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罕带着那副将飞速骑马穿过军营,面具下的眉宇深深皱起。

    不好,他们耽误的时间太久了,曹云飞恐怕已经排好兵布好了阵。

    果不其然,他们刚到军营门口,就已经有兵重重把守。

    阿尔罕抬起头,看见了树上埋伏好的弓箭手。

    他目光一冷,看向身边的铁骑们,冷声道:“五十人一队,从右侧突击,杀出一条血路。”

    他声音冰冷森寒,没有一丝感情。

    下令之后,铁骑们如一尾尾黑鱼一般,以夜色为海,诡谲低钻入了黑夜中。

    下一秒,厮杀声和马鸣声交织,夜色下,一场血战一触即发。

    曹云飞站在最高处,面色凝重地看着山下的西北铁骑。

    “此人到底是谁?能一眼看出漏洞。”

    “黑甲覆面,着实难以看清他是谁,不过有此等身手,想来在西北也是不凡之人。”

    杜军师在一旁道,同样面色凝重地看着下方的战场。

    “我的布阵,非常人能破,想杀出去他们的代价不比我们少。”

    如曹云飞所言,这场厮杀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西北铁骑战死了不少,黑马和尸体交织错落堆叠一起。

    浓重的血腥味熏得人头脑发昏。

    阿尔罕带着剩下不多的铁骑冲杀出去,直到汉军营渐渐看不见,才停下了马。

    “还是如当年一样啊,还是那么厉害。”他感叹一声,看了眼马上的副将,冷笑一声把人推了下去。

    “如果不是你这个蠢货,我们也不会损伤惨重。”

    “是我的错,那个小兵到底是何来头?身手竟然这么好。”

    “此人留不得。”

    “你打算怎么办?”

    “这就不是你考虑的问题了。”

    阿尔罕此话一出,副将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你这是何意?”

    “你做了这种蠢事,以为将军只是斥责几句?”

    阿尔罕的长矛对准他的喉间,冷笑一声:“倒不如我给你个解脱。”

    “你怎么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废物一个,留着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说完,阿尔罕手起矛落,下一秒鲜血飞溅在铠甲上。

    那人彻底没了气息。

    “收兵。”

    ……

    “刘晨瑞,你可知罪!”

    曹云飞坐在上座,冷冷地看着浑身抖如糠筛的刘晨瑞。

    “是,是属下看守不力,属下甘愿认罚。”

    “当然要罚,你好歹也是个副将,怎会如此没有胆识魄力!竟推出百夫长和敌军副将对阵!”

    刘晨瑞低着头,不敢再说什么,这个时候越是反驳什么,越是下场凄惨。

    顾岩安和刘大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刘晨瑞被训的狗血淋头。

    “末将知错,还请主将责罚!”

    说到最后,曹云飞也不再多说,按照军法处置领五十大板,从副将贬为百夫长。

    刘晨瑞这么多年的谋划,当真是在今日,回到最初了。

    虽说只是贬为百夫长,但是往后的日子,怕是没那么好过了。

    军中人人都知他不但玩忽职守,还卖战友。

    其他众人胆战心惊,今日确实是他们失职,都静等着曹云飞处置。

    等曹云飞一一处置完后,只留下顾岩安和刘大山二人。

    “你先下去吧。”

    主将看向刘大山,刘大山恭敬退下,而后才对顾岩安道:“今日你斩敌军于马下,算你功绩。”

    顾岩安抿了抿唇道:“只是打落马下,并非斩于马下。”

    “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打败敌军副将,已经是振奋军心了,何尝不是有功?”

    曹云飞在海碗里倒了一碗白水,推向顾岩安面前。

    “谢主将。”

    “你身手不错,师从何人?”

    “没有师父,都是家父一手培养。”

    曹云飞和顾岩安对坐,两个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聊的都是寻常话,比如顾岩安家住何处,又怎么会来军营参军,这么好的身手。

    就是去当镖师,也比参军要好得多。

    这些说辞顾岩安早就准备好了,只不过曹云飞却是若有所思,见时间不早,顾岩安又有伤,就让退下了。

    一直守在外面的刘大山赶紧迎上去。

    “怎么样?主将可说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问了一些日常琐事。”

    刘大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主将为何不嘉赏,“你没告诉主将你是……”

    “没有。”

    他既有意要隐瞒此事,自然不会把身份告诉主将。

    走出军帐一段距离,顾岩安突然双腿发软,好在刘大山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怎么了?”

    顾岩安只觉得那股子钻心的痛,还是那般翻江倒海,搅得他五脏都在剧痛,但他不想让刘大山担心,忍痛道:“没事,只是受了些内伤。”

    刘大山不敢懈怠,赶紧扶着他回了营帐。

    “今天寄过来的包袱里有药。”

    刘大山拿过来包袱,里面都是瓶瓶罐罐的,药还真不少。

    顾岩安指了指要用的药,刘大山赶紧拿给他。

    服用后,体内的疼痛终于平复了些许。

    盘腿调息,控制好体内紊乱的真气。

    刘大山看着他道:“主将排兵布阵,重创西北铁骑。”

    “你说他们还会进犯吗?”

    “不会了,只是难免还会埋伏偷袭。”

    顾岩安睁开眼,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抬手无所谓地擦拭了一下,目光冷冷淡淡。

    “你这么确定?”

    “嗯。”顾岩安说着,看向刘大山:“那人身手不简单,又是手持长矛,你可知道他是西北哪号人物?”

    “那人遮得严严实实,还真不知道,也没听过西北将士有使矛的?”

    刘大山想了想又道:“而且那人之前还用剑,说不定精通各种武器,没有固定的武器。”

    顾岩安面色凝重,刘大山此话不无道理。

    抬头看向外面,夜色凝重,经过一夜的厮杀,好像浓墨般的黑夜,也染上了血色。

    “早些休息吧。”

    顾岩安闭上眼,他突然感到一阵疲惫,好起来的腿似乎也在隐隐作痛。

    今夜大雪,洁白的雪覆盖了红色的血迹。

    刘晨瑞被贬为百夫长,又挨了板子,此刻无法下床,但那双阴狠的眸子狠狠盯着顾岩安营帐的方向。

    今日最失策的就是顾岩安竟然没有死于那副将剑下。

    这小子还真是命大!

    刘晨瑞眼中的恶毒毫不掩饰,恨不得冲进营帐撕碎顾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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