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觉得,霍远琛这样的解释,还不如不要说出口。
他要是不说,那她生他的气,和他闹得心安理得。
本来就是他的错。
可现在,他把他的顾虑和打算全说出来了,打着为了她好的借口,告诉她不会和她结婚的结论。
她觉得委屈又好笑。
从来都只听说过女人恐婚,没想到她遇到的这位,竟然从还是少年的时候,就那么恐婚了。
他这算是什么,只谈恋爱,不结婚?是想让她一辈子没名没分地跟着他吗?
她又不是没人要,为什么要自降身价,为了他委曲求全?
温黎很想霸气地说一句:“霍远琛,我们分手吧。你不想结婚,那你就孤独终老去。我还有大好的人生要享受,和爱我的男人生儿育女,子孙满堂。”
她把这些话都打了一遍腹稿了,张口的时候,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看着霍远琛的脸,只觉得这张脸真可恶啊,只会一次又一次地把她气到心梗。她是上辈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辈子要被他这么欺负?
可她做不到啊。
她想起在山洞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把生的机会让给她。想起在国外,他不辞辛苦地照料生病的她。
那句“分手”,就梗在了喉咙里。
“你让我想想吧。”温黎心烦意乱地说。
霍远琛点头:“是我的问题,你想要冲我发脾气也好,打我骂我也好,都是我应该承受的。我知道我这么决定,对你挺不公平的。即便你接受不了,我也能理解。”
温黎扯了下嘴角:“霍远琛,你是不是想用这个理由和我分手呢?”
霍远琛一愣,忙摇头说:“不是的,我不想和你分手。我甚至仔细考虑过了,大概未来几十年,我都不会主动和你提分手。我只是怕……怕你会改变主意。”
他低头,有点自嘲地说:“毕竟我这个人挺无趣的,也没什么兴趣爱好,除了实验室,也不爱去哪里。也许你和我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就会对和我在一起的日子感到厌烦。”
温黎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会。”
“是我在怕。温黎,我很怕,我怕我给不了你理想的生活,我怕我做的不够好,怕我总是惹你生气,怕你会后悔选择了我。”
他从来没在谁面前袒露过心底的惧意,温黎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心里那些怨气也散了大半。
她张开双臂抱住他,有点任命地说:“行吧,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你总要给我点时间消化吧。”
霍远琛点了点头,正色地说:“我答应过奶奶会好好对你,就不会食言。”
温黎叹了口气:“你这些理由,在我这里都很难接受,也不知道我爸妈知道以后,会气成什么样子?”
霍远琛自责地看着她:“对不起。”
温黎摇头:“算了,还是别让我爸妈知道了。”
她想了想,又忙补充说:“你弄得那两张证太假了,已经被温妮看穿了。明早我和温妮说一下,让她不要跟别人说,我们实际上还没有结婚。至于我爸妈那里……”
她顿了下,叹口气,无奈道:“也先瞒着吧。”
何况现在也不是让父母和霍远琛闹僵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温奶奶的葬礼能够体体面面地办完,让奶奶入土为安。
次日温黎爸妈来了以后,对霍远琛也是相当热情,又是给他带来热乎乎的早饭,又是催他回去休息。
胡慧芬主动把他拉到一旁,解释说:“远琛,你也别怪妈昨天催的急,实在是想让小黎奶奶放心地离开。再者小黎奶奶这一过世,小黎怎么也得守孝一年,你和她的婚事又要拖一年。你们年纪都不小了,不好再拖了。你是个好孩子,别怪妈啊。”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温黎就站在旁边,挺紧张地着眼前的两个人。
霍远琛看了她一眼,确定她帮不上什么忙后,只能开口说:“您也是为了我们好,我不会怪您的。”
胡慧芬欣慰地笑了。她又拉着霍远琛说了好多话,不知道是那句话接下来,霍远琛喊了她一句“阿姨”。
胡慧芬纠正他说:“要叫妈了。等会亲戚们都过来,人多,你可别叫错了。”
霍远琛点头,很不自然地喊了声:“妈。”
又对温永杰喊了声:“爸爸。”
温永杰蛮高兴的。他因为温奶奶去世,一晚上都没睡好,这会儿却因为霍远琛的一声“爸爸”,心情好了不少。
“好,叫过了就行了。要是觉得不适应,过一阵再改口也行。”
温永杰忍不住说,“从前咱们两家还是邻居的时候,我一见你这个小伙子就喜欢的不得了。我当时就想,要是我们家小黎有福气,能嫁给你这么好的孩子就好了,没想到,我这么多年的愿望,竟然成真了。”
顿了下,又遗憾地说,“还是太仓促了,让你受委屈了。等回到海市,你跟你爸妈那边约个时间,我们两家人在一起好好吃个饭。虽然你和小黎还不方便办婚礼,但两亲家还是要见见面的。”
温黎听见温永杰这样说,不由得捏了把冷汗,忙说:“爸,霍远琛他爸爸应该挺忙的,没空和我们吃饭吧。”
温永杰摇头说:“这你就是不懂为人父母的心思了,事业再忙,父母关爱孩子的时间也是有的。结婚可是件大事,你霍爸爸肯定能来和我们一起吃饭的。”
温黎急得不行,还想再推辞。
霍远琛已经应下了:“等回了海市,我和我爸妈说。”
一家人正说着话,忽然温永杰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是温黎大伯打来了。
刚一接通,那边就略带担心地说:“你们快过来一趟。家门口来了几个人,说是来找远琛的。我看着不太对劲,那女人还带了个年轻女孩子过来,怎么赶也赶不走,非说要让远琛见见她女儿。”
温永杰的手机声音开的挺大,温黎就站在旁边,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她下意识去看霍远琛,见他也是一脸茫然,显然是不知道这件事。
“大伯,那个女人有没有说,她是谁啊?”
温黎大伯那边回答说:“她没说。但是我听见她喊她女儿,好像是姓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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