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鸡飞狗跳,大家都忘了方才在说的事情了,全都跳起来抓老鼠。

    李为政虽然是男子,可是他比女人都要更怕老鼠。到宣平侯夫人喊他帮忙驱赶老鼠的时候,他就跳上了椅子,然后紧紧抱着旁边的立柱,声嘶力竭地喊着:“快把它赶走!”

    那个样子,差点就让罗景宁破功,哈哈大笑起来了。

    得益于他的精彩表演,大家对屋里有老鼠更是深信不疑。

    其实,谁都没有看到老鼠的影子,可是罗景宁和秋葵演起来太像那么回事了,一会叫着老鼠跑这里去了,一会又喊着老鼠跑那边去了,弄得大家都应接不暇。

    沈越到了春樱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锦葵回到磐石院找他的时候,他刚刚解了药,本来他也打算来春樱院处理后续的事情,正好遇上了锦葵,就一起赶着来到了春樱院。

    他们在外头的时候,就听了好几声尖叫,都以为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想到进来之后,就看到屋里好像在演杂耍,一会有个人跳上了椅子,一会就见他媳妇拎起茶壶就往地上砸。

    沈越不合时宜地想着,不会是景宁忍不了,在大闹春樱院吧。她也是气糊涂了,忤逆长辈的名声传出去,对她哪有半点好处,真是冲动了,就不能等着他来吗?

    却见景宁不停地喊着:“老鼠在那里,打死它。”

    然后,“啪啦”一声,一个茶壶又碎了。

    他眼力极好,仔细打量了一下屋里,哪里看得见什么老鼠。回头看了一眼莫来,莫来心领神会,也跟着摇摇头,意思他也看不到老鼠的影子。

    不过,他还是出声制止了这场闹剧,等李氏让他帮忙驱赶老鼠,他猜明白他媳妇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真是个大忽悠,一群人都被她忽悠得团团转,去找什么莫须有的老鼠了。

    他心里乐开了花,今晚因为被亲娘算计后郁闷至极的心,也松快了许多。不过,他还是配合着说了一句:“方才我看见,老鼠已经溜了。许是你们人太多,把老鼠都吓跑了。”

    跑了就好,屋里的人一个个心有余悸,生怕那来无影去无踪的老鼠忽然跳上了他们的身上。

    李为政战战兢兢从椅子上跳下了,腿还软着,一下子没站住,人就摔倒在地上。他心有余悸地说:“还好我方才跳得高,老鼠没往我身边跑。”

    想到老鼠那恶心的样子,他还忍不住抖两抖。

    沈越对视罗景宁,看到她眼里狡黠的笑意,她的眼眸亮晶晶的,看着就让人觉得风和日丽,万里晴空,总之,心情极好。

    他也忍不住弯起了眉眼,冲着她无声做了一个口型:“调皮。”

    罗景宁莞尔,她无声地笑着,根本不怕被他揭穿。

    等下人把屋里重新收拾干净之后,屋里的气氛一下就凝重起来。罗景宁坐在沈越身边,是打定主意不开口了。该她做的那一部分,她已经做完了,剩下的该由沈越出场了。

    经过方才的闹剧,李氏也累了,她没有拐弯抹角,就直接开口让沈越纳李七姑娘为贵妾,并在几天内择良辰吉日,迎李七姑娘过府。

    宣平侯夫人和李氏一唱一和,大概就是说沈越若不纳李七姑娘,她就没活路了,到底是至亲,沈越不能这么狠心对待李七姑娘。

    沈越只是静静喝着茶,等着李氏和宣平侯夫人说完那些话。

    就在这时,莫去走了进来,在沈越身边耳语几句,罗景宁只是大概听到了“酒杯”“药”之类的词语,其余的没有听清。

    她不禁腹诽,这莫去是平时吃得少吗?怎么话说得那样小声。

    不过,她也学着沈越,静静喝茶,一直等屋里都没有人说话了,她才放下茶盏,准备看好戏。

    李氏说得口干舌燥了,现在只等沈越表态,但是,沈越在她们说完之后,久久都没有开口,只是垂着眼眸坐在椅子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李氏忍不住催促一声:“阿越。”

    沈越终于抬眸看向了李氏,他笑得有些凉薄,看起来不似平时那般清朗正气,反而有种邪魅的感觉,让罗景宁差点就移不开眼了。

    果然,人人都喜欢“坏男人”。

    李氏看到他的笑,不知道为何会有点心惊胆战。

    “娘,我已经查到了,今晚是李为政给我下药,那药是在西城街一家药铺买的,我方才中了药之后,请回春堂的方大夫帮我解药,他的脉案写得十分清楚。”

    李为政听完,心都差点蹦出来了。

    什么,这才多久时间,沈越就查到了他在哪里买药了?他到底是怎么做到了,李为政可不敢认这个罪名,他忙解释着:“表弟,你一定是误会了,我为何要给你下药?”

    宣平侯夫人也在喊冤,说沈越污蔑她儿子,让李氏帮他们做主。

    李氏怒道:“阿越,你怎么能这么冤枉你表哥呢?这样太伤感情了,你赶紧给政儿道个歉,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

    沈越等他们都嚎够了,才条理清晰地说:“我如今是皇上宠信的臣子,你们说,我若是把我中毒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皇上,李为政这辈子,还能否捞得到一官半职呢?”

    这是妥妥的威胁啊!

    李为政这么多年,一直就没有熄心,他也想风光入朝,大展拳脚,不仰人鼻息过日子。所以,若是沈越真的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皇上,以后李为政想要入朝,就难如登天了。

    他忙喊:“表弟言重了,那根本就不是毒药,只是……”

    沈越却淡淡道:“药铺的掌柜说是毒药,方大夫也说是毒药,表哥,毒杀朝廷官员的罪名,只怕不轻。”

    李为政脸上的血色一下子都不见了,他的脸苍白得如同冬日里的雪,没有半点杂质。

    他摇摇欲坠,看着沈越求情:“阿越,我们可是亲亲的表兄弟,你不能这样害我。我们都知道,那不过是助兴的药,根本就不是毒药。”

    “是啊,阿越,你表哥都是为了你好,才会这样做的,你可不能这般绝情啊!”

    宣平侯夫人慌了,她就是再不懂事,也知道沈越嘴里的那些罪名,一定不能认,不然李为政这辈子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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