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头疼的跟针扎似的,他腰身被绑在了树上,刚刚重获自由的双手又被绑了起来。
为什么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刻,白贰跑了出来。
温良对白贰有种近乎本能的惧怕,哪怕他和白笙年共用同一张脸,可他能分得清,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白贰笑起来温柔、优雅,没有白笙年神经质的不安,和对待他的小心翼翼,一个笑足以让人望而失神,却也让温良毛骨悚然。
温良生气归生气,却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实力不及白贰,打不过他。
“奖励你自己留着吧,让白笙年出来,不然我动手了”
就连一句威胁的话都很小声,像个不合格的威胁者。
白贰捏着温良的手腕,将温良自己都取不下来的银镯摘了下来,手指一松,解兰的银镯直接掉到了树下,砸出一个浅坑。
温良低头看了眼,心想完了,解兰一会不会也找过来吧
白贰又掏出一条棉手帕,细致的塞进温良和绳子相摩擦发红的地方,声音不疾不徐,顿挫悠扬:
“白笙年都快痛苦死了,他不想你和别人说话,甚至不想让你看见其他人,却又不能阻止,他很痛苦,所以我才出来拯救他,我刚出来你就让我回去,我真伤心”
温良瞥了眼栾舟,他应该受到了不小的惩罚,好半天才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温良用通讯器让他快走,可是栾舟像是没收到消息,就这么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过来。
下巴捏上一只微凉的手,温良被迫转回头看向白贰。
白贰抿着唇,笑意不达眼底:
“看着我,我不像白笙年那么窝囊,你再看别人,我就让你这辈子都看不见除我之外的活物”
“你抢走白笙年身体到底要干什么?别一句句的说白笙年,你不是他,你倒不如去把中庭的那群人赶走,好过在这里僵持”
温良说了一长串的话,话音刚落,就听到了解兰的声音。
完了,太过于担心解兰过来,都开始幻听了
温良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却又听到一声轻喊:
“白笙年你放阿礼下来!”
解兰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看就哭过,又红又肿,他跑过来似乎很着急,身上的外衣带子都没系好。
温良又想喊解兰离开,他能对白笙年说话,能对栾舟说话,却都是因为特殊辅助的缘故。
从始至终,他还没办法对解兰说过一句完整像样的话。
白贰看着树下的两个人,索性解了温良身上的绳子,把人搂在怀里坐了下来。
厚重的乌云遮挡了阳光,世界褪去了饱和度,云层压的很低,像是快要流到地上。
一切都是暗色调,只有温良所在的这棵树,一小方天地上空,透着穿过云层的银白光亮。
白贰压住温良的胳膊,下巴搁在少年的肩膀耳侧,轻声问:
“又来了一个,相中哪一个了?白笙年也算上,宝贝最喜欢谁?”
温良挣脱不开,他抿着唇:“沈听聿仙风道骨,解兰长的漂亮,还有白笙年,他不会强迫我,只要不是你我就觉得好”
白贰没想到温良会这么回答。
他好似明白白笙年患得患失的不安,哪怕自己痛苦也要讨好少年的那种无奈了。
“你真会往我心窝上戳,太贪心,没关系,我帮你”
云层里最后的一点光亮消失。
原本在中庭等待的一群人猝然撞开庭院侧门冲了进来。
毫无预兆的,一群人迎着解兰和栾舟就开始攻击。
只要细看,就能发现这群人双眼失了神志,已经被白贰操控了。
“知道我为什么同意将这里设为比赛考点吗?”
白贰幽幽的对着温良说起往事:“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可沈听聿一卦算得我家破人亡,凄楚寂寥,既然他说我是祸端,我不坐实这个身份岂不是让他卦断不准,所以要把他们骗来才好都杀了”
徐徐清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像奏响着某个悲凉的乐章,一曲终了,带来不同寻常的压抑感,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发生。
温良知道白贰已经濒临失控了。
栾舟和解兰情况都不太好。
温良在通讯器上联系栾舟
【温良:栾舟,你受伤了,先离开这里,就算你打赢了这些人,你最后对上白贰也没有胜算,你听我的,你先走,我任务你不用再管了,失败就失败,是我菜,你先走】
栾舟几乎没怎么动,就让人无法近身,但他装作不敌的样子不肯走,目光就落在不远处被压着打的解兰身上。
现在是最后一个机会。
最后一个尝试杀了解兰,系统会不会更换温良任务目标的机会。
【006:栾舟,我不赞成你这么做,宿主任务分配是主神的权限,你在挑战主神的权威,为了同为宿主的温良,值得吗】
【栾舟:我这个人像一只孤魂野鬼一样游荡人间好多年,直到遇到温良,我才有了像人的血肉,有了想前往的方向,我开始生出好多欲望,它们都只与温良有关,你知道那种真实活着的实感吗?】
【006:抱歉,我是系统,并不存在人类的实感】
栾舟笑着却无声【之前我也不知道,最好不知道】
因为知道了、体会了,就舍不得失去了。
栾舟在通讯器上对温良说了句:【小温良,对不起】
【温良:什么?】
栾舟没再回话,下一秒,原本攻击栾舟的人近一半转而去攻击解兰。
解兰会用蛊,也能控蛇,苗疆秘术却大多适合防守或一对一,绝对不适合群攻。
温良不傻,他看出来了,栾舟想杀了解兰。
解兰被困在阵法里,被打到吐了血,最后骨笛断了,他跪在地上,仍抵抗着不停向前爬着。
原本圣洁的苗疆圣子双手抓在地上,混杂着血和沙子,膝盖也磨的血肉模糊,固执的仰着头,注视着温良。
温良几乎咬碎了牙:“你们干嘛都欺负他”
他扭头抓着白贰,声音都在发抖:“白笙年,你再不出来,我保证你这辈子休想再见到我”
白贰刚要笑,灵魂却仿佛撕裂开一个口子,体内的炁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像是蒸发在了空气中。
他神情终于变了。
白笙年在以毁掉自身炁源的方式,试图杀了他。
可这无异于同归于尽。
就那一刹那,温良抓住时机,挣开男人,从树上一跃而下。
解兰在用最后的本命蛊做以抵挡,固执的爬到树下,伸手抓住了一个东西。
温良脚腕跳下来时崴了下,钻心的疼,他一瘸一拐的跑到了解兰面前。
可他不能说话。
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张着嘴,无声又无奈。
本命蛊消耗自身,解兰也终于如愿趴在了温良的怀里。
他把刚刚抓在手里沾了泥沙的银镯戴回了温良手腕上,流着泪笑起来:
“镯子有点脏了,阿礼别嫌弃,也别嫌弃我,戴着他,下辈子我就能找到阿礼了”
解兰在温良的脸颊上落下一个青涩又干净的吻,一如他和少年初见,纯情如脸颊飘然落下一片轻柔的雪。
【叮——主角受解兰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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