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斐潜小说 > 第2270章胖子真的是没人权么
    人活在世,是为了什么?

    为名为利,也是为了一口气。

    毕竟这口气没了,人也就没了。

    站在朱治大营之外的孙暠,就觉得自己应该争一口气。

    身为男儿,自然应当纵横天下,然后走到何处,都是万千虎贲追随欢呼……

    嗯,当然也少不了钱财满仓,后宫满员。

    孙暠仰望着中军大旗,心中不由得浮想联翩,若是……那个什么,然后……该有多么美啊……到时候想要找几个美女就找几个美女,想要上面动就上面动,想要下面动就下面动,甚至自己不动都可以……

    咳咳。

    越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孙暠便是越是一脸的正经。

    毕竟孙暠也有自己的底线。

    比如凡是孙权坚持的,孙暠都觉得有问题,凡是孙权在做的,孙暠也看起来都有毛病。

    在孙暠自我的『两个凡是』之下,便是越发的觉得孙权就是一个混蛋加三级,小人加得志的玩意儿……

    『将军!』身边有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孙暠的畅想。

    『呃……嗯?』孙暠恍恍惚惚回过神来,便是看见从大营之中走出了朱治,而且还穿了一身的正服!

    孙暠忙不迭的滚下了马背,然后急急抢步上前,便是朝着朱治大礼而拜,『在下见过使君!使君为江东大业谋划奔波,不辞劳苦,孙某忝为中郎将,却不能替使君分忧,唯有预祝使君北进再立大功!此时此刻,使君当受暠一拜!』

    说罢,孙暠,便是正容而拜。

    朱治上前一步,一把将孙暠给搀扶起来,『当不得,当不得!』

    孙暠做戏也还真舍得下血本,拜下去的力道极大,也亏得朱治之前是领兵作战的,否则一般书生还未必能够扶的起来……

    朱治握住孙暠的手,只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孙暠依旧是一脸的笑容,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的诚恳和纯洁。

    良久,朱治才是一笑,拍了拍孙暠的手臂,『真是孙家好儿郎……』

    孙暠只是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来,心中却是在嘀咕着,这头朱,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当然不可能在营地之外干站着,便是一前一后进了大营,然后到了中军大帐之内坐下。

    随意闲扯了几句之后,便是进入了正题。

    孙暠再一次站起,拱手而拜,『今次前来,乃在下不自量力,愿求追随使君左右,为大军北上效力!有使君坐镇谋划,有江东猛士为驱,此次北伐,定是大胜!故暠欲附使君骥尾,成就一番功业,在下……虽说气力单薄,亦有振兴江东,鼎力功业之愿!还望使君成全!』

    朱治眯着眼,脸上露出了一些笑意来。

    『中郎不必如此……』朱治从桌案之后绕了出来,然后再次扶了扶孙暠,重新落座。

    『中郎有此宏愿……便是江东之福……』朱治眯着眼说道,『在某心中,中郎也是年轻一代之俊杰,将来成就,定然可期……』

    『使君谬赞……』孙暠低头,『有使君为江东肱骨,北伐定然马到功成!』

    『哈哈,哈哈……』朱治大笑。

    『呵呵,呵呵……』孙暠小笑。

    两个人似乎说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此番军务甚多,就不陪中郎叙旧……』朱治站了起来,『待北伐而归之后,再行相聚如何?』

    孙暠也是连忙站起,低头拱手:『听凭使君吩咐!预祝使君一路顺风,万战万胜!』

    两个人又是相互恭敬的出了大帐,在营地门口之处作别。

    等回到了落脚之处,孙暠卸了一身的行头之后,便是坐在厅堂之中,默然无语。

    『父亲大人……』孙恭走了进来,瞄了一眼孙暠的面色,『可是有了变故?』

    孙暠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便是冷笑说道:『这个该死的老狐狸……竟然还……哼哼……真是让人丧气……』

    『这个……』孙恭愣了愣,『父亲大人?』

    『没事,没事……』孙暠摆摆手,『某原以为朱君理已经是大有不满,结果没有想到他竟然还能忍……哼……那就看他还能忍多久……吩咐下去,今晚早些歇息,明日便是启程……回去!』

    说到了『回去』二字的时候,孙暠不免有些咬牙切齿起来。

    便是也难怪,毕竟谁都不是愿意接受一件兴冲冲的前来,然后败兴而归的事情。

    幸好,孙暠也只是隐晦的表示了一些东西,并不算是说得太过于直白,多少也就留下了一些颜面,否则的话……

    只是孙暠不能明白,为什么朱治竟然还能忍得住,为什么?

    这在孙暠看来,孙权几乎都已经算是蹬鼻子上脸拉屎了,朱治竟然还能忍?

    为什么?!

    孙暠想不通,但是实际答案很简单。

    屁股在哪里,便是决定了脑袋在何处。

    就像是孙暠依旧还觉得自家美女还是有些缺乏,要多多益善,而朱治则是认为美女就是个器物一般,而权柄才是最重要的。

    送走了孙暠,朱治便也是脱了正服,换回了一身比较轻便的服装,在中军大帐之内斜靠着,半闭着眼,琢磨着事情。

    帐篷之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却是朱然。

    进了帐篷之后,便是见到朱治斜躺着,以为朱治休息了,便是迟疑了一下,还没等朱然转身出去,便是听到朱治眼镜也不睁开的发话道:『什么事?』

    朱然连忙行礼说道:『又有三十车的粮草到了……此外,主公遣人来咨,问我们何日开拨……』

    朱治睁眼一笑,『主公依旧是那么……呵呵……』

    朱然低头,没有动。

    『你说说,若是你,要如何回复主公?』朱治坐了起来,声音不紧不慢。

    朱然看了朱治一眼,『父亲大人……』

    『我让你说,你就说……』朱治伸手将大氅披在了身上,然后缓缓的走到桌案之前,用手点了点一旁的马扎。

    『谢父亲大人……』朱然也跟了过去,沉默了片刻便是说道,『某便是将军中粮草差额上报,表明粮草充裕足数,便是开拨……』

    朱治嗯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不错……但是不够……』

    『不够?』朱然怔了一下。

    朱治放下手中的清单记录,然后看了看朱然,『为父年岁渐老,就像是一颗老树,未必能够遮蔽你们多久……年轻人啊,终究是要独自面对风雨……上了战场,一身血勇,马革裹尸其实不难,只要不怕死就成了……但是要全须全尾的回来,还要胜利,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这个,你明白么?』

    朱然拱手,『孩儿明白。』

    『嗯,你还不算是完全明白。』朱治摆摆手,『你只是明白了道理,但是怎么做……却未必明白,或者只是明白了一半……此次北伐,你说说,重点是落在何处?』

    『重点?』朱然愣住了。

    什么重点?

    战略重点?

    下邳?

    徐州?

    还是这一路上的山川要点,河道桥梁?

    朱治问的好像不是这些东西的意思,那么又是问的什么?

    见到朱然沉默不语,朱治也没有着急,依旧是翻看着各项军中的木牍文档。

    过了片刻之后,朱然下意识的朝着中军大帐外面看了一眼,然后才低声说道:『莫非是……这些兵卒?』

    朱治看了朱然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此乃其一……』

    朱治之前领命征讨长沙叛乱,在这个过程当中损伤了不少的自家好手,而这一次又要北伐,如果说再往里面填,那么朱氏上下还能坐得安稳么?所以借着这一次的机会,整合军中兵卒,然后收拢一些好手到自家的麾下,填补之前的损失也就是应有之意了。

    但是这个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不容易。

    因为在江东,大部分的好手,都是各个将领,或是士族大户的私兵部曲,至于一般的兵卒么,就差强人意了。朱治想要补充人手,当然也不可能什么货色都搞,但是其他人的私兵部曲又不能动,即便是动了,一时之间也难以收服,所以朱治只能从普通兵卒当中矮子里面选高个……

    当然这样也比朱治再去重新征募收罗,要更方便一些就是了。

    『除此之外……』朱治也没有过于为难朱然,缓缓的继续说道,『此次前去,主公所图甚大,然而……呵呵,西路周都督之处,定然也是全力配合,这一点倒也不用怀疑,只不过么……江东可有两路齐进之力?』

    『此番徐州之战,小胜倒也不难,难处就在……』

    朱治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也越发的凶狠起来,就像是一只准备吃肉,并且护食的狼……

    ……(皿`)……

    并北。

    阴山一行基本上来说告一个段落,再往北便是已经脱离了治理范围,并且暂时也没有必要带着斐蓁和黄月英到大漠当中疯跑,所以斐潜现在开始带着队伍回旋长安。

    南匈奴於夫罗带着些人,前来送行,不管怎么说,於夫罗表面上还是表现出恭敬的态度,这让斐蓁看得觉得好笑,但是同样也觉得有些感触。

    於夫罗送出二十里之后,斐潜就婉言让於夫罗先回去了,而李典则是一路护卫相送,一直送出了百里之外。

    在历史当中,李典是青史有名,但是在骠骑之下,目前仅仅是一个二等将军,新投不久的降将而已。不管怎么说,李典和赵云张辽等是无法比拟的,也根本谈不上什么平起平坐,所以这一次斐潜亲临阴山,无疑就是对于李典的肯定。

    人在什么样子的境遇当中,就有什么样子的期望。

    李典也是如此。

    李典本身并非名士,也不是世家子弟,只是山阳大户李氏的旁支子弟,当年山阳李氏出名的并非是李典,而是李乾,李典的伯父李乾,也是想要做一番的事业,便是在乘氏县集合了好几千的人手,投奔了曹操,先是在寿张打败黄巾军,后来又跟随曹操攻打袁术,征讨徐州。

    只是可惜李乾有那个野心,但是没有相应的运气,不久后便是死去,整个李氏的子弟便是由其儿子李整继承。李整能力也不错,一度担任青州刺史,但是同样运气也不好,尚未名就便是身先死,这才才轮到了李典出头。

    不过李典也没有出头多久,就碰到了斐潜……

    李典以为投降了斐潜之后,就剩下苟延而已了,但是没想到斐潜竟然不仅是将阴山练兵的大任交给了他,甚至这一次还亲自带着家人前来阴山!

    这是何等的信任和荣耀!

    毕竟在汉代,即便是再平常人家之中,若是介绍内室和孩子给对方,就已经是将对方看成是自己人的一种表态了,这让李典异常感动。

    在感动之中,李典也感觉到了一种新的希望。

    也许,自己还有向上的空间?

    或许再过上几年,也能像是赵云张辽一样,可以再度独领一军,驰骋沙场?

    有了奔头,精神自然不一样。

    所以即便是斐潜表示李典不必远送,李典依旧是坚持要送到百里之外,然后在临别之时,拱手对着斐潜说道:『主公,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曼成请直言……』斐潜有些猜测到了李典要说一些什么,但是依旧装作不知而问道。

    『典愚钝,得主公信赖,托付重任,唯有尽心尽责,方不负主公之恩……』李典拱手说道,『然典学微,不足得以教子……闻平阳守山学宫,大儒云集,经学甚厚,故欲请主公恩准典之子从学之……』

    说完,李典便是从队列之中叫出了自家的孩子,让其拜倒在斐潜的面前。

    斐潜连忙上前,搀扶起来,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又是夸耀几句,然后便是点头同意,表示李典之子到守山学宫学习没有什么问题。

    说起来,守山学宫有那么难进的么?一定需要斐潜的推荐才能进得去?

    显然并不是。

    所以李典这么做的意思,自然就是可圈可点了。

    斐潜一边让人在行列当中给李典的儿子腾挪一个位置,安置一些物品什么的,一边示意李典往外走一点。

    李典跟了上来。

    『曼成其实不必如此……』斐潜缓缓的说道,『某允之,乃不欲曼成多虑也……』

    李典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一些什么好。

    『莫说守山学宫,便是令郎于求学于山东,亦无不可……吾等目光,便是着眼于天下,然此天下,并非仅是山东山西尔……令郎求学之间,若欲回旋,随时可归,无须报备……』斐潜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李典的肩膀,『好生做事,不必多虑……好了,不必再送了……』

    有谁喜欢骨肉分离,然后让妻儿成为人质?

    谁都不喜欢。

    更何况要是真有野心家要搞事情,区区人质能有用?

    所以斐潜根本不提倡这个,接纳李典的儿子去学宫,只是因为李典之子真的去学宫学习也确实是没什么坏处而已,也是为了不让李典多想什么然后想歪了……

    李典拜倒在地,直至斐潜一行人都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之中后,才慢慢站了起来,转头对着自己的手下一句句的吩咐道:

    『回去都好好带兵!』

    『主公交待的事情,必须都给办好了!』

    『要不然没脸再见主公了!』

    『听到了没有?』

    李典手下轰然应诺,一行人才缓缓往阴山而返。

    而另外一边,斐潜则是不知道应该是表示高兴呢,还是表示一些什么其他的情绪,因为斐潜得到了最新从长安传来的消息,除了陇右的相关事项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大汉第一喷子,祢衡到了。

    喷子么,斐潜在后世也不陌生。

    但是像是祢衡这样,几乎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管喷子……

    大体来说,喷子分成两种。

    一种是比较简单的。

    早期是在昏暗的网吧之中,在油腻的键盘上敲打的同时还要用地方方言不停的重复,然后将回车敲得如同山响,最后抓起烟屁股狠狠的抽上最后一口,掐灭在同样油污且从未清洗过的鼠标垫上……

    到了后期么,就是双眼呆滞的望着前方,将手机斜斜的凑到嘴边然后死命的按住语音键,喷吐出一连串的问候对方生殖器的亲切话语,能喷60秒的绝对不会在59秒停下……

    很显然,祢衡不是这一种。

    另外一种喷子么,大概率是不会直接说什么生殖器,而是冷嘲热讽,阴阳怪气。

    在认认真真讨论问题的时候,这种人往往拿不出什么干货,却偏偏横挑鼻子竖挑眼,抓住某句话不放,拼命放大其中的纰漏,来彰显自己的高深。当有人指出这种人的逻辑或是什么其他问题的时候,这些人要么装死看不见,要么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当然,这种人最为典型的,就是双重标准,他们支持的,杀人放火都是有理有据。他们反对的,多吃了块肉都该枪毙。

    但是祢衡这个人么,似乎感觉又不像是第二种人。

    混合体?

    混元怪兽祢正平?

    斐潜呵呵了两声。

    这就很矛盾了。

    一方面在历史上似乎祢衡见谁就喷谁,另外一方面又显示出祢衡并不是无脑无才撒泼打滚的类型……

    斐潜忽然微微笑了起来,惹得一旁的斐蓁有些奇怪,不由得将战马往前赶了一点,『父亲大人……可是有何喜事?』

    『你庞世叔啊……』斐潜忍不住哈哈了两声,『被人骂了……』

    『啊?啊哈……』斐蓁也不由得笑了出声,然后意识到了一些什么,便是憋住了笑,『为什么?庞世叔不是挺好的么?』

    『呵呵,』斐潜笑道,『被人说他胖……』

    看来胖子真的是没人权啊,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后世,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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