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舟雪的目光和旁人不同,他鲜少将视线长久落在同一个人身上,被他盯着的人也会生出莫名的压力。
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看向温良时的目光温和厚重,像早春温润幽深的流水,不吵人也不湍急,给足了温良思考的空间。
但他话里的毫不掩饰让温良放松不下来。
少年很显然接不住他接连超出关系的询问,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杯子,在沙发上又往后挪了挪。
【温良:靳舟雪怎么知道季决明、沈斯南和我的关系?】
【886:因为靳原吧毕竟靳舟雪是他小叔】
只能是这一种可能了,因为其他的可能温良想都不敢想。
他捧起杯子喝了口热乎的奶茶,心想这奶茶可真好喝,要是不是靳舟雪给的就更好喝了。
靳舟雪绝对喜欢他。
不是温良自作多情,实在是100点的驯化值让人无法忽视,
这么一想,今天傍晚电梯里的第一面,靳舟雪很有可能就已经认出他了,只是装作不知道。
温良若还是第一次做任务毫无经验,可能还会觉得靳舟雪就只是靳原远居国外的小叔,是和剧情牵扯不太大的边缘角色,可现在经验丰富的宿主已经不会这么轻易的妄下定论了。
温良不回答,靳舟雪也不催促,慢条斯理的品茶,视线不移开、不晃动,安安稳稳的落在温良身上,稳操胜券又从容不迫。
可就是这种近乎纵容的态度更让温良有种自己是被凌迟的猎物一般被完全压制的错觉。
他脑子一股血流上涌,不知道怎么想的,硬气一回,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郑重其事的回道:
“两个我都喜欢!”
小爷喜欢人一下子喜欢两个,怎么样,渣吧,渣就不要喜欢我了!
温良觉得自己的动作一定很潇洒,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桌子拍的太狠了,本来就红的手心这下直接肿的直发抖,这不太酷。
可预料中的愤怒没有如约而至,靳舟雪深色的眸子浅晃了下,又落在少年微微发抖往身后藏的手,语气称得上温柔:
“你还年轻,还太小,真正的喜欢容不下第三人”
哪怕是自己分割出去的灵魂也无法容忍他们抢夺自己所爱,爱自私又偏执,就像看见一只翻飞的蝴蝶,只想合上书角,留下只有自己能欣赏的美丽。
小蝴蝶现下被透明的壳子罩住,以为自己仍拥有自由,如果少年知道自己无论选择哪条路终点都是他,会害怕吗?
害怕他这样可怖的算计。
温良觉得自己又被小瞧了:“靳叔叔,我过完生日就二十了,不小了”
“你为什么喊我叔叔,我很老吗?”
温良眨眨眼:“你是靳原的小叔,我随着他喊的”
“你想和靳原复合?”
“谁说的,我不会复合!”
“可你随着他喊,会给他不必要的暗示”
温良哑然,他觉得靳舟雪说的对,那他喊靳舟雪什么?
“那我喊你靳董”
一句靳董,比靳叔叔的距离感强,靳舟雪沉着气息喝了口茶。
温良的手机消息一条一条蹦出来,半天没得到回应,便又锲而不舍的响起电话铃声。
是沈斯南打来催促温良赶快回去的电话。
温良听着电话那头沈斯南虚弱的声音,偷偷抬眼瞥对面的男人。
说起来靳舟雪和电话那头的沈斯南还有些相像的地方,大佬也许没了要应酬的工作,所以没穿西装,换了件高领的黑色薄毛衣,外面套了件深灰色的羊绒料子的大衣,灯下他的瞳孔没有沈斯南的浅,但却和沈斯南的一样像是融合了雪意的颜色在里头,格外清冷。
长腿随意的交叠着,肤色也是冷白色,有股和沈斯南相近的脆弱感。
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靳舟雪身上被岁月沉淀下来的气质,和上位者养尊处优的华贵。
真漂亮。
温良禁不住的赞叹,靳舟雪真的好漂亮,身上那股气质独一份的绝,只是他身份使然,让人不敢将他和漂亮两字联系在一起罢了。
温良挂掉电话揉了揉有了发晕的头,打算告辞:
“靳董谢谢你的好意,我真该走了,你既然不怪我弄晕了靳原,靳原醒来看在你的面子上应该也不会来找我麻烦”
他直白了当又开诚布公的坦明自己和靳原的过往:“我和靳原谈恋爱也是好聚好散,只是他现在没法接受我和他好兄弟在一起所以才发疯,靳董你好好劝劝他,多大的人了”
温良说完若有似无的转了下眼珠子:“靳董你几岁了?”
温良这句话说完自己都想扇自己一比兜。
靳舟雪看少年慌慌张张站起来,问完那句话也不寻求答案,自己的假发都快被他自己薅掉了,浑身上下透着潦草,和家养的幼猫差不多,还不会自己打理漂亮的毛,这里碰碰那里抓抓,你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也不舍得训斥。
靳舟雪的右手手臂上一阵阵的剧痛,体温好似随着血液流出,连带着太阳穴针扎一样疼。
他看着小猫神色恹恹,知道他这一晚被接连惊吓,现在又要被沈斯南唤回去,养猫就是这样,还没养熟就已经开始心疼上了。
男人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语气很低:“把奶茶喝了再走,不然浪费”
温良看靳舟雪不舒服的样子,又坐回去,捧着茶杯大口大口的喝。
靳舟雪让人安心的声音又响起来:“我派了医生去沈斯南那里,别担心,慢点喝”
也许是靳舟雪的声音太柔和,像托在温良脚底下的一片云朵,让他晕乎乎的飘飘然想要闭眼。
困意来势汹汹,温良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眼睫黏连越来越难睁开。
他盯着还剩一个杯底的奶茶,疑惑自己身体难不成已经差成这样了?都开始醉奶茶了??
思绪逐渐无法聚拢成实际意义,坐在对面的靳舟雪沉默的喝茶,视线从茶杯边沿抬起落在身体开始打晃的少年身上,等到药效彻底发挥,温良仰靠在沙发靠背上彻底睡过去后,男人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少年很听话,哪怕再着急离开,一杯奶茶喝的也只剩下浅浅一个杯底。
把老婆留在自己身边需要几步?三步,第一步做杯奶茶,第二步加点安眠药,第三步哄他喝下去。
“温然?”
靳舟雪喊了声,只得到轻的不能再轻的几声呼吸。
男人绕着茶几走到少年身旁坐下,抬手去抚摸少年安稳垂下来的睫毛,手臂在微微发抖,因为看不见的割伤像烫在手臂上的火焰,疼痛深入骨髓,肉眼却不得见。
“我几岁了?你很好奇吗”靳舟雪自言自语的说。
他静默的坐了好一会,不做任何事,只是盯着温然看。
靠在沙发上的少年睡的并不安稳,脸色浮着一层病弱的白,疲惫的微皱着眉,放在肚子上的手不敢蜷着,泛红的手心连被空气轻抚都要抖一下。
靳舟雪起身取来药油给他擦揉,应该是太疼了,昏睡过去的少年很轻的哼了声,靳舟雪揉着药的手像被定住了一样。
他把手上的药油擦擦,手臂伸到少年后背,另一只手捞起少年另一侧的大腿,轻轻一带让他两腿分开的跨坐在自己腿上。
少年整个上半身全身依赖一样靠在男人怀里,脸枕着男人的肩膀,脸颊肉被压的难得肉乎乎的。
终于抱到了。
靳舟雪闻着鼻端淡淡的药香,长长的喟叹了声。
终于抱到他的小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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