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泰急忙让侍卫将秦王世子扶起,以免他被自己流出的血给呛死。
然后拔出一根银针,也顾不得先在火上烧过消毒,就直接往秦王世子脸上扎。这针一下,秦王世子吐出的鲜血,立刻就少了一大半。
杜泰又补了两针之后,才腾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再试了试他的脉搏。一通检查过后,确认无误,才将秦王世子的手放下。
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瓶子,倒了一颗龙眼大小的黑色药丸。用清水融化之后,喂秦王世子喝下。
做完这些,杜太医才将心放下。人的舌头十分敏感,平时吃东西的时候不慎咬到,都能疼得落泪。
这个冒充皇室血脉的假世子,虽然有些自作聪明,又不通医理,但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也不是个一般人。
杜泰自问是做不到这些,撞墙自杀都比咬舌自尽好受!
“回禀皇上,微臣已经为其诊治过了,此人眼下昏迷不醒,是因为咬舌的剧痛,还有失血过多的缘故。”
“只要在伤好之前不动大刑,一般情况下,不会有生命危险。”
赵琚道,“那便容他多活几日,等他养得差不多了,朕才好给他安排一个体面死法。”
其他人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上冰冰凉凉,好似有冷风拂过。
皇帝嘴里的体面,或许和以往那些都不一样
那些刺客被捂着嘴,像条死狗一样拖了出去。蓝祈这个替身,因为赵琚答应从轻发落,侍卫并未如何为难,只推搡着让他自己走。
至于面无血色,人事不省的秦王世子,则享受到了最高一级的待遇。
两个太监将提前预备好的担架抬了上来,把秦王世子放上去后,还安排了个太医跟上。
唯恐诏狱那边环境太恶劣,一不小心就把人提前弄死,不能让皇上满意。
曹国公沉声道,“紫宸殿的事情,皇上运筹帷幄,微臣拜服。”
“只是秦王和鞑靼勾结一事,不知皇上是否有过安排?”
“大乾已有多年未经国战,秦地之人一向悍勇,鞑靼又休养生息多年,国力比起先帝登基之初,还要胜过许多。”
“若只是面对其中一方,朝廷都能将其覆灭,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可若他们里应外合,鞑靼人一旦入关,想要再赶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只怕到时大乾半壁江山,都要兴起兵戈。”
“还请皇上及时调兵,事关江山社稷,还有百姓安稳,再稳妥也不为过。”
吴太傅道,“曹国公此言有理,兵者无小事,战场风云变幻,不容有失啊。”
孟旭道,“诸位大人不必担心,皇上高瞻远瞩,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对今日之事有所预料。”
“先帝宽厚,知道他们的国土贫瘠,冬日漫长,每年有一小半的时间,都被大雪覆盖。”
“为了让鞑靼的百姓,不冻饿而死,特许边境开放互市,让他们能换取粮食和食盐。”
“先帝的怜悯之心,被这些异族践踏,可见这些异族之人,都是畏威而不畏德。”
“鞑靼的野心,就像草原上的野草一样,刀砍不断,火烧不尽。”
“唯有每过一段时间,给他们点儿厉害,让他们知道鲜血是个什么颜色。鞑靼人才会知道,什么叫做敬畏之心。”
赵琚和季寒苏道,“你先回合欢宫,照顾好景昊和华蓥,他们今日受了惊吓,得有人陪着。”
“朕忙完这些,再过去看他们。”
季寒苏点头,外人面前,贤惠得不像话,“我知道的,您放心,他们两个胆子大,年纪又小,不懂这些。”
“朝政要紧,安妃和丽妃今日也受了不少惊吓,您要是得空,也该好好安慰她们。”
军机大事,显然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谈。
这会儿已经是亥时,等到赵琚和这些大臣,都商量妥当,子时都该过了。
她们母子三个,不知道睡得有多香,哪有功夫等他过来。
至于惊吓,这两个孩子,可是她拿命生下来的,她怎么怎么可能舍得,让他们处在风险之中。
刚才那些话,不过是说着好听罢了。对她态度突然好了这么多,是真信了她那些鬼话?
果然皇帝当久了,就容易高看自己。这狗男人指不定一拍脑门儿,还觉得自己真的值得
和众人一起告退之后,季寒苏顶着羡慕嫉妒恨,还有各式各样的复杂目光,转身就往外走。
虽然早把事情安排好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早点儿回去看一眼才能放心。
“宸妃妹妹且留步”
季寒苏正准备上轿,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她,转头一看,原来是安妃。秦美人跟在后头,冲季寒苏露出一个,既为难又讨好的微笑。
显然追上来并非她的本意,并不想得罪季寒苏。
“原来是安妃姐姐,这么晚了,姐姐不急着回宫,把我叫住可是有什么事情?”
安妃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是经过刚才那摊子事,突然发现妹妹竟是个男人。”
“姐姐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我一个女儿家,怎么就成了男子?”
季寒苏道,“我若真是个男子,为何皇上不知情?”
安妃含沙射影道,“有的人虽是个男儿身,但心性却和女儿一样。”
“有的人虽然能生儿育女,但骨子里却和许多男人一样,一心为公,敢于取舍。”
“妹妹为了皇上的事情,不惜用自己和儿女做饵,只为让这个假世子放心。”
“如此高义,让我们这些人,都自叹弗如。怪不得皇上对你如此宠爱,其他姐妹输得真是一点都不冤枉。”
嘴上说的都是好话,实际是讽刺她冷血无情,狠心凉薄。
季寒苏虽然早就料到,会有人拿这话讽刺她。但真被人提起的时候,才发现即便心里有了预设,也不妨碍她还是一肚子火气。
不过于照容想看她恼羞成怒的样子,也只能是想。她再怒火中烧,也不会让其他人看了笑话。
“我出现之前,姐姐一直是最得宠的那个。他对你的宠爱并无半分作假,却为何会轻易就对我上了心,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安妃脸色沉了下来,秦美人低着头,耳朵却竖了起来。她虽然没想着争宠,但也十分好奇。
季寒苏笑道,“那是因为我爱的是他这个人,只要他高兴,我可以付出一切。”
“你们爱他,是因为他的身份。不论当他是皇帝还是夫君,都是一样。哪怕嫁的是只鹦鹉,你们一样疼爱。”
秦美人不认同的道,“可安妃姐姐,也是真心喜欢皇上才嫁进王府的,她和我们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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