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远琛在蛋糕店外坐了好一会儿。他始终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戚美珍也不去打扰他。有些事情,总要他自己想清楚了才好。
临近打烊的时候,霍远琛问了一句:“爸爸最近和您联系了吗?”
戚美珍脸色有点僵,旋即笑起来:“他联系我能有什么事?无非是让我回去,再就是陪他出席那些无聊的宴请和酒会。想想也是好笑,年轻的时候我想陪他去,他觉得我不懂商场的事,去了也说不上话,不想带我去,只愿意带张丽去。现在我不想去了,他却时不时劝我陪他去。”
她哂笑,语气淡淡道:“你说他是不是贱?”
霍远琛脸色不太好看。其实他和霍明奇又有什么区别呢?温黎愿意跟着他的时候,他没有好好待她,动不动就让她滚。现在她如他所愿走了,他又想要她了。
不也是贱?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戚美珍:“您还想和爸爸离婚吗?”
“想啊。”戚美珍笑,“我现在一个人活得很快活,这么多年都没有这么快活过了,不用一天到晚想着怎么取悦老公,不用担心霍明奇的指责,每天都做着我喜欢的事情,认识很多人,也学会了很多事,怎么能不快活呢?我只恨我这一步迈出来的太晚了,要是我早点遇到温黎……”
剩下的她没说。要是早点遇到温黎,她会更快活。
可霍远琛就不见得了。
霍远琛打了个电话给霍明奇,约他出来,一起吃顿饭。
霍明奇也是很久没有见儿子了,欣然答应,让助理推了晚上的酒宴来赴约。路上经过珠宝店的时候,还选了条项链,让店员好好包起来。
他进餐厅的时候,霍远琛和戚美珍已经就座了,母子俩不知道在说什么,戚美珍哈哈笑起来,声音很爽朗。
如果是以前,他会嫌弃这笑声一点也不端庄,不像是豪门贵妇,倒是从街头泼妇口中听过几回。
可今天,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过去,随口问了句:“远琛,在和你妈妈说什么呢?把你妈妈逗得这么开心。”
戚美珍的笑声戛然而止。
霍远琛也说:“没什么,在说蛋糕店的事。”
霍明奇不明白一个小小的蛋糕店,有什么好经营的。但他今天不是来吵架的,没有指责戚美珍不顾家庭。
“路上买的,你戴着玩吧。”他把首饰盒放在戚美珍面前的桌子上。
落座的时候,忍不住有点在意她的反应。
可戚美珍连打开都没有打开,淡淡把首饰盒推到了一旁:“你送给你外面的女人吧。我不需要。”
霍明奇皱了下眉,耐着性子说:“就是给你买的,你收着就好。丽丽都进去了,我哪里还有外面的女人。”
顿了下,又说了句:“以后,我的女人就只有你了。”
戚美珍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这句话挺搞笑的。这是在和她表忠心,承诺什么吗?
可她已经不稀罕了。
“怎么没有?”她笑着反问他,语气很平静,“你那个新招的秘书,不是挺关照她的么?”
霍明奇脸色一变,皱眉说:“你别听下面的人胡说。他们中间有些人偷偷拿了对家的好处,巴不得我们夫妻不和,股价不稳呢。我都多大岁数了,再找小姑娘,像什么话?”
戚美珍撇撇嘴,懒得和他争辩。
他找的女人年纪大还是小,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霍远琛点了菜,很快菜上齐,一家三口动起筷子。
不过这顿饭吃的也是真压抑。霍明奇和霍远琛都不是话多的人,戚美珍也不想多说什么,一顿家宴吃得沉默至极。
饭吃到一半,霍明奇放下筷子,问霍远琛:“听说你把安雯弄到国外去了?”
后者点点头,并没有否认:“嗯。”
霍明奇有点不高兴:“好端端的,你把她送到国外干什么?安雯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我听着都觉得可怜。”
霍远琛夹了口菜,慢条斯理吃了,才悠悠问:“她找您告状倒是挺快。”
霍明奇淡淡道:“你也别误会。不是安雯主动找我的,是安然给我汇报工作的时候,我听见了安雯的声音,随口问了句,才知道你干的混账事。”
霍远琛冷嗤了声,没说话。用公筷给戚美珍夹菜。
霍明奇等着他给自己夹,可他给戚美珍夹完了,放下公筷,又自己吃起来。
霍明奇越发不满:“海外的市场如今算是彻底打开了,安然功不可没。你在这个时候把安雯送出去,让安然怎么想?”
“您懊悔的,是不能再利用安雯宣传霍氏的资助事迹吧。”霍远琛无所谓道,“您之前让媒体写的那些新闻稿可以发,安雯退学的事,不会影响霍氏的形象。”
霍明奇依然不高兴,但事已至此,他不想再多过问。
反正只是牺牲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安雯,他也不是多在乎。
他问:“难得你和你妈妈想起来要和我一起吃饭,说起来,我们一家三口,也是很久没坐在一起了。不如,一会儿去拍张全家福?”
他这样说,自然有他的用意。
而他的老婆和儿子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戚美珍淡淡说:“不用了。其实我今天约你一起吃饭,是想问问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和你离婚。”
霍明奇脸色冷下来。
他看向霍远琛:“你妈今天是来找我离婚的,这件事,你知道吗?”
霍远琛点点头:“知道。是我向妈妈提议的。她既然已经和您没有感情了,您也不必一直拖着她。您已经让她的前半生很不幸了,希望您能尊重妈妈后半生的选择。”
“啪。”
一记结实的耳光落在了霍远琛脸上。
指印清晰可见。
“我还不知道,我养出了一个白眼狼。哪有你这么做儿子的,不劝着你妈回家,反而劝着她和我离婚。你真行啊。温黎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敢忤逆我。”
霍明奇看着面前沉默的儿子,心头尤不解气。
他冷笑了声,不屑道:“是不是温黎在床上勾得你舒服了,你就把礼义廉耻,忠孝仁义的事全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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