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琚揽着季寒苏,指腹轻缓的摩挲着雪白的香肩,鼻尖传来淡淡的香味儿,无时无刻不挑动他的心神。
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热气扑在季寒苏耳边,赵琚低沉的声音响起,“你好香啊”
季寒苏笑着说道,“我一入宫就分到花房,日日侍弄这些花草,不知不觉竟染上了它们的味道。”
赵琚将她搂得更紧,轻声说道,“这望春台不是牡丹就是玫瑰,你身上的香味儿虽淡,却与姜花的香味相似,淡雅幽香,清新怡人。”
季寒苏羞涩道,“这是我的体香,小时候还没觉得,年纪越大,香味儿就越浓。”
赵琚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姜花又名夜寒苏,你叫季寒苏正是实至名归。”
季寒苏笑道,“您要这么说,那我爹要是给我取名季荷花,如今我身上该是一股荷花味儿才对。”
赵琚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淡,季寒苏察觉到不对,小声问道,“王爷,是我哪句话说得不对吗?”
赵琚说道,“没有。”
季寒苏委屈道,“那王爷为何突然之间便冷着张脸,好似有人借了您一匣子珍珠,然后还了您一颗鱼目。”
赵琚无语,他刚才是有点儿忧伤,到也绝对没到季寒苏说的那样。
被这么一打岔,也没心思再想什么荷花不荷花的。
赵琚说道,“和你无关,本王只是想到一些事情,太子身边的能人不少,也不知是谁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
季寒苏问道,“王爷为何觉得是别人给太子出的?就不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赵琚伸出手,亲昵的抚摸着季寒苏的小脸,自信道,“本王了解他的性子,若是无人劝说,他必定不会想到这些。”
“不过这招如此有用,的确出乎本王预料。父皇对太子的态度好了不少,好似这几年积累下来的不满,一夕之间便烟消云散了。”
赵琚的眼神里失望、期待、野心、不甘、疑惑交杂在一起。这副模样,突然好像街边等不到主人的小流浪。
季寒苏暗自猜想,赵琚年幼之时,应该也被老皇帝真心疼爱过。不然也不会对老皇帝和太子这档子事儿,显得如此介怀。
“我曾听姑姑们说过,先皇后故去的时候太子还小。皇上唯恐别人照顾得不尽心,太子十二岁前,皇上都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赵琚不高兴道,“你的意思是其余皇子,都不配和太子相提并论?”
季寒苏才不怕他,这几个月她又不止试探了一回,赵琚说他不喜欢女人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当真不是假话。
“我可没这个意思,只是和您陈述事实。”
“皇上日理万机,还要抽出时间来照顾一个年幼的孩子,这么多年下来,他花在太子身上的心力有多少,王爷可曾想过?”
“手心是肉,手背就一层皮。上至皇室亲贵,下至平民百姓,谁家里不是兄弟姐妹好几个。遇上人丁兴旺的,二十都打不住。”
“这么多人家,王爷又可曾真的听说过,有哪家是一碗水端平了的?”
“皇上对太子的感情一定很深,即便他对太子有再多不满,但不代表其他人也可以。”
“所以太子对他哭诉,皇上才会心疼。会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其他人的逼迫。”
“太子既要保全自己,又因为兄弟之情,而不得不退让,甚至明明有机会反击,也畏首畏尾,不能尽全力。”
“甚至皇上还会因此想到,自己做皇子时的难处,您说他原本就偏了的心,会不会直接偏到底?”
像是打翻了颜料盘,赵琚脸色变换极快,几个呼吸之间,就经历了四季。
他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些,不过是当局者迷。自从前些日子病过一场后,老皇帝的身体就大不如前。而那金丹
小春子想法子弄到了一些,炼丹剩下的药材渣子,他让人仔细验过,全是些大补之物加上部分矿石。是有提神壮阳的功效,但吃多了也能要人性命。
怀王拐弯抹角的送人进宫,进献这种要命的东西,就是为了给太子铺路吗?
赵琚陷入沉思,季寒苏也没有多说,天气渐冷,这里也没个炭火。肩膀露在外头凉飕飕的,万一受了寒年纪大了风湿怎么办?
往他怀里拱了拱,季寒苏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假寐。
后面一段时间,他们两个应该不会再见。不过没关系,今天这顿还算给力,素两个月也没什么。
回到王府,赵琚沉着脸直接进了书房。坐在书桌前,提笔就是一封密信,封口之后递给高程。
“把这封信送到孟家,悄悄的,不要被人看见。”
“奴才遵命。”
高程拿了信转身就往外走,赵琚坐在那里,盯着桌上铺好的白纸,自言自语道,
“本王倒要看看,你们的感情到底能有多深。”
宫里的日子每天都大差不差,吃饭、做活、睡觉,和进厂也没多大区别。
有那点儿空闲时间,也不能随意走动。否则惊扰到主子,便是猫妖变的,天生就有九条命,也都不够被拿来杀的。
所以季寒苏一直以来,都喜欢走偏僻小路。最大限度的避开嫔妃,安全不说还能少磕几个头。
不过自从上回在冷宫外头,撞见崔嬷嬷的事后,她便极少再往偏僻的地方凑。
就怕又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东西,再倒霉些让人察觉,成了太安宫水井里的泡芙。
可她不想找事儿,事情却偏偏要找她。好好的走在路上,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从天上落了下来,就落在她前面两步远。
能在宫里放风筝的,就不会是奴婢,季寒苏并不想多事,但周围除了两个正在扫地的小太监,还有几个路过的宫女。
没办法,季寒苏只能将这只风筝捡起来,在原地等着。不过以往风筝上画的大多是花鸟鱼虫,有的还喜欢再题两句诗词。
这只风筝却是画了一幅荷花图,除了两朵半开的花骨朵,其余地方填满了荷叶。花苞上,叶子上画了不少露珠,晶莹剔透,跟真的一样。
不过这人画工如此精湛,留白的地方却少之又少。好似没见过雨后新荷,只能凭借想象来画,一眼看去太过拥挤,可惜了。
季寒苏惋惜的看着风筝上的画,突然琢磨出不对来,越看心里就越是惊慌,越是惊慌,面上就越不敢显露分毫。
这哪里是什么荷花图,分明是有人用风筝传信!只怕这些露珠的位置,都是有意为之。
稳住,她就是个文盲宫女,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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