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
伴随着周未的一声大喝,两道暗色流光闪过,他眼前的一座半人高的青石也应声而碎,裂成几块。
“【御物术】还是不到位。”
周未对此并不满意,按设想他这透骨钉应当给青石只留下空洞,而不是将青石击碎。
“又过去了三月了。”
周未长叹道。
春去了,秋又来。
修仙者的日子总是匆忙无比,似乎再没有闲暇。
周未费了近两月时间,才从《五灵炼气诀》转修至《厚土真经》。
“这《厚土真经》也算是玄妙,我的灵气总量凭空多了三成。”
“不过炼气前期的灵气总量再如何增多,也没有多少,御使法器实在吃力,透骨钉只能用两根,黑土盾我更是只能使用几息,便会灵气耗竭。”
“好在再有一年,便能准备突破炼气中期了。”
周未的眼神中似乎多出一丝意气风发,往往高高在上的炼气中期,在他眼里也不再是难事。
“三个月绘符,不仅成功率大大提升,神识也有些许增长,已达到五丈半。”
“依靠火球符,我手里灵石已有百余,炼气前期修士比我这般富有的应当不多。”
“如今又有法器在手,只剩三个月,是该启程了。”
周未思索着,便往柳玉洞府而去。
……
柳玉前几日才算完全康复,她受伤很重,几乎双臂都被洞穿,好在修士的身躯远胜凡人,没有留下后遗症。
“柳姐姐,时机已差不多了。”周未坐在她洞府的会客堂中,微微一笑。
“这几日坊市中都冷清了不少。”柳玉倒来一壶茶,神情中带有一丝说不清的情感。
她当日本以为必死无疑,醒来之后竟已身处周未的洞府,安然无恙。
她不知道为何只是炼气前期的周未能够在炼气六层的那劫修手里将她救下,但周未没主动说,她也不会多问,只是在她心里,周未又多了一丝神秘。
“我已租用了两匹踏灵驹,明日便可出发。”柳玉顿了顿,眉间似有些忧虑,又道,“还有那黑袍劫修……”
“至今也没查出底细……”
周未本以为那黑袍修士对他们二人很是了解,多半是坊市中人,不曾想坊市中却并没有这样一个炼气六层,使黑土盾、透骨钉两种强力法器的修士。
“也许是别处来的。”
“此次前往天星宗,四方皆有修士,往来人数众多,还是要格外小心。”柳玉言道。
“骤然间要离开住了数年的地方,不知怎的,心中还会不舍。”
“周大符师竟还会有这些凡俗情绪。”柳玉打趣一笑。
“人非圣贤,如何能空无波澜?”
“那些活了几百年的结丹真人便能。”
“柳姐姐怎知道,结丹真人就没有七情六欲?”
“都活了几百年了,早看破红尘俗世。”柳玉认真地回道。
“可若是没有七情六欲,那算什么?纵使鸟兽,也有情感。”周未长长地叹了口气。
“修行本就如此,活得越久,越记不得自己在凡俗的日子,满脑子只剩了如何精进修为。”
周未这段时间常常想起一个世俗的朋友,名叫庄三。
柳玉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聊,她转头道,“此去天星宗,若能入门最好,若入不得门,你准备去哪里?”
“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得?”周未轻轻一笑。
“我准备回贺兰州,拜祭先父,然后顺便在那边寻个散修坊市。”柳玉深知自己通过宗门招收的几率不大,早已想好了后路。
“不回来了吗?”
“不回来了。”柳玉风情地瞥了周未一眼,“这地方除了周大符师,我没什么好留恋的。”
“我若要回来呢?”
“那我便回来。”
“我应当会留在天星宗。”
“啧啧!”柳玉娇笑道,“不愧是周大符师……不过你符艺精湛,虽然修为稍低,也很有可能拜入天星宗。”
柳玉顿了顿又道,“天色已晚,周大符师,还是赶紧回去照看你的小情人。莫要在妾身这里逗留。”
“说不得还坏了妾身名声……日后不好寻道侣。”
“柳姐姐,你看我可堪为你道侣?”周未笑道。
“你若真想,那你便是。可你若只是虚言,哄我开心,那便不是。”柳玉心知,周未的大道之心坚定无比,他很难被感情牵绊,即使是自己也不例外。
周未哑然失笑,只得告辞离去。
诚然,柳玉是极好极好的道侣,只是,周未的诸多秘密,即使是枕边人,他也不敢告知。
大道之路甚坚,往往需得独行。
……
周未回到洞府的时候,才发现郑琴已将各项行囊收拾妥当。
“公子。”
郑琴怯生生地说道,她这么多年,都还是如此。
“琴儿,有劳你了。”
周未叹了口气,想伸手摸了摸她的青丝,却在半途停了。
“公子,你的东西已经收好了,还有郑管事这个月的灵石,我一起放在包里。”
周未并未清点,将东西全都扔进储物袋。
“明日之后,你就可下山去了。”周未这么多年,早已习惯和信任郑琴的存在。
可是此行天星宗,不知路途中有多少危险,他绝无可能带上郑琴。
“是……”郑琴的眼中满是黯然。
“父母可曾催你婚嫁?”
“啊!”郑琴连忙摇了摇头,“没有!”
她在山下郑家村众人眼里,已是修仙者的侍妾,无论是否真有夫妻之实,她此后恐怕都难在村里嫁人。
“可有什么愿望?”
“前日……前日……”郑琴羞红了脸,想起那日周未没有回应,只能摇了摇头,“没有……公子,这几年来因您的银钱,我们家富裕了许多,已经足够了。”
“我知道了。”周未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琴儿,替我烧水。”
“是,公子!”郑琴忽然羞红了脸,她似乎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周未已许久没有让她烧过水了,通常都是自己用清洁符清洗。
……
“或许我替你说明,你仍是处子之身,在村中也可嫁得出去。”
周未躺在浴桶里,他已许久未如凡人一般清洗了,此刻享受着郑琴小手地轻抚,替他擦去身上尘埃,忽然有些不适应。
“公子,奴婢自上山起,便是你的人了……”郑琴红着脸,这或许是她第一次正视周未。
“即使我们此生都不复相见,你也如此想吗?”
郑琴没有说话,只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夜。
郑琴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此生第一次,或许也是唯一一次上了周未的床。
她不记得那夜究竟如何开始的,只记得温柔的唇舌。
或许再过十年、二十年、数十年,她都仍旧会记得第二日清晨的场景。
公子走了,并没有带上她。
她略带了些哭腔地问道,“公子,还能再见到您吗?”
只得到了遥远的回答,“若是有缘,自会再见。”
她只好收拾着行囊准备下山去,没有周未,她便不再能待在坊市了。
然而她却忽然发现,一个旧布袋子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的行囊中。
是一瓶丹药、两块玉简和一封信。
“琴儿,我此一去,便不知是要多少年岁。”
“此乃开灵丹,你可寻处灵气稍充裕之地,开灵问道,自此成为修士,仙凡长别。”
“玉简是《五灵炼气诀》及《大吴修行简介》,此乃昔日引我入道之人所赠,我今日转赠于你,也算是种传承。”
“在靖灵山中,有处山缝,尚有一株云木花还未成熟,待数年之后,你将其采了去,也可做你修行资源,聊以慰藉。”
“恍惚不知何日,宴席终有别离。”
“以待复见!”
郑琴收好信,握着那瓶珍贵无比的开灵丹,不知何时,泪水已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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