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心底还是存了几分希望,希望皇上看在李云州的面子上,能饶了李云淮。

    可李云州的这番话,却让宣德帝心里升腾出怒意。

    李云淮算什么东西?差点害死了他嫡亲的外甥,竟还想让他外甥替他受过?

    十个李云淮,在他心里也比不上李云州的一根头发丝。

    此刻的宣德帝,把对永宁公主的疼爱,都转嫁到了李云州身上。

    他亲自上前,扶起了李云州,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说了句:“回来就好。”

    在场众人都能听出来,皇上这句是动了感情的。深沉的语调里,能听出几分哽咽。

    李云州后退了一步,想躲开他的搀扶,“皇上……”

    宣德帝笑道:“以后该叫舅舅了,你都知道了么?你生母是朕的妹妹永宁。”

    李云州点点头,然后迟疑着说道:“臣听说了,但是不敢相信。皇室血脉不可大意,不如再仔细查查,若是弄错了,臣罪该万死。”

    他并没有忽然成为皇上外甥的喜悦,反而谨小慎微,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可他越是这样,宣德帝心里就越是动容。对李云州轻声说道:“不会错的,以后见朕都叫舅舅。”

    安抚好李云州,宣德帝又看向李景川,声音也沉了下来。

    “依善郡王看,勾结马贼,谋害边疆将领者,该当何罪?”

    永嘉公主见状仰头开口,“皇兄……”

    宣德帝寒声呵斥:“这没你说话的份,我在问李景川。”

    他鲜少当着众人的面给永嘉公主没脸,就冲着永嘉酷似妹妹的眉眼,他就能对她无限包容。

    可今日的事,却触碰到了他的底线,这一声厉呵,也让永嘉公主打了个寒颤。

    李景川偷瞄了眼宣德帝的神色,然后咬着牙回道:“论罪当斩。”

    宣德帝点点头,“原来你知道,那你们在这又哭又闹的干什么?”

    李景川苦着一张脸,“皇上,永嘉也是……护子心切,请皇上恕罪。”

    宣德帝却不认同,冷声道:“护子心切?李云州就不是你们李家儿子了?”

    “还是说……养子到底不如亲子。”

    问到后一句的时候,宣德帝语调平缓。但是身为天子近臣的沈之修,却听出了话里的怒意。

    李景川连忙跪地请罪,“皇上明察,臣和王妃对所有孩子都一视同仁。”

    从前宣德帝还信这话,今日却存了几分怀疑。

    若真的一视同仁,李云州怎么会这般谨小慎微。

    能横扫漠北的战神,不该是这样的性子。

    李朝云见父王和母妃都跪在地上请罪,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们李家,何时受过皇舅舅这样的责难。

    李云州一回来,难不成京城还要变天么?

    她想上前求情,又怕不合时宜的话惹怒皇上。

    正沉吟思忖的时候,宣德帝己经开口做出了决断。

    “既然善郡王也觉得按律当斩,那就这么办吧。”

    宣德帝当众说出的旨意,这件事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永嘉公主起身想要再求情,却首接晕了过去。

    李景川忙接住人,焦急地看向宣德帝,“皇上,臣先带永嘉回去。”

    宣德帝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李景川抱起永嘉公主,又想起还在一边被押着的儿子李云淮。

    心知李云淮在劫难逃,李景川只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抱着永嘉公主上了马车。

    李朝云虽忧心母亲,但是哥哥这边也要人守着,所以想想还是没离开。

    宣德帝却不想在李云淮的事情上再废口水,他现在满心都是找回外甥的喜悦。

    “云州跟我进宫,今日宫内设宴,给云州和张磐庆功。”

    之后,李云州随宣德帝进宫,沈之修则吩咐人带李云淮下去,即刻处斩。

    各部官员也都回了各自的衙门,沈之修差人回府跟苏清妤说一声,也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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