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管事,贾掌柜已经跑去镇上衙属报案了,这事儿得快些禀报给老爷,让他快点儿拿个主意才是啊!”贾仓看着呆愣在原地的江管事催促道。
江徐只觉得自己的腿脚有些挪不动步子,他是经历过府里库房失窃的人,老爷当时的样子和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
可是这么大的事情,瞒是不可能瞒得住的,更何况铺子虽然失窃了,却还得想办法继续经营下去。
不然这么大的府邸,这么多号人,难不成全给打发出去?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静院走去,路上碰到了同来报失窃的玲珑绸缎铺子的伙计平远。
“说吧……你这个时候跑到府里来,是想禀报什么事?”
江管事一看见远远跑过来的平远,直觉得便没有什么好事情,一脸生无可恋的问了句。
“江……江管事,铺子里库房失窃了……搬空了!全都给搬空了。”平远喘着粗气,看向跟在江管事身后的粮铺伙计贾仓。
平远的话音刚落,江管事的腿顿时一软,这下子是真的站不稳了。
粮铺是这样,现在连绸缎铺子也没能幸免吗?
江管事苦笑了一下,脚步蹒跚的往静院走去。
平远看了看江管事,又看了看跟在江管事身后的贾仓,也不再多说的乖乖跟上。
此刻的徐浩泽正站在静院的库房里,仔仔细细的清点着黄脸婆生前留下的好东西。
其实,这些东西他早在黄脸婆刚断气那会儿,就已经清点过了。
可是……在经历过那次的大失窃之后,他再也不放心府里的这些护卫们。
每天都要在库房里转一圈,好好的看看他的这些家当,才能安心睡得着觉。
看着那箱子里满满当当的珠宝,还有那些上好的绸缎料子,徐浩泽的脸上便不由自主的挂上了笑容。
任那黄脸婆再如何抠门,两眼一闭之后,这些东西不还都是自己的吗?
就算她有个好兄长在府城又如何?
每年各个节日、生辰送来的礼物,现在还不都尽数落进了自己的口袋。
徐浩泽一脸欣赏的又摸了摸面前的碧玉摆件,只觉得这些好东西放在黄脸婆的库房里,当真是极大的浪费。
现在可好了,以后都是他的。
“老爷……江管事在外面,说有急事要向您禀报。”石二硬着头皮走进了库房,他现在只要接触跟夫人相关的东西,都觉得心里渗得慌。
尤其这个静院的库房,听说以前也是夫人最爱待的地方。
徐浩泽不悦的皱了下眉,这个江管事……难道不知道每天这个时候,他都要在库房里清点东西吗?
关键时刻,跑来捣什么乱?
“哼!他最好是真的有事要说。”徐浩泽拂了下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恋恋不舍的出了库房。
他现在也就剩下这么点儿爱好了,当然还有另外一个,那就是在不久的将来,能将顾娘子给娶进门。
那样的人生,才称得上是完美的。
江管事见到徐浩泽的第一件事,便是二话不说的往地上一跪。
“老爷!大事不好了!咱们丰泰粮铺和玲珑绸缎铺子,库房全都突然之间被人给盗空了。”
跟着一起过来的平远和贾仓,一见江管事跪下,连忙也跟着陆续跪了下来。
只见徐浩泽一听了这话,弯下身子提起了江管事的衣领,眸光锐利的瞪向了面前的几人。
“再说一遍!铺子都盗空了?”
“那个贾掌柜和平掌柜呢?怎么不敢前来见我?”
可怜的江管事衣领被死死的揪住,一张老脸涨得通红,险些喘不过气来。
“回老爷,掌柜的去衙属报案了,他让小的先来府里禀报您,也好早些拿个主意。”平远和贾仓哪里见过这个阵仗,急急的解释道。
徐浩泽听罢两个伙计的话,一把将江管事往旁边一扔,大步的向着院外走去。
刚走出没几步,他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对着江管事吩咐道。
“去!你给我进库房里仔细的守好了,再要让这静院的库房失窃了,你也别活着来见我了。”
“是!老爷。”江徐嘴里应着,心中暗自叫苦。
府里库房失窃的事本就十分离奇,现在粮铺和绸缎铺子也同时失窃,看样子跟上次府里的情况,竟然莫名的有些相似。
凭着他这一把老骨头,能守得住静院的库房吗?
顾千兰将第二块点心吃完的时候,贾掌柜和平掌柜,都已经磕磕绊绊的将失窃物品的清单列了出来。
平掌柜更是添添补补的,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纸。
宋头拿起两位掌柜写下的失窃清单,不由得眉头紧皱。
他虽然是希望姓徐的倒大霉,可这回再次发生这么大宗的失窃案子,怕是上峰知道了,他们底下的这些人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顾千兰将头偏了过去,扫了眼两位掌柜写下的失窃清单,不由得暗自挑了下眉。
那位贾掌柜写的倒还八九不离十,可是平掌柜写的那些,又是什么鬼?
她哪有从他的库房里,顺走了那么多的东西?
这家伙怕不是平日里就监守自盗,趁着这次失窃,正好填那个大窟窿吧。
她轻轻的扯了下唇角,倒也没打算替那徐老匹夫抓内鬼。
只要衙门的人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其他事情她才懒得多事。
见宋头已经彻底不再疑心自己,她拍了拍手上的点心碎屑,将剩下的全都包好。
“既然宋头这里忙着,我便不多打扰了,先告辞了。”
“这些点心宋头带回去慢慢吃,下次等你空了,记得来余家村做客。”顾千兰说着拱了拱手,脚步轻快的离开了衙属。
她之前出手的粮铺和绸缎铺子,掌柜们都已经过来报过案了。
只是没见到赌坊的坊主露面,也不知道是那边暂时还没发现库银失窃呢?还是直接报到了徐老匹夫那边。
见今天这趟的收获,已经足够让徐老匹夫喝上一壶的,顾千兰心情舒畅的坐上了去往县城的马车。
这边顾千兰刚刚离开了衙属不久,徐浩泽便满脸阴郁的大步走了进来。
想到这次失窃的东西,跟之前的一比,他竟然有种麻木的感觉。
指望着这些个废物衙差,总归也是找不回来的,报案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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