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勇敢带路,墨砚给满满驾车,一起去剑州的剑门山尼姑庵找郁家大夫人。
谢昭昭叫北尘告诉牙行打手,郁家女眷先在牙行拖一个月再卖。
为了弥补牙行的损失,补贴她们两百两银子,先付一半,合作结束,另一半再付给他们。
牙行肯定干,这些人哪里能吃二百两银子?
再说这是官牙,官府同意拖延,他们无所谓,笼子多的是。
满满的事安排好,谢昭昭说:“满满回来至少要十几天,我们去文县瞧瞧许立的家乡如何?”
其他人也都同意。
都是年轻人,在京城憋了那么多年了,即便是穷山,也是别样风景。
周少羽考察几个试点,忙得脚不沾地,谢昭昭给他留一封信,就带着一帮人去文县。
府城去文县距离不近,他们也不走急路,慢悠悠地走了五天,终于在腊月二十九那天赶到了文县。
到文县,他们没有惊动官府,找个客栈悄悄住下来。
客栈的掌柜的简直高兴坏了,眼看着要过年,客栈生意惨淡,一个客人也没有了。
谢昭昭他们一来就是十几个人,十二个房间一下全定了出去。
掌柜的满脸笑容,跑前跑后,谢昭昭说:“掌柜的,你们这里还有大集市吗?”
掌柜的听她口音不是本地人,便努力地说着“官话”,告诉谢昭昭,城里铺大都开着,老百姓摆摊的还会摆到年三十。
谢昭昭抱着小珩儿,与圆圆、北尘等人赶着马车,缓缓地在街上行走,看县城的风土人情。
文县县城里有三家客栈,他们选的盛阳泰算是比较大的一家,出来便是铺子林立的繁华街区。
胭脂水粉铺、烟花爆竹铺子,街上挑担卖菜的老农们冒着寒风,在卖大白菜和萝卜。
谢昭昭抱着小珩儿,隔着无影纱看着街上的情景,无影纱能看见外面的情形,外面看不清楚里面。
小珩儿脸捂着丝帕,只留一双眼睛,咿咿呀呀地说:“母皇,风呼呼冷,他们冷。”
“是啊,他们冷,所以母皇和父皇要再努力一些,一定要他们都吃饱穿暖。”
圆圆立即说道:“陛下,这已经很好了,生活就是这样啊,各行有各行该做的事,要勤快才能过好日子。”
从京城出来的时候,玉容公主挖苦谢昭昭:“你们古代生产力落后,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谢昭昭当时就告诉她:“朕不想说大话,朕希望,在十年内,做到玉龙百姓都能温饱;建立一百座书院,让所有愿意学习的孩子,都能免费学习五年。”
他们从京城出来这一路,尽管百姓依旧贫穷,但比在大乾时明显改善,路有冻死骨的情况,一次也没有看到。
一切都在好转。
马车缓缓地走到一家糖球店,小珩儿说:“母皇,我要吃糖球。”
圆圆立即说:“小主子等着,奴婢下去买。”
她才下了马车,便看见对面“哒哒”地来了一辆马车,在糖球店前也停下来。
驾车的车夫看见圆圆,圆圆眼睛一亮:“哎”这不是薄暮吗!
薄暮轻轻地“嘘”一个动作,圆圆便装作不认识,掩饰过去。
圆圆看着对方马车厚厚的车帘掀开,一个小厮跳下来,哦豁,长明!
长明恭恭敬敬地把下马凳摆好,扶着马车里一个少年下来。
“少爷,慢一点,别磕着。”长明恭敬地把人扶下来。
圆圆还未看见人脸,就看见一双黑手落在长明修长白净的手里。
那双手干裂黢黑,还有几处冻疮,用药棉包着。
接着看见一张稚嫩却还有些皲裂的脸,原来,是一个穿着狐皮大氅的黑炭少年。
长明卑躬屈膝地跟着许二郎,说:“少爷,将军说了,您要什么,都满足您。”
许二郎高兴地说:“走,我们去糖球铺子买糖球。”
长明立马狗腿地跑过去,给铺子的小二说:“师傅,来四串糖球。”
小二“好嘞”一声,收了钱,把糖球递给长明。
许二郎拿着糖球,眼睛装满了兴奋和激动,叹息道:“以前城里我从来没来过,镇上有卖糖球的,我看了好多次,总也没有钱买。”
长明笑着说:“过继给将军,您想吃多少就有多少,实在不行,咱们自己开间糖球铺子。”
看许二郎吃下一串糖球,他建议道:“少爷,小的有个小小的建议,您要不要听?”
许二郎看他如此卑微,腰杆壮得不行,说:“你尽管说吧,我都听。”
“少爷,您能不能学着说官话?以后到了府城,再到京城,老家那些土话……”
许二郎的脸唰地就红了,他这两天听长明和薄暮说官话,他就自惭形秽。
“行,行,”许二郎结结巴巴地说,“我们那的人就是这样的低贱,说话难听死了,我都厌烦得很。”
长明高兴地说:“少爷你可真是从谏如流。”
许二郎不知道从谏如流什么意思,反正是表扬他听劝吧。
“长明,你很聪明,我会给四叔表扬你的。”
“谢谢少爷,您可真好!做下人的遇见个不好的主子可惨了,要么打骂挨饿,要么直接卖了,不然就打死,”
许二郎激动得心花怒放:原来,我做了四叔的儿子,是如此的风光啊!
这个奴才,回头给四叔说一说,以后留在身边好了。
圆圆活见鬼一样看着点头哈腰的长明和薄暮,心里说:真是没眼看了。
这狗腿的样子,谢家的下人对太上皇也没这样。
圆圆买了糖球,回到车上,把糖球给小珩儿一串,谢昭昭把糖球摘下来几颗到小碗里,竹签上只留下两颗给小珩儿。
“母皇,吃!”小珩儿把竹签上的两个球塞自己娘嘴里一颗,谢昭昭拍拍他的头:“珩儿乖,母皇不吃。”
圆圆把刚才的一幕告诉了谢昭昭,谢昭昭也很惊奇,长明和薄暮可都是精明稳重之人,别说一个乡下孩子,就算京中的四品官儿,也不会如此奴颜婢膝。
这是在算计什么呢?
“北尘,跟着他们的马车看看,他们在干什么。”北尘在前面应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追上去。
长明和薄暮知道陛下跟着他们看热闹,也不说话,继续带着许二郎逛。
他们在街上逛了一天,买新衣、新鞋,买各种昂贵的装饰品,比如贵人常用的玉佩、玉珏,去县城的酒楼吃饭,还去戏楼听曲儿。
完全就是一副富贵公子豪掷千金架势。
直到后来,谢昭昭看见他们的马车停在县城的青楼。
谢昭昭把小珩儿抱在怀里说:“小珩儿,你累了,躺母皇怀里睡一觉吧?”
可不能给小珩儿看见这种腌臜地方。
小珩儿:“儿臣睡不着。”
“那就趴母皇的怀里,母皇给你揉揉头。”谢昭昭一边给他揉揉小脑袋,一边对北尘说,“回去吧。”
几人回了客栈,圆圆纳闷地说:“长明和薄暮那两个家伙在干什么呢?”
谢昭昭说:“不要管他们,他们都有分寸,一定在密谋什么计划。”
青楼内。
长明、薄暮、许二郎,三人都衣衫华贵,老鸨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只是她的一双精明的老眼,有意无意地上下打量许二郎。
这个“少爷”虽然穿着昂贵的狐裘,可是怎么看怎么像个土鳖,反倒两边的小厮不简单。
“把你们的姑娘都叫来!”长明指着许二郎说,“我家少爷要水灵的,风情万种的,最好是头牌。”
老鸨无所谓是不是接待土鳖,只要有银子,管你什么鳖!
很快,一群莺莺燕燕扑来了,许二郎脸红到脚后跟,他今年十六岁,家里穷逼,谁会给他做媳妇?
原本还说用许秋给他换门亲,他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如今漂亮女人一大群,扑到他身上,随便他选!
城里的姑娘,额,青楼的头牌求他疼宠。
许二郎在这边被一大群女人缠住,长明和薄暮“识趣”地退出,告诉他:“少爷,我们去外面候着,您好好玩。”
童子鸡,害羞得很。
长明和薄暮出来,老鸨就咿咿呀呀地扑来,问他们看中哪个姑娘了?
长明和薄暮哪里会在这里找女人。
长明候者,薄暮去客栈找谢昭昭禀报。
小珩儿睡觉了,谢昭昭和圆圆听薄暮汇报。
“禀告陛下,这个人叫许二郎,是许将军的侄儿。许将军的两个侄儿、兄长,还有族长、里正,都想要银子,许将军没有满足他们,兄长和两个侄儿竟然密谋要用锄头砸死他……”
这些话听上去不太合理,但谢昭昭知道里面肯定有事,至少许铁柱父子几个是恶狼。
谢昭昭瞬间秒懂长明和薄暮的行为。
黄粱一梦!
富贵的尽头,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主意除了腹黑的辰帝再也没有别人。
次日一早,在青楼初开荤,就一夜七次郎的许二郎,尽管腰酸背疼,但是却意气风发,感觉自己简直天下无敌。
大年三十,他想回许家村显摆。
长明道:“许将军今儿要带你去拜访县令应大人,与一群官老爷吃年夜饭呢!许家村那个地方,咱们过些日子再回去。”
啊,要拜访大官!与官老爷一起吃年夜饭!
许二郎的心再次紧张、兴奋!
“是啊,少爷,以后,您还要结交京城的侯爷、世子爷、王公大臣,将军会带您去见陛下!”
“金銮殿?”
“是啊,那金銮殿,每一块砖瓦都是黄金的,绵延三百里”
这纸醉金迷的泼天富贵梦,必须要做足,做全,做得足够迷惑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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