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氏的目光放到一旁的食盒里,一碗堆尖的白米饭映入她的眼帘,她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苍天呀!这顾家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她是听说了顾娘子,得了一千五百两赏银的事情,可

    即便是有银子,也不该这么毫无节制花吧!

    她的两个孩子还小,顾娘子年纪也不大,往后花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

    她该不会是现在看着银子大手大脚的花,以后等着让她的一双儿女,来孝敬吧!

    定氏的心头闪过一丝不悦,随即垂下眼眸,小心翼翼地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起米饭来。

    “娘!你别光顾着吃饭呀!下面这一层还有菜呢!”

    “我帮你夹了些肉和鱼,还有蒸鸡蛋羹,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瑞诗说着便将放在最下面的菜一一端出来,摆在定氏的面前。

    定氏吃着香喷喷的白米饭,只觉得唇齿留香,哪怕不吃菜也能吃得心满意足。

    眼下看到面前的这么多菜,只恨自己的肚子不够大,怕装不下这么多好吃的。

    “我的四丫长大了,真是懂事!”

    她的眼中满是惊喜与激动,眼眶渐渐湿润,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她这一趟大着胆子来余家村,算是来对了!

    要是不走这一遭,她哪里知道自己的一双儿女,过着如此富贵的生活。

    而她这个做亲娘的,却生活得苦哈哈,就连三餐都难以维持。

    “娘快吃吧,这些菜可好吃了,都是顾阿娘准备的。”

    “那个鸡蛋羹是顾阿娘教灶房的厨娘们做的,又鲜又嫩,你快尝尝。”

    小姑娘不住地介绍着她端来的菜,一一展示给娘亲品尝。

    她像是准备把自己最爱,最喜欢的吃食,全都一股脑的拿给娘亲,让她好好的补一补。

    “哎!娘吃,吃”

    “我的四丫真乖,当初娘真是没白疼你。”

    定氏抹着眼泪,手里的筷子毫不含糊,不带半点迟疑地挥动起来。

    难怪两个孩子如今长得好,脸上有肉了,整个人都看上去圆润又有水色。

    天天吃得这么好,换了是谁都能长得好呀!

    她垂下眼眸,敛去心底所有的情绪,先埋头把面前的吃食全扫进肚子里,再谈其他吧。

    瑞诗一手撑着下巴,笑弯了眉眼看着娘亲,只觉得整颗心被填得满满的。

    定氏在屋子里呼呼啦啦地吃着美食,外面院子里正在吃席的乡亲们,则几乎炸开了锅。

    大家纷纷把灵秀和余冬玉围住,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大丫啊!你们家之前不是说,老三家的没了吗?”

    “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了呀!”

    “就是!我看,她活得好好的呢,当初怎么会说她突然没了?”

    妇人们的眼里,熊熊燃烧着八卦之火,男人们不方便问出口,却都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了重要的细节。

    “我!我哪里知道!”灵秀急得快要哭出声来。

    “我阿爷阿姐和三叔,当时就是这么说的啊!”

    天知道刚才她见到前任三婶的时候,几乎吓得魂都快飞走了。

    到这会儿,还没有完全缓过来呢!

    “算了!算了!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知道什么?”

    “家里这种重大的事情,哪会告诉她一声!”

    余建才挥退围在灵秀身边的乡亲,笑容可掬地看向余冬玉。

    “二贵家的,你来说说看,你这个前任三嫂,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初我就还纳了闷呢!”

    “这人怎么会突然一夜之间,说没就没了呢,之前连一点征兆都没有。”

    余建才看着还坐在席位上,往自己嘴里塞吃食的余冬玉,满脸好奇的说着。

    余冬玉手里的筷子一顿,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余村长在跟谁说话。

    她放下筷子,毫不在意形象地抬起袖子,随意地擦了擦有些油乎乎的嘴巴。

    “余村长这话,莫不是在问我?”

    她微微侧过身,眼神中带着几分得意,直直地看着余建才反问一句。

    “看你这话说得!”

    “老余家不就只有你跟大丫两个在场的,更清楚内情吗?”

    余建才不禁皱着眉头,板起脸来,没好气地瞪了余冬玉一眼。

    或许是余村长对她的称呼,恰到好处地愉悦了余冬玉的心,她脸上的笑意分毫不减,缓缓地站起身,清了清嗓子。

    “余村长问起这件事,真是问对人了。”

    “你们去问灵秀,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又跟我们隔着辈份呢,能知道些什么呀?”

    她洋洋自得地微微抬了抬下巴,颇有些看不上灵秀那个丫头。

    “她不知道,这么说你知道啰?”有人急切地问道。

    “快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众人一听有戏,纷纷朝着余冬玉围了过来。

    “大伙儿不是说,我三哥和爹娘,说我这位前头的三嫂没了吗?”

    余冬玉说完,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其实,他们从来就没有说谎呀!”她的语气不紧不慢。

    “她就是突然之间,连夜没了的。”

    看着众人一脸不解的模样,余冬玉不禁捂着嘴,轻笑出声。

    “没了嘛!又不是说她死了。”

    “自己跑了,不见影子了,那也是没了呀!”

    众乡亲们一时间张大了嘴,好半晌发不出声音来。

    闹了半天,老余家人说的“没了”,竟然只是这个意思吗?

    这还真是

    余建才细细回想起来,发现事情确实如同余冬玉说得那样。

    老余家的几个知情人,从来没有一个说过,定氏死了。

    就连他问起,为什么不给定氏治丧的时候,余家老三也只是黑着脸来了一句。

    “连夜走的,治什么丧!”

    当初他还只是以为,余家老三伤心得脑子糊涂了,自家媳妇没了连个灵棚都不搭一个。

    他还曾经留意过好长时间,并没有见到定氏的娘家人,找上门来。

    现在看到活蹦乱跳的定氏,俏生生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大家这才总算明白过来。

    为什么定氏没了,她的娘家人时隔一年多,连个找来问一句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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