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嫔妃神色莫名,但都自觉对皇后更警惕恭敬了些。
大家都不是傻子,就算刚才一时之间没有想到,听季寒苏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了。
宫里是有流言,说五皇子是天降灾星,若是放任自流,一定会引起祸端。
但这些流言蜚语的根源,本就不在宫中。季寒苏和容妃两人,也一直都放在心上,时常敲打管控。
这一个月来,筹备万寿节斤斤计较,给太监宫女的补贴,却比之前多了那么一些。
所以这事虽然没有消停,但也远没有之前康妃和丽妃,在楚地的事情沸沸扬扬。
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谁让旱灾一天没过去,百姓们心里的压力,就放松不下来。
而太安宫的宫女太监,有不少人家中就受了灾。某种程度上说,他们也是灾民的一部分。
说这话最多的,也正是这些家在汉中,遭了灾的人。
皇后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下狠手,用这些可怜人开刀。
刚才还心系关中百姓,要削减后宫用度来施粥赈灾,现在就这样冷血。可见之前的贤良仁慈,都是装出来的。
偏偏她用的借口,是这样的冠冕堂皇。谁也不能说她是做错了,只是下手太狠,没那么仁慈。
“宸妃觉得本宫下手太狠?可眼下内忧外患,正是非常之时。若不及时刹住此风,在事情还能控制的时候,将事情解决。”
“等到后面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再想亡羊补牢,也来不及了。”
“同为人母,宸妃应该体谅一下丽妃的心情。若是景昊无端遭殃,想必你的手段,应是会比本宫更严厉。”
季寒苏道,“皇后娘娘太看得起我了,臣妾年纪尚轻,这些年也算得上是顺当安稳,未曾经历过太多的风浪。”
“和您比起来,臣妾当真是自愧不如。即便是最卑贱的奴才,也都是大乾子民。娘娘母仪天下,所以一言便能定人生死。”
皇后横眉,“宸妃,你这么说是对本宫的处置有意见了?”
容妃道,“皇后娘娘,宸妃妹妹不是这个意思,她性子柔弱,又最是心善。忽然听见这些,难免会有些不适应。”
“原来是这样。”
皇后说道,“上位者不可一味的宽宏,否则便是助长了不正之风。宸妃若是见不得这些,就专心操办万寿节的事情。至于其他的,让容妃多分担些也没什么。”
算盘珠子都要弹到她脸上了,皇后为了挑唆她和容妃二人不遗余力。
“多谢皇后关怀,臣妾和容妃姐姐一直是这样的,有什么都商量着来,无所谓分担不分担的。”
“妹妹说得是。”容妃应道。
安妃看热闹不嫌事大,唯恐天下不乱道,
“宸妃妹妹,皇后娘娘处处为你着想,这是妹妹的福气,应该谢恩才对。”
季寒苏:
“安妃这是觉得眼热了?可惜啊,这福气你想要也轮不上。”
说完,季寒苏直接站起来道,“景昊和华蓥也该醒了,见不到臣妾又要闹腾,还请皇后见谅。”
皇后点头,“坐着闲聊了这么久,大家也都乏了,今日就到这里,都散了吧。”
“臣妾告退。”
刚走出椒房殿的大门,在外头等得心焦火燎的小春子,立刻就迎了上来。
“奴才参见娘娘,皇后宫里的田勤,传皇后懿旨,严查宫中谣言。将不少人带去了内府,审问都没有直接就乱棍打死。”
“还让其他人在边上看着,那血都渗了一地。事发突然,师傅让奴才过来和您禀报,可奴才在这儿等了半晌,进不去这椒房殿。”
小春子急得都要哭了,这回受牵连的可不是一个两个。原本他还觉得这事儿与他们合欢宫,没什么关系。
但看到他师傅脸黑成那样,急忙带着人跑过去,才觉得不对劲儿。尤其是以前有什么事情,想进椒房殿通报,可不像今天这么困难。
皇后有意为之,他们合欢宫与椒房殿,一向是面和心不和。想也知道,以后还多的是麻烦。
容妃跟上来后,听过来的宫女,将事情说了一遍。与小春子说的一样,皇后瞒得密不透风,然后给以雷霆一击。
季寒苏冷冷的道,“去内府,我倒要亲眼看看,到底是怎样的血流成河。”
容妃立马说道,“我和你一起过去。”
等到了内府,一进大门就闻到一股血腥之气。院子里的石板地上,有好多处暗红色的血迹没有清理。
每一辆板车上,并排重叠着五六具,支离破碎的尸体。上面盖着一张窄小的白布,只遮得住大半。
容妃只看了一眼,就看不下。捂着胸口转过身子,却见季寒苏直接看着这一幕惨烈景象,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忍不住问道,
“妹妹,你都不会害怕吗?”
季寒苏道,“比这更残忍的场景,我都见过多次。眼前这些,还吓不住我。”
“何况又不是我要他们的命,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好怕的。”
容妃心有余悸的顺着气,安慰自己道,“你说得不错,又不是我们杀得,有什么可怕的。”
有人注意到她们过来,立刻放下手里的差事,向二人行礼。
季寒苏道,“韩声慢呢,他在哪里?”
离两人最近的那个小太监,叩了个头道,“回禀宸妃娘娘,韩总管正在值房,奴才这就过去将他请来。”
季寒苏道,“不必了,你们该做什么继续,本宫自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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