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冰室。
中午十一点到十二点半,是食客上门光顾和送餐的高峰期。
可经营餐饮,不是顾客走了,大家就能下班,后续的卫生打扫,也要花费一定的时间。
忙到下午1点钟,少年终于脱下工作服,换上自己的白色恤衫,他带着老板阿七特意留的一盒叉烧,心事重重向着龙津道走来。
今日送餐的时候。
他听到不少人在议论,有关屯门色魔又出来作案的事情。
这个礼拜,凶手已经作案三起了。
前两次的受害者,还是妙龄女子。
最近这次就离谱了,惨遭奸杀的,竟然是一个60岁的阿婆。
对于屯门色魔案,之前他和城寨街坊看法的区别。
就是大家都当热闹看,而他在内心中,除了为受害者伤心,还顺带谴责作案的凶手而已。
可当他得知,凶手第三次作案,竟然连60岁的阿婆都没放过,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拜门大佬——关公!
两个月前,有次,他被关公派去帮里马栏收数。
那个场的负责人,见他加入帮派没多久,还调侃他拜了一个胃口超好的大佬。
当时他还不知道,大佬好胃口是什么意思。
直到后来有同门偷偷告诉他,一旦关公兴趣上来。
不管多少岁,是女的就上。
60可以将就,70都是照杀。
少年这才明白,原来好胃口,是这样的一个好胃口……
一边想着事,一边走着路。
等到针灸馆,少年这才发现,上次在城寨门口丢汽油桶打救自己的陈先生,居然也是在场。
“陈先生,您怎么在这里?您来找李嫲嫲的吗?”少年提着叉烧,惊讶喊道。
陈志越接过饭盒,捻了一块叉烧塞进嘴里咀嚼起来:“我来找你的。
听信一说,你在龙津道李阿婆这边落脚,我就过来看一看咯。快坐吧,你再不来,我快饿死了。”
“哼,老婆子几次提议开席,是你自己说要等人齐。”李阿婆招呼少年入席,冲着陈志越开怼:“现在,食了我乖孙带来的叉烧,还怪他来迟饿到你?”
“好吧,都是我的错,老人家不要生气。”陈志越嘴上服软,手上的动作却很快,几片上好的叉烧已经吃进肚子。
眼看一盒叉烧眨眼少了1/3,李阿婆有点后悔,之前不应留客请饭。
幸亏,白衣少年懂得看人面色。
在席上,他不仅热情招呼陈志越这位救命恩人,还频频帮老人家布菜,总算没让这场家宴冷了场。
饭后。
陈志越本想告辞,却被少年留下来饮茶。
让他意外的是,对方主动过问起屯门色魔案,还提供了一条有关嫌疑人的线索。
“其实,黑白两道都猜得出,在屯门作案的人就是关公。
问题在于,警队自icac成立以来,四大探长跑路之后,已经指挥不动黑帮了。
和联胜和东星摆明不管这摊烂事,才让关公频频得手。”陈志越点上一支香烟。
他的表情十分无奈:“而靠屯门警署那点警力,想蹲守整个辖区已经力所不逮。
加上关公作案都在深夜,哪有那么容易抓到他?”
少年听后,面色暗淡了下来。
身在城寨,有太多渠道,能够收到江湖上的风声。
有关对他颁布江湖奸杀令一事,他早就听人讲过。
甚至,还有人想要抓住他,送给架势堂换点好处。
如果不是龙城帮的人几次援手,加上被李阿婆收留,他早就瓜了。
这些日子在城寨,他不是白混的。
先有龙城帮的人罩着,后又遇到李阿婆这位背景不凡的老人家。
他不仅迅速成熟起来,对江湖这两个字,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他隐隐猜出,关公应该就是利用架势堂对自己颁布的那张江湖奸杀令,跑去屯门胡作非为!
“越哥,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拜在关公那个人渣的门下。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出庭做证……”
“傻仔!按照白道的方式来处理,那你就是污点证人了。
因为,你有社团身份的嘛,那么事后,你除了跑路离开港岛,你没第二条路可以走。
再说,凭你一面之词,也是钉不死关公的。”陈志越当场否决这个做法,伸手按住想要起身的少年:“行了,关公这个扑街,我和很多人都看他不爽的。
我们会想办法搞定他,你安心送外卖,好好孝顺阿婆就得了。”
说完这些,陈志越向李阿婆告辞:“前辈,今日叨扰了,这孩子有您盯着,我很放心。
希望我下次过来,您老人家别再拿针怼我啦,哈哈。”
李阿婆表面上十分嫌弃叫陈志越快滚,内心却是听懂了对方的潜台词,紧紧看着身边这个刚认下没几日的乖孙。
过了片刻,少年低声讲了一句对唔住,他突然站了起来,埋头冲向大门。
一直提防着他的李阿婆,脚步轻盈追出两步,右手扣住他的肩膀,左脚轻轻一绊,一个回合就将他掀翻在地。
锤锤老腰,李阿婆缓缓蹲下,看着这个当日躲在针灸馆屋檐下避雨的少年:“你是不是一定要去?”
“嫲嫲,我,我总不能在城寨躲一辈子?
何况……何况我一天不露面,关公就能借着抓捕我的名头,在外面害人。
现在,已经死了3个无辜者了……”少年越说越激动,语气从惶恐到激愤,甚至双手握拳,用力锤打了几下地板。
李阿婆定定看着他,足足几分钟过去,发现少年面上的倔强丝毫没有减少。
老人家欣慰笑了:“好好好,男子汉就要明是非,有担当,这样才是我的好乖孙。
不过,凭你这点料,连三脚猫功夫都算不上。
现在走出城寨,就是一个死字,更别说去对付关公。”
“我有自知之明的,我又不是加钱武,没有一抽七八个的战力!
我计划先在城寨门口露面,宣布我人就躲在城寨。
这样一来,关公就不能用抓捕我的借口,跑去其他地方乱来。”少年在地上爬起来,扶着李阿婆坐下说道。
李阿婆微笑看着他:“你这几日能过得安稳,是架势堂看在龙城帮的份上装瞎而已。
你公开露面,tir再怎么顾忌张少祖,他都要派人做事的,否则的话,他这个龙头就镇不住下面的人了。”
“龙城帮护着我这么久,我也不好意思一直给人家添麻烦。
我想过了,将关公引过来,我就跑路离开港岛。
我看得出越哥很赏识我,龙城帮的人也在讲,这次洪兴的靓坤能够打下西贡码头,靠的就是越哥的帮忙。
情况不妥,我就去求越哥,相信去西贡坐船着草不难。
就是越哥、阿婆、以及龙城帮的恩情,我这辈子很难还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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