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所有人都以为支白驹是因为悲观厌世而投河自尽。
直到谢昭昭死前,管莹莹才告诉她:“支白驹因你而死……”
那次顾承彦要和她圆房,那个站在门口,穿着大红衣袍的,不是顾承彦,而是与他相貌几乎以假乱真的表弟支白驹。
前世的顾承彦,春风得意,与太子关系甚笃,帮助支白驹找到了书院,摆平了殴阳老家的官司,还承诺科考时,帮助支白驹金榜题名,进入朝堂。
甚至,顾承彦承诺,会安排支家的女儿进宫为妃。
这样的承诺,支家人心花怒放,几乎把顾承彦当神供着。
当顾承彦找到支白驹替他圆房,支家人一口答应,逼着支白驹替顾承彦圆房。
甚至以羡慕嫉妒的口气恭喜他,可以睡到大乾最尊贵的贵女。
幸运的话,还能由第一贵女给他生下一男半女。
支白驹被推搡着来了,穿了顾承彦的大红衣袍,在顾承彦的安排下,走进熄灯后的芳华苑,走到谢昭昭的卧室。
但是在门口,支白驹站住了,他隐约看到站在内室等待的女子。
娇弱兮倾城美貌,高华兮观音端严,色若朝霞映雪,又如芙蓉出水;鬓如春云,眼如秋波。
那是他最尊敬的表嫂啊!
他心在颤抖。
不顾一切地逃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那个女子。
投河自尽,离开肮脏的支家人,离开肮脏的世界
……
“夫人,”圆圆从外面回来,看着她在发呆,小声说,“顾承彦和少夫人从外面回来了。”
知道顾承彦再一次利用支白驹替他圆房,谢昭昭愤怒到情绪失控。
她对太子为代表的魏氏一族是刻骨的恨,对顾承彦则是无比的憎恶。
你可以不爱,但是不可以丧尽天良。
前世的她,今世的谢湘湘,哪个不是欢欢喜喜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何错之有?
顾承彦,令人发指。
谁碰见谁倒霉,谁挨着谁遭殃,剧毒无比!
谢昭昭对圆圆说:“我要去一趟月湖花园,你陪我去。”
圆圆应了一声,出去找墨砚备车。
谢昭昭又对北尘说:“等会儿支白驹若从芳华苑跑出去,你跟踪一下。如果他寻短见,你把他带来见我。”
北尘:“是。”
安排好,她去书房,给顾少羽打个招呼:“我出去一趟,办点小事就回来。”
顾少羽盯着她看了几眼,很想问你能不能带着我?
谢昭昭笑着说:“是后宅小事,我能处理好。”
顾少羽看她和圆圆出门。
唉,罢了,她喜欢单独处理,他便不多过问了。
北尘看着自己家阁老大人坐着看书,貌似非常认真,却是好久盯着一页都没有翻动。
“大人,夫人去月湖花园了,大概是要救助一个迷途知返的人……属下等会儿也去一趟。”
夫人做的事儿是善事。
顾少羽听到月湖花园便放心了,那是自己家,安全没有问题。
谢昭昭在月湖花园等的时间不算太久,一边看书一边等待,亥时,外面传来响动。
打开门,北尘丢地上一人,是支白驹。
他穿着一身旧长衫,全身湿漉漉的,头发散了,鞋子掉了一只。
抬头看见谢昭昭,他十分惊讶,急忙用长衫把脚盖住。
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渐渐地,脸色苍白,眼里现出绝望。
低头,一语不发。
“支白驹,你死了对任何人都没有影响。不如好好活着,做点有意义的事。”
支白驹摇头,脸色灰败:“我什么也做不了。”
“你可以去揭发顾承彦,他品德卑劣,无耻之尤,支家唯利是图,恬不知耻!”
支白驹依旧摇头,这样的亲戚,这样的家庭,支白驹觉得即便活着也无力改变。
“你死都不怕,做点有意义的事怎么就不敢了?”
支白驹半晌说不出话来。
等了好久,圆圆都有点烦了,说:“男子汉大丈夫,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哪有那么黏糊的?怪不得顾承彦选你来坑!”
支白驹听了这话,抬头问谢昭昭:“我该怎么办?我实在不愿意再见支家人。”
“那就选择与他们断绝关系,离开支家。”
“只要能和他们断绝关系,我可以去死!”
救了你,你还去死?
谢昭昭同他说了许久,子时末,支白驹鼓起勇气,焕发新的信心,敲响伯府慈恩院的门……
从伯府出去,支白驹不管不顾地回到北城支家人住的院子。
一进院子,窒息感迎面而来。
他的母亲、三婶,大伯母,……甚至支瑶瑶三姐妹,都没睡死,都在等着他。
母亲(顾少羽的支二舅母)急切地问支白驹:“成了?”
看着母亲脸上的急切之色,支白驹一直郁结的心忽然放下了。
“母亲,若我说没有成呢?”
母亲立即脸色变了:“怎么会不成?是安排上出了纰漏?”
“没有,我不愿意!这样夺一个女子的清白,还是我的表侄媳妇……
母亲,我也是读了圣贤书的,这样做与畜生何异?”
母亲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这点事都办不成?你想过我们没有?
院子是你表侄给买的,你的书院是你姑母托人找的,你侄女是你表侄送到太子身边的……
我们欠那么多人情,你以为人家白帮忙?”
大伯母骂道:“京都若不能留下,我们无处可去。”
三婶双眼赤红,歇斯底里地说:“你父亲已经是过街老鼠,要被秋后问斩,家里三代都不能参加科举,你让我们都去死吗?”
堂嫂说:“因为二叔拖累,瑶瑶进宫的路就掌握在表侄手中……”
“父债子还,你欠我们的。”
“让你白睡一个女人,你占便宜还不干?”
“她又不是山野鄙妇,她是谢府的嫡出小姐!”
“她若能为你诞下孩儿,你三生有幸……”
“你自私自利。”
“你是废物!”
连支瑶瑶三姐妹眼泪汪汪地指责他:“若非祖父/二叔祖父/二伯祖父,我们本来可以大大方方进太子府竞争太子妃……”
支白驹这次没有抱着头绝望地哭,他哈哈哈地笑起来。
这些话,听了一个月,他都听腻了,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他笑了一阵子,决绝地说:“断亲吧!”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24_124023/228480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