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琚端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淡淡说道,“因为本王也觉得,太子不会这么蠢。”
“他不放过这个机会是一定的,就像本王不也想着在里面插一手?”
“陈王要是没死在床上,本王的人也一样会动手。”
“这么好的机会,陈王和宫里那位淑妃娘娘,难道就不会动心?”
“皇子之间,你杀我,我杀你,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我若是太子,便不会直接要人性命,废一只手或者一条腿,不也一样达成目的。”
“反正只要人还活着,老爷子心里的火气再大,也终究有限。”
“但若下手的是淑妃母子,那便不同。太子好歹有名分在,这些年也并未被抓住什么错处。”
“要是本王与陈王遇刺,一死一伤之后,再查出是太子铲除异己,岂不是一石三鸟的好事。”
高程揉了揉脑袋,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比他小时候家里打渔用的网都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三兄弟的谋划,要是搭个台子,少说也能演上一百出!
“王爷深谋远虑,奴才拜服。不过陈王死得这样不光彩,淑妃怕是要发疯了。”
“她若能直接将太子干下去,那这大乾天下,就只能由您来担了。”
“这兵不血刃的,就能得偿所愿,奴才恭喜王爷,您一直以来的夙愿,终于要成了!”
高程堆起满脸的笑容,跪下结结实实的朝赵琚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吧。”
“现在还不到高兴的时候,一日没能达成所愿,就有可能出现变数。”
“让林姑姑小心留意着,老爷子和太子,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防备着淑妃。”
“她想为儿子报仇,怕是没那么容易。若有必要,帮她一把也没什么。”
“不过前提是,让林姑姑好好衡量过了来,保证不会被人发现里头有我们的事儿。”
高程道,“王爷放心,这些事情,林姑姑一向做得得心应手。”
陈王薨逝,楚王中毒昏迷不醒的消息,传回京后,皇城内外都炸开了锅。
老皇帝悲痛之下,本就支撑不住的身子,一下就塌了,病倒在床上。
淑妃抱着陈王的旧衣,在寝宫中哭晕过去三回,随后换了素服,卸去钗环,一路哭着来到勤政殿。
不顾太监的阻拦,直接冲进寝殿跪在老皇帝面前,要老皇帝替儿子报仇。
老皇帝靠在床上,刚用完药正是想休息的时候,但看到淑妃这个样子,不得不强打起精神,
“你心里想的什么,朕都清楚,礼儿也是朕的儿子。”
“但此事已经查明,的确是那个疯妇所为。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人插手。”
淑妃红着眼睛,脸上尽是泪痕,双手抓着老皇帝的右手不放,满是恨意的说道,
“臣妾不信她一个淑女,就因为几句酒后戏言,就敢明目张胆的谋害亲王。”
“这分明是有人指使,不然她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皇上您查查她娘家父母兄弟,看他们家中近日可有什么不妥!”
“说不定就是她兄弟欠了赌债,或者是家里侄子被人绑了,甚至她全家可能都已经搬走了。”
“只要把她的家人找到,就一定能发现线索,到时候就能为礼儿报仇了!”
老皇帝伤心的解释道,“事发之后,朕就让人将那疯妇的父母亲人,都锁了起来。”
“也让人仔细审问过了,他们对此并不知情。其母家中有疯病遗传,且传女不传男。”
“因为发病的人不多,往往隔着两三代人才会出一个,所以外人并不知情。”
“此事当真只是个意外,谁也没有想到,那个疯妇会突然发病。”
淑妃无力的跌倒在地上,只因杀害陈王的那个淑女,原本是她宫里伺候的。
突然有一日被陈王看上,她也没当回事,直接点头同意了。
淑妃木然道,“若早知那个贱人是个有病的,当初就该将她打发到浣衣局,也不会害了礼儿的性命。”
老皇帝道,“这种事情,谁能预料?要怪也只能怪天命如此。”
淑妃望着老皇帝,怆然道,“那个贱人明明有病,她家里却隐瞒不报,还让她入宫,以致亲王惨死。”
“还请皇上下旨,诛了这个贱人的九族,为我们的儿子报仇雪恨!”
老皇帝含着眼泪道,“朕也想为儿子报仇,但只能杀了那个疯妇一家,诛九族却是不行。”
淑妃不可置信道,“那贱人害死亲王,本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诛她九族都是便宜她了,皇上居然还要从轻发落不成?”
“礼儿被她所害,含冤而死还死得那么不光彩。难道在皇上眼里,区区几个贱民,比您的皇子、大乾的亲王,还要重要?”
老皇帝道,“若杀了他们能让礼儿活过来,朕会毫不犹豫的动手。但礼儿已经没了,朕不能让他成为世人口中的笑柄!”
“杀害亲王,的确够得上诛九族的大罪。但大乾开国以来,只有太祖皇帝诛过一回。”
“一旦朕同意诛那疯妇九族,群臣必定议论纷纷,想遮掩的东西就遮不住了!”
“无论内情如何,他死在女人床上是事实。若是拿到朝堂上谈论,流传出去,还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野史淫闻。”
“朕是他父皇,你是她母妃,做父母的要为孩子的名声考虑!”
淑妃绝望的流着眼泪,眼神没有焦距,不知看向何处。默默的起身,像鬼似的离开了勤政殿。
王谨使了个眼神,旁边伺候的徒弟赶紧跟了出去。得看着人好好的回宫才行,眼下这个时节,不能再出一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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