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叔辛苦了,这一趟还顺利吧。”顾恒的脸上清楚的写着疲惫,顾千兰关切的问道。
“回大小姐的话,还是挺顺利的。
我按照您说的地方,找到了宜兰酒铺,余村长果然就在那儿。
压根没像他自己说的,去了县城的牙行买媳妇。”顾恒说着笑了起来。
听顾恒说见到了余村长,顾千兰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
他要真是拿着自己借给他的十两银子,从牙行领了个媳妇回来,那自己这罪过可就大了啊!
“找到人就好,你可有跟他说说村里的情况?”顾千兰往后面的车厢看了一眼,确定余村长并没有跟着顾恒的骡车一起回村。
自己的媳妇都病成那样了,他也能放得下心?
镇上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他连家里生病的媳妇也可以不管不顾了。
“唉!说了……哪儿能不说呢?把他媳妇的情况都告诉他了,可他听了之后什么话也没说。
只说自己还有事,没空回村里。
这不,他将写好的借条交给我了,让我转交给大小姐您。”
顾恒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递到了顾千兰的面前。
“这借条是他之前就带在身上的,还是在镇上现写的?”顾千兰一边接过了借条,一边随口问了句。
若是在镇上现写的,那她可真要对余村长这个人的人品感到质疑了。
她打开借条快速的浏览了一遍,书写得清清楚楚,没有什么问题,便又重新折好收了起来。
“这借条倒是余村长带在身上的,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什么……你可有跟他提,我打算圈买山地,要做阴宅用的。”
阴宅这个新鲜词,还是她最近从村子里听来的,古人说这些事情倒是挺讲究的。
“提了!怎么能没提呢!可余村长还是坚持说自己没空,没办法跟我一起回村里,让咱们另外再想办法。”
一提起这件事,顾恒的心里就来气。
余村长对待自己媳妇的态度,也实在是令他叹为观止。
“行了,我都知道了。好在明天余家老三上山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余村长有事不能赶回来,咱们也不必强求。”顾千兰淡淡地说道。
“恒叔放好了骡车便回小院早点歇息吧,这么晚了,就不用再到村西头的宅子去守着了。
有大庄和二庄在那边,他们自会处理好的。”
从今天稍晚一些开始,就已经没有什么人再往村西的宅子去吊唁了。
本来他们一家就是被断亲分户出来的,这次又只是立个衣冠冢,该安排的也都已经办妥了,实在不必有那么多人一起耗着。
天刚蒙蒙亮,顾千兰便早早的起来收拾。
一行人终于将余家老三的衣冠冢抬上了山,四叔公家派了几个儿子在山上守着,顺便帮忙将圈出来的阴宅划上记号。
“顾娘子,以后这边一片二亩地,都是你们家的了。
我爹已经跟余氏宗族的几位当家人都交代过了,也说了你们家捐出十两银子的事。
大家都对这事儿,表示感谢呢。”余建西走上前来招呼道。
“辛苦建西哥了,一大清早的就赶到山上来帮忙。”对于四叔公家的热心帮助,顾千兰由衷的感激。
想想老余家的那帮人,只在第一天的时候来露过一面,且还是过来讨要银子的。
可当真是让人看不上眼,这人跟人之间也太不相同了。
“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不管怎么说,建忠兄弟也是我们的同族兄弟。
他又是个连尸骨都没能带回来的可怜人,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出份力才是。”余建西恳切的说道。
有道是人多力量大,有了四叔公家几位壮劳力的加入,很快余建忠的棺椁便入土为安了。
顾千兰深深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她在这个时代算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自由人了。
她努力的强忍住心底的欢快,面上装出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
要是可以的话,她真想痛快的放声大笑三声。
怀揣着县令大人亲自颁发的自由婚嫁文书。
她在这个古代,可以说再也不怕会被哪个不长眼的亲戚,给当成物品一样给卖掉了。
长北镇宜兰酒铺里,余村长低垂着头沉默的坐在后院的小桌旁。
他那个好大哥余建丰正一脸无奈的数落着他,好不容易余建丰认为这么长时间的洗脑,应该已经差不多了。
便直接开口劝道:“我说二弟,你先回去好好哄哄二弟妹,先把眼下这段时间过了。
总不能胖头还尸骨未寒的,你便真的领个小的回家生娃娃吧。”
“那样多难为情?你说是吧!”余建丰就搞不懂了,自己这二弟平日里看上去,也不是个糊涂的。
怎么突然之间就对二弟妹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呢?
这么执着的要自己立马给他找个小的,突然之间让他上哪儿找去?
再怎么说胖头的七七都还没过去,这么快找个小的回家,村里人也要看他们家笑话的呀。
“大哥,不是我对她心狠无情,真的是……唉!
你是没见着杏儿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个正常的人样儿?
简直就跟那大街上的疯婆子、叫花子有得一拼了。”
余建才只要一回想起田杏儿,那张疯魔般的脸就直反胃。
他是真没想到,曾经也算甜美娇俏的田杏儿,怎么会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上回咱们过去,她不是还好好的吗?会不会是你在她面前说了什么?让她受刺激了?”
倒不是他现在舍不得花那几两银子,给二弟找个小姑娘。
这种事总得慢慢来,寻摸个合适好生养的,最好是那种娘家没什么人的无依孤女。
没得将来他家承志出息后,贴上来一些莫名其妙的穷亲戚。
“她……我这次出来前,她知道了。”
想到之前发生的事,余建才的心里一阵没底,吞吞吐吐的说道。
知道了?
“她知道什么了?”余建丰简直想把这二弟的脑子敲开看看,几句话的事儿,他还偏偏要分段说。
当真是要急死他了!
“她知道了,我舍不得花钱给胖头治伤,结果害他被耽误丢了性命。”余建才说着,头低得更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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