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不管潜邸后宅之事,所以也不知道青樱纵容阿箬将他和青樱如何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之事传得沸沸扬扬。
很多人还真信了青樱和阿箬的鬼话,以为弘历之所以不宠幸青樱是因为要保护她。
可等到大家的位份宫室结果都出来后,她们只觉得自己还真是想太多。
众所周知,内务府的秦立最是会看人下菜碟。
青樱明摆着就是不受宠,秦立就可着劲的欺负她。
什么难看的布料首饰都先紧着碎玉轩。
只是秦立却不知自己是弄巧成拙了。
青樱就喜欢他特意送来的那些东西。
不过这过日子光有衣料首饰是不行的,秦立有意克扣碎玉轩的月例银子和吃食,碎玉轩上下都已经到吃不饱饭的程度了。
那些有门路的人赶紧使银子跑了。
剩下的跟青樱一样,都是些穷鬼。
青樱是从不为自己争取的,这个时候就到了嘴替上场的时候了。
可秦立怎么会给一个不受宠的嫔妃的宫女的面子,直接让两个小太监把阿箬给架起来扔了出去,阿箬摔得一身青紫,还崴了脚,委屈的一瘸一拐回了碎玉轩。
阿箬以为青樱起码会安慰她一下,可青樱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阿箬,你要懂得什么是分寸之内。秦立是内务府总管,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宫女,如何跟秦立比,以后每月内务府取份例你就不要去了,让云芝代你去。”
阿箬为自己叫屈,“主儿,奴婢一心为您,要不是奴婢,咱们这些份例都拿不到手呢!云芝性子最是软弱,要是让她去,咱们碎玉轩还能吃上一口热乎饭吗?!”
青樱端得是一副高贵优雅的姿态。
“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好好养伤,养好了再回来伺候。”
“主儿,您不帮奴婢去太医院买些药膏吗?”
青樱眨巴眨巴眼睛,“阿箬,我的银子都是你掌管的。也该知道那些银子都见底儿了。药膏是华贵之物,咱们如何负担得起。再说,我看你那也只是小伤罢了,你多养几日也就好了。”
阿箬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睛,“主儿!你明知咱们没银子了,为何还要奴婢去内务府为您买护甲!!”
青樱皱眉,“阿箬,纵然家徒四壁,也要活得体面。这护甲,本宫是要时时都戴着的。”
阿箬听着忽然觉得气血上涌,噗嗤一声,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青樱在阿箬吐血的那一瞬间,立刻往后退了几步,见阿箬的血没有溅在自己的衣服上才拍拍胸脯放了心。
阿箬看着青樱如此嫌弃自己的眼神,两眼一翻终是晕了过去。
青樱并没有因为阿箬晕厥,就给她请太医。
她只是让人将她抬回屋里,就再没有过问过一句。
一晚过后,阿箬醒来。
这一次,她是真真正正的醒来。
她也从青樱的女主光环中觉醒了。
觉醒后她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行为,和对青樱的付出简直是喂了狗。
阿箬的阿玛早就不在乌拉那拉氏做事,如今她阿玛也已经是一方县令了,阿箬觉得自己也可以搏一搏未来。
总好过跟着青樱过苦日子,于是就趁着养病期间赶紧书信一封给家中阿玛表明自己现在的立场,让家里以后跟乌拉那拉氏划清界限,又买通了几个小太监获得了弘历的一丝消息。
终于凭借她不懈的努力,成了弘历的柔答应。
柔字其实并不符合阿箬的性子,只不过在侍寝过后,弘历夸赞了她身体柔软,就赐了这个封号。
阿箬自此彻底告别了青樱,跟海兰一起住在延禧宫。
在得知自己的陪嫁婢女成了答应后,青樱破防了。
“云芝,阿箬狐媚惑主,手段低略,她的那些手段,就是告诉我,我都不会做的。”
“……啊?”云芝是个老实的,脑袋还有些不聪明,根本不理解青樱的意思,也无法成为青樱的嘴替。
可除了云芝,青樱已经无人可用了。
其他的宫女都想办法出去了,能贴身伺候她的也就是一个云芝了。
阿箬在房事上很是放得开,弘历又是个大方的,短短两个月,阿箬就已经是柔贵人了,跟旧主青樱平起平坐了。
这个时候的青樱,已经因为吃不饱饭两颊都瘦得凹陷了。
其实只要青樱开口说自己受到了内务府的怠慢和克扣,无论是弘历还是富察琅嬅都会给她做主的。
可青樱就是不说。
她觉得自己要体谅弘历,不能给弘历添麻烦。而富察琅嬅那里呢,是因为她不想向一个夺走她嫡福晋位置的人低头。
弘历不知后宫事,也从不曾召见青樱侍寝,所以青樱的窘迫他是一点不知。
富察琅嬅倒是知道,她还曾亲口问青樱是否需要她帮忙。
结果当然是被青樱给拒绝了。
富察琅嬅又不是贱得慌,人家都拒绝了,她也就不去贴冷屁股了。
于是青樱就开始重操旧业,开始绣帕子往宫外卖。
跟惢心在冷宫的那一世,绝大部分的绣活都是惢心干的。青樱这个护甲不离手的能帮多点忙。
这一次青樱也是想要把绣活交给云芝来做。
可云芝是个手残党,绣得鸳鸯像死鸭子,青樱指望不上云芝,就只能自己来。
其实就青樱那个绣活,还有她绣花的速度,想要供给碎玉轩其他人吃饭是没可能的。谁让阿箬是个“好心”的呢。
说白了她就是想看她的笑话。
所以她去找了富察琅嬅,说了碎玉轩下人被克扣的事,富察琅嬅一句话就解决了此事。所以除了一开始,现在碎玉轩只有青樱吃的是御膳房送来的残羹冷饭,其他人吃得都是热乎的,普通下人的饭菜,说不上多好,但肯定比青樱的强多了,既能吃饱,又不会坏肚子。
青樱又是个爱美的。
赚十两银子,起码要花九两半去买护甲。因为常年吃不饱吃不好,青樱年纪轻轻就患上了胃病,不到三十岁就去了。
弘历得知青樱病死后难过不已,当场为青樱写下了一首诗。
“一年一年又一年,两年三年四五年。六年七年八九年,朕之兄弟已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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