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儿女性命,太子妃终究不像表现的那么坦然,牵着赵和的手,免不得更用力了些。
保住了娘家,才能保住他们母子三人。跟着太子,只能是一起死。
太子妃努力压制住心里的畏惧和紧张,紧紧的看着赵琚,
“殿下从来不曾善待过我,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这些,狗都不信的空话。”
“在你心里,怕是早就想好了。待你登基之后,该如何剪除我戚氏满门,我说得可对?”
面对太子的震惊,太子妃淡淡的说道,“我说过,我远比你所认为的要更了解你。”
“天下不是只有你一个聪明人,把别人当蠢货之前,好歹先装装样子。”
“对着这些王爷大臣,你比戏台上的那些角儿唱得都好,到我面前连敷衍都不肯。”
“瞧不上我们这些女人,偏偏又是我们这些女人,给了你最惨痛的一击。”
“和儿年纪虽小,也比不得你那长子聪慧,但却知道好歹。这些年面上看着,是父母双全。其实他只有母,没有父。”
“他出生到现在,你没有承担起父亲的职责。往后没有你,他会过得更好。”
赵琚开口说道,“这些年皇嫂也受苦了,以后大可放心,本王并非暴戾之人。”
“只要你们母子三人循规蹈矩,看在大行皇帝的面上,本王也不会迁怒到孩子身上。”
太子妃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了。
“多谢殿下,有您的这句话,妾身与孩子们便能安稳了。”
得了赵琚的承诺,太子妃回报的不要太多。
直接将自己知道的那些秘事,当着老皇帝的棺材,还有满殿亲贵大臣的面,一件不剩的交代了个清楚。
太子头上的黑料越垒越多,御神殿上男人们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畏惧。
实在是这出夫妻反目,给他们带来的刺激太大。以至于对太子的怨恨,都消磨不少。越看,越觉得太子可怜。
随后又在心里,仔细的过了一遍。自己以前,有没有对不起妻子的地方。
盘算完了之后,尊重发妻的人,都暗自松了口气。以后对妻子的关怀,完全可以再热烈一点嘛。
而那些自觉有不妥当的,都免不得心虚起来,想着回去之后,该好好补救才是。
殿外又有几个一身戎装的男子,走到赵琚跟前,拱手道,
“末将参见王爷,按照王爷指示,一切皆处理妥当。”
“很好。”
“孽障!”
定国公、卫国公等太子一党,皆是大惊失色。难怪他们今日输得一败涂地,原来是有内鬼!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说已经让人守在宫门各处,不仅封死了太安宫,还封锁了整座京城。为何楚王还能直捣黄龙,如入无人之境。”
定国公怒道,“原来是你们做的手脚!”
“良禽择木而栖,儿子早就和您说过,太子非是明君之相,只是您没当回事罢了。”
“楚王殿下才是天命所归,与生俱来的皇帝。”
原来进来的几个,皆是定国公、卫国公等几个太子铁杆支持者的子侄。
太子绝望的闭上眼睛,原来他的一举一动,早就在楚王的掌控之中。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多年,竟然没有显露出一星半点。”
赵琚说道,“从我娘入冷宫的那一天起,我为此准备了二十年。”
太子苦笑道,“那时候你才几岁,竟然就已经懂得这些?孤在父皇的教导下,很多事情也是成人之后,才渐渐明白过来。”
“成王败寇,楚王殿下想要如何处置,孤”
“太子殿下!”
“宁妃你!”
“啊宁妃,你放肆!”
原本扑在老皇帝棺材盖上,痛哭流涕的宁妃,竟突然拔下头上的发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进了太子胸脯。
宁妃得意的看了那些,装腔作势的大臣一眼,转头死死的盯着,只剩下一口气的太子。
明明笑得格外开心,眼角的眼泪却串成了珠子。
“我自己的仇,自己了结,你的命是我的”
说完一声闷哼,宁妃一口鲜血吐了太子半身,随后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杜泰赶紧上前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宁妃,俯首说道,“启禀殿下,太子与宁妃已亡。”
楚王叹了口气,颇为惆怅的说道,“太子做的那些事情,虽被当场披露,但事关重大。本该先行收监,两相验证之后,按大乾律例论罪。”
“没想到,最后竟是这么个结局。可悲,可叹!”
孟叔正道,“太子犯下大错,死于宁妃之手,也算是他的报应。”
“国不可一日无君,大行皇帝膝下六子。然则晋王谋逆,大行皇帝生前,便已除其王爵,废为庶人。”
“如今唯有楚王殿下,有资格继承大统。微臣斗胆,恳请楚王殿下,以天下苍生为念,继皇帝位。”
“请殿下以天下苍生为念,继皇帝位!”
楚王麾下的臣子,皆跪地叩首。其他大臣看着大殿中央,连张白布都没盖的太子尸体。
再感受了一下,自己除了嘴就酸软无力的身子,又一次选择了从心。
反正老皇帝那千顷地,如今也只有楚王这一根儿独苗,总不能去喜雨亭,把晋王请回来吧!
再说晋王那个衰样,也不是楚王的对手。
“大行皇帝有遗诏留下!”
王谨话音未落,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
楚王没有想到,老皇帝居然还留下了一道诏书。更没有想到,都这个时候了,王谨还敢拿出来。
“王公公此话当真?”
“当然。”
王谨转身从大行皇帝的棺材下面,拿出了一直檀木盒子,
“大行皇帝病重之时,便预料到会有今日,所以当着奴才的面,亲笔写下了诏书,交由奴才保管。”
“同时嘱咐奴才,等大局已定的时候,当场宣读。”
木盒打开之后,果然放着一只明黄色的卷轴,打开之后,大声念道,
“大行皇帝遗诏在此,楚王接旨。”
赵琚死死的盯着王谨手里的圣旨,终于还是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菲德,嗣承祖宗洪业,君临天下逾三十年,忧劳夙夜,时用遘疾,奄至大渐。
皇长子太子忤逆不孝,行事悖乱,不堪为君,继承宗祧,朕与之父子情断矣。着废除赵昇太子之位,贬为安王,圈禁于安王府内,无诏不出。
皇六子赵琚,天禀仁厚,孝友英明。宜登大位,以勤民政。奉神灵之统,抚亿兆之众。
山陵制度务从俭约,丧制用日易月,二十七日释服,无禁嫁娶音乐,在外亲王藩屏为重,不可輙离本国。诏告中外,咸使闻知。”(文化水平有限,仁宗皇帝遗诏做了增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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