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三匹快马自西门进入。

    那马是西域的宝马,速度快,耐力好。

    人、马都风尘仆仆。

    马上三个少年,年纪大的两个约莫十七八岁,小的一个十三四岁,严肃冷峻,杀气腾腾。

    街上摆摊的老坐地户,看看那马上的人,说道:“那不是坏种头子殷二和李二吗?那个小公子好像是谢府的二少爷,怎么回事,也和这几个人混一起了?”

    殷槿安和李云幕、谢珏,不管两边百姓的议论,一路快马加鞭,正月的寒风把斗篷吹起来,猎猎作响。

    白马、红斗篷,马蹄儿如灰暗初春的数只搅动春水的水漂,踏出一圈圈的涟漪。

    殷槿安先骑马去了谢府,在谢府门口,跳下马来,他不耐烦地对谢珏说:“你快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三人牵着马,大踏步地往谢府进。

    老秦看见谢珏,激动地说:“二少爷,你回来了?”

    谢珏急急地问:“秦伯,我长姐和姐夫在哪里?”

    老秦一听这句话,顿时哭丧着脸,说:“大小姐和姑爷,都没了……”

    老秦看着这几个凶神恶煞的少年,说,“你们去梧桐苑,不要吓着老人家。”

    谢珏和殷槿安、李云幕一起去了梧桐苑,脚步急匆匆。

    谢安奉已经秘密告诉谢老夫人谢昭昭和顾少羽并没有死,但不能告诉其他任何人,包括眼前的三个。

    老夫人抹着眼泪,说:“你长姐和顾阁老,都没了。”

    她把事情前后经过都给三人说了,很详细,人没了,陛下也难过,找了活佛拼命想复活他们。

    殷槿安听完,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李云幕、谢珏给谢老夫人行礼告辞,也跟着走了。

    颖儿担心地说:“老夫人,二少爷他们不会闯祸吧?”

    “无妨,这几个孩子听了大小姐的话,走的正道。”

    做戏做像些,不然怎么迷惑那背后的小人?

    殷槿安出了谢府,骑上马,打马在街上狂奔,又去了平阳伯府,得到同样的消息。

    顾少羽没了,谢昭昭没了!

    殷槿安不死心,骑马去皇城司,被皇城司的人打出来了。

    “我要亲眼看见顾阁老的尸体,我要亲眼看见!”

    皇城司的人不搭理他。

    他一次次地往里冲,在旁边的墙上爬墙,各种方法想进去,哪里进得去?

    皇城司副使叹口气,说:“这人浑,竟然还是个讲义气的。不要打伤他,赶出去就好!”

    殷槿安闹了许久,也没进去,爬起来,骑上马又走了。

    去书院,找周令胤。

    周令胤看他俩回来,又惊又喜,说:“老廖上船,你俩跑哪里去了?”

    殷槿安说:“咱们回头再叙旧,我问问你,谢昭昭真没有了?”

    周令胤顿时萎了:“上元节那天夜里,很多人都看见了护卫还有谢昭昭的那俩丫鬟在大街上号啕大哭……我其实也没办法接受,可是,我祖父去皇宫里打听过了,真的没了!”

    殷槿安俊美的脸上焦急之色渐失,阴沉着脸,没有悲伤,更多的是一丝迷茫。

    谢昭昭,你不是活观音吗?

    观音怎么会死!

    你怎么可以死!

    “槿安?哎,槿安……”

    周令胤也很沮丧,看着殷槿安眼神飘忽,脸上一片漆黑,有些害怕。

    急忙转移话题,“顾阁老夫妻才刚去世,伯府的人就开始打她嫁妆的主意。”

    各个院子都想偷一把,连府兵都被伪造卖身契发卖。

    “你说什么?”李云幕皱眉道,“伯府的人想死吗?”

    “伯府的人,看他们没了,迫不及待地抢她的嫁妆。”

    周令胤把伯府卖嫁妆府兵的事说了,刚说完,就看见殷槿安翻身上马,脸上一片冰冷狠戾。

    几人急忙跟着他,骑马去平阳伯府。

    李云幕也不拦着,周令胤喊着他们别冲动,自己也骑马跟上去。

    四个人到了平阳伯府,下马,踹门,一下又一下。

    门房看到是他们几个,吓得不得了,说:“几位爷这是做什么?”

    殷槿安根本不听,对街上行走的百姓说:“谁与我把这伯府的大门和匾额砸了,我请他去朝阳阁喝酒。”

    朝阳阁的饭菜,一般人吃不起,至于那边的酒水那更是大乾独一份。

    不一会儿,伯府门口传来密集的砸门声和咒骂声。

    顾伯聿和屠氏都不在,顾铮出去看,顾承彦也被人扶着去看怎么回事。

    管莹莹听颜可和念可说几个纨绔上门打人,谁拦就拿鞭子往死里抽。

    心里一动,问道:“那人长什么样?”

    颜可和念可说了领头的人“长得特别好,就是看着很不好惹”,管莹莹心思一动,一下子想到殷槿安。

    管莹莹对颜可和念可说:“你们帮我换好衣服,头发重新帮我梳一下。”

    颜可和念可说:“主子,你的伤?”

    “快好了,你们扶着我走没事的。”

    颜可念可替她把服装配好,把头发盘起来,管莹莹看了看,撕扯掉发髻,要扎一根辫子。

    念可说:“主子,那是做姑娘的发式,您是妇人了。”

    “不盘发!难看死了,老气横秋的,我就喜欢扎根辫子。扎好,每一节揪一下,就这样,毛毛的,好看吧?”

    颜可念可看着那根“乱蓬蓬”的辫子,小声嘀咕道:“主子,这不符合规矩……”

    月姨娘挨打好几次了,还记不住。

    管莹莹冷笑道:“规矩?伯夫人都进去了,府里一团糟,谁还管谁?我才二十岁,生气勃勃的年纪,不想挽那样暮气沉沉的发髻。”

    这样活泼灵动的自己,他能不能多看一眼?

    她一拐一拐地到前院的时候,殷槿安站在门口,正拿着鞭子抽顾承彦。

    他是那么俊美,如珠玉在瓦砾间,光芒不可阻挡,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美感。

    如果时光能重来,管莹莹想着,自己一定不会选顾承彦。

    殷槿安下手之狠,是比顾伯聿动家法还厉害的手法,管莹莹大喝一声:“住手!”

    殷槿安理她个鸟!

    “殷槿安,国有国法,万事好商量,打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殷槿安抬头看了这个女人一眼,冷冷地说:“你能让人死而复生?”

    “不能,但是”

    “滚!”

    殷槿安下手更狠,打得顾承彦皮开肉绽。

    管莹莹大声说:“你先住手!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送你一些好东西。”

    你吃了会很快乐的东西。

    李云幕看着这个丑八怪,自从出来一直盯着殷槿安,那眼神

    他忽然明白了,这个癞蛤蟆好几次往槿安身边凑,竟然是肖想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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