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臻戒备起来:“你什么意思?”

    男人闻言,知道她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是个航拍摄影师,来渔岛拍日出素材,附近的房子我都看了,只有您这处的角度和高度都正合适,我租房子是想夜里拍星空延时和早上航拍日出,没别的意思。”

    他说完,取下包打开拉链,露出里面的航拍设备给她看。

    得知对方没有敌意,再一看这人手上有长期使用相机留下的茧子,背包也有磨损痕迹,确实是个摄影师。

    言臻没再怀疑他的话,态度缓和了许多,不过依然拒绝道:“我也是来旅游的,这是我租来的房子,不方便再租给你了。”

    男人不死心:“是没有空余的房间了吗?我可以打地铺的。”

    言臻:“……”

    “拜托了!”男人双手合十,恳求道,“我的作品集就差渔岛的星空和日出素材,没有比您家这处更合适的拍摄位置,小姐姐帮个忙嘛,可以吗?”

    言臻向来吃软不吃硬,对方要是硬闯或者拿钱嚣张地砸她,她能把人打到满地找牙。

    可对方软着声音求她,加上确实是刚需,她顿时心软了。

    “三天?”

    “对,就三天。”

    “拍完就走?”

    “拍完就走,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

    言臻这才把门敞开:“二楼有个空房间,你自己收拾一下。”

    “谢谢您,谢谢您!”男人对她鞠了一躬,提起包大步往院子里走。

    走了几步,他又想起了什么,转身说:“我叫边原,姐姐您怎么称呼?”

    “我姓明。”

    “好的,明姐姐,接下来三天打扰您了。”

    边原在二楼收拾房间,言臻上去把自己的笔记本和数位板挪下来,打算把二楼让给他三天。

    没过多久,周让回来了,手里拎着一条房东给的鱼。

    言臻还没开口跟他提家里多了一个人的事,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一阵风似的冲下楼,在客厅几乎蹦成了一只发疯的猴子。

    周让一惊,立刻把言臻护在身后:“你是谁!”

    边原拼命去挠自己的后背:“蛾……蛾子!有蛾子!”

    言臻拍了拍周让,示意他稍安勿躁,走到边原背后,把黏在他肩胛骨上的一只飞蛾捉下来:“好了,抓住了。”

    边原立刻退后好几步,惊魂未定地盯着言臻手里的飞蛾,满脸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我对这种飞蛾的粉末过敏。”

    言臻皱眉,打开窗户把飞蛾扔掉,回头见周让盯着男人看,她三言两语把边原租房的原因解释了一遍。

    “他住三天就走。”

    边原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对着周让又是鞠躬又是道歉:“实在抱歉,打扰你们了。”

    周让神色明显不悦,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撂下一句“把衣服穿好”,然后转身拎着鱼去了厨房。

    边原转身往楼上走,走了几步,他挠了挠胳膊,一脸歉意地问言臻:“姐姐,您有过敏药吗?我的忘带了。”

    言臻一看,短短数分钟,他胳膊和背上起了一层小疙瘩,确实是过敏了。

    “等着。”

    她拿了过敏药给边原,对方又是好一阵道谢,这才上了二楼。

    晚饭时,边原厚着脸皮蹭了一顿饭,一边吃一边夸:“这鱼也太嫩太鲜了,明姐姐你手艺真不错!”

    “青菜也好好吃,我没见过这种青菜,姐姐这个叫什么?”

    “汤也好喝,姐姐你是专业厨师吗?怎么能把饭菜做得这么好吃!”

    言臻还没表态,周让突然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的声音吓了边原一跳。

    他捧着碗不安道:“哥哥,你怎么了?”

    周让:“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他冷脸的时候很有威慑力,边原看看他,又看看言臻,小心翼翼地点头:“哦,好的。”

    言臻看得有点想笑,解释道:“饭是‘哥哥’做的,不是我做的。”

    边原这才反应过来马屁拍错人了,他两眼亮晶晶地看向周让,正准备把刚才的马屁重新拍一遍,周让看出他的意图,一记眼锋扫过去:“闭嘴。”

    边原:“……”

    用过晚餐,天黑了下来,边原到楼顶架好三脚架准备拍延时星空轨迹。

    言臻饭后在院子里溜达消食,楼顶不时传来“啪啪”打蚊子的巴掌声。

    岛上夜里的蚊子又多又毒,考虑到边原要在楼顶待一整夜,为了明天不至于见到被叮成猪头的他,言臻拿了蚊香和驱蚊液送上楼顶。

    边原对她的雪中送炭感激涕零:“明姐姐你真好,人漂亮就算了,心地还这么善良。”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言臻即使知道对方是说好听话,但他顶着这张俊秀的娃娃脸,那些话她讨厌不起来。

    “航拍风景摄影师不是天南地北到处跑吗,你拍夜景怎么连驱蚊工具都没准备?”

    说到这个,边原苦巴巴地说:“之前都是跟助理一块出门,器材以外的东西是他带,这次助理有事来不了,我就给忘了。”

    言臻想起他毫不犹豫应下给一万租金的豪爽劲儿,这确实是个能请得起助理,且不差钱的主儿。

    她轻笑一声,转身准备下楼。

    边原叫住她,凑近了八卦兮兮地问:“姐姐,你跟楼下的哥哥是情侣吗?”

    言臻摇头。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叔叔和侄媳——

    言臻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嘴上却说:“朋友。”

    “只是朋友?”

    “不然呢?”言臻反问。

    边原撇撇嘴,小声吐槽:“他好凶哦,看我的眼神跟被抢了地盘的哈士奇一样。”

    言臻斜了他一眼:“背后说人坏话,你不觉得这种行为很绿茶吗?”

    边原摊手:“谁让我怂呢,不敢当面说,只能背后偷偷说,过过嘴瘾。”

    言臻被他逗笑了,笑完又道:“有坏话你也憋回去,接下来几天你吃饭得靠他,惹他生气了,这穷乡僻壤的你连西北风都没得喝。”

    边原闻言,立刻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两人靠在楼顶防护栏嘀嘀咕咕小声说话,全然没注意到漆黑的楼道口,周让站在那里。

    看着这一幕,他手指蜷缩起来,不自觉紧握成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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