网囊,阿和兴奋的大叫一声,

    大家随即附和的跟着叫了起来。

    赵勤看了一眼网囊的体积,估出这一网大概有个两吨左右的货,还算是不错的,他笑着指了指阿和,

    后者站到了网囊边上,拉住绳头,随着猛力一拉,网囊像是决堤了一般,哗哗的往下掉货,

    鱼砸到甲板上,有的还没有反应,就被后边掉下来的掩埋,有的则快速的跳到了边上,然后被站在旁边的人一脚再度踢回鱼堆中。

    “我天啊,这么多鱼。”冯兴华双眼瞪得溜圆,这样的场景他还是第一次得见。

    大家的面上喜忧参半,喜的是这一网没太多的垃圾,而且目前来看,鱼获也比较单一,忧的是鱼都不大,这又给分拣增加了难度。

    “哥,都是红杉。”阿和说着便蹲下身开始分拣,

    赖包拿起一尾细看了看,随即高兴的道,“阿勤,是正宗的红杉。”

    红杉是本地对金线鱼的一种称谓,当然各地的叫法不同,有叫红三、立鱼、吊鲤,说的都是这种鱼,

    而金线鱼的种类也很多,市面上常见的有三种,一种是正宗的本地金线鱼,还有两种分别是深海金线鱼和日本金线鱼,

    要说区别,对于渔民来讲,非常好辨认,

    本地的金线鱼,头部有一根金色的条纹,胸鳍上方还有一块红色的斑点,再有就是背侧往下一点,有一根金线一直到尾部,

    而日本金线鱼没有这三个特征,至于深海金线鱼,则是在鱼肚的地方有两根金线,所以本地也叫黄肚,

    这三种鱼,以本地金线鱼的口感最好,价值最高,

    这一网的个头也比较平均,都在半斤左右,这在金线鱼当中,已经算是大个的了,

    这个规格的,应该能卖到25块左右一斤。

    “分鱼有啥讲究不?”冯兴华蹲到阿和的边上,虚心的求教。

    “分品种和个头,这一网个头比较平均,分拣就比较容易些,对了,小心一点,海鱼的鳍都很锋利,别被戳了。”

    赵勤没有急着帮忙,叫上阿晨一起,先将网兜绳系好,把网给放海里。

    弄好之后,他又望向左边的船只,对方好像也在起网,没用望远镜,他看得不真切。

    从左到右,本地金线鱼,日本金线鱼,深海金线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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