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太子好不容易醒来,又如此折腾,这身体到底还能不能好了?
风信眼里划过一抹担忧,赶紧入宫禀报皇上……
此刻的国公府挂满了白绫,外面的唢呐震天响。
林夫人说是要给林昭月做最后一顿饭,遣散了厨房里所有的下人。
只余一家三口在厨房里捣鼓。
林国公弄了一碗辣椒水过来,道:
“这辣度正正好,抹着不伤皮肤,还能保证眼泪流一刻钟。”
林夫人最是怕疼的,不过为了昭昭,她拼了。
伸手接过林国公手里的辣椒水,装进一个小罐子里,等会儿他们还要送林昭月去陵墓,必须让人看不出破绽。
装完,林夫人眼下涂抹了一些辣椒水,刺痛的感觉传来,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林夫人眼里便挂满了泪。
林晚也照做,她皮肤嫩,一抹上顿时泪流满面起来。
林晚一边哭一边担忧道:
“阿爹,阿娘,这要是以后昭昭回来了,算不算欺君呀?”
林国公听到林晚的话,伸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这欺的哪门子君?尸体是太子的人找到的,人是皇上派人运回来的,就算是欺,那也是皇家欺我们。”
林晚放心下来,抹好,将碗里的辣椒水递给林国公:
“阿爹,到你了!”
林国公看着那碗红彤彤的辣椒水,有些拒绝:
“我一个大男人应该不用了吧?”
林夫人听到他的话,瞪他:
“女儿死了你不哭,你还是不是个人?”
林国公:……
于是国公府的下人便看到,国公爷、夫人和大小姐一出来的时候,全都是一副泪流满面的样子。
想来国公爷刚刚支走他们,是躲在厨房里偷偷地哭了。
他们也没有想到,二小姐那样鲜活的人便这样去了,而且死之前还被饿狼啃食,死得那样的不体面。
二小姐待他们这些下人是极好的,凡是她院里的人,不管是何节日,她都会拿出自己的积蓄让管家给他们准备礼品和红封。
可那样好的小姐,竟然就这样去了。
有些感性的丫鬟没忍住,也低下头来偷偷掩面哭泣。
尤其是春荷,眼睛哭肿得不成样子,远远看上去像是一只睡着的青蛙眼。
来到灵堂,萧然正在“林昭月”棺木旁痛哭,一边哭一边骂道:
“林昭月,你这个骗子,你说话不算数,你不是说要当我嫂嫂的吗?”
“你给我起来,给我起来……”
周围的宾客看到萧然的样子,虽觉得有些不合规矩礼数,但是萧然是安国的公主,又是林昭月的闺中蜜友,如今她死了,公主伤心在所难免。
众人都表示理解。
每人上了一炷香后,默默地退到一旁。
林晚和林国公林夫人来到灵堂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林晚眼底划过不忍,上前道:
“公主,是昭昭福薄,无法与太子长相厮守,公主莫要伤心。”
萧然转头看林晚时,吓了一跳。
只见她的眼睛红得不行,萧然都怕她哭下去会哭瞎了眼睛。
用手帕擦了擦眼泪,赶紧安慰道:
“林小姐,你节哀顺变。”
萧然说着,见林晚又开始哭,手忙脚乱的安慰道:
“林小姐,昭昭在天上应该也是希望你们开开心心的,你不要伤心了……”
林晚真的没控制住,实在是太辣了。
辣得不行。
寻梅见自家小姐哭得不行,赶紧上前去扶她。
周围的宾客都在劝林国公夫妇不要太伤心,只有楚白愣愣的站在一个角落。
他不相信,林昭月就这样没了。
可是他偷偷开过棺木,里面躺着的人确确实实是她。
明明亲眼所见,可他有一种感觉,林昭月并没有死……
楚白清浅的瞳仁闪过一丝迷茫,唢呐声响起,漆黑的棺椁被人抬了出去,他只能愣愣的跟在队伍后面。
国公府出殡,凑热闹的百姓围在道路两边观看,一边看一边讨论道:
“这国公府死人了吗?这死的是谁?”
“你不知道吗?就是前些日子在皇家猎场被人绑走了林二小姐啊!听说她死得很是凄惨,手和腿都被野狼吃了!”
“这么惨?可惜了她年纪轻轻的,本来都要当上太子妃了。”
“这林二小姐都死了,那这太子妃怎么搞?难不成妹死姐承,让林大小姐嫁过去?”
“瞎说什么呢?林大小姐人家早早就跟裴府的裴世子定了亲的,这婚事自然是要取消的……”
婚事取消?
人群中,一个穿着一身玄衣,戴着黑色面纱的男人看向说话的人。
偏粉的薄唇勾起一抹哂笑。
谁说死了就不能成亲的,本来他们的婚事还有两个多月,如今看来,只能提前了。
就算是死了,也是他的妻!
宽大的衣帽遮住男人精致的眉眼,黑纱遮住他线条流畅的下颚,让人瞧不清他的面目。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挺拔的身姿一动不动,身上的气息比以往都要冰冷疏离,铮然凛冽。
直到那口漆黑的棺材从他的视线里消失,男人才转身离开……
林家陵墓。
林晚看着身后的棺材,有些不确定的道:
“阿爹,这棺材真的要放进去吗?”
“不然呢?都怪你妹那个逆女,老祖宗勿怪,小女顽劣,若京自会教训她,还望老祖宗勿怪,她胆小,可别去找她,吓她,若日后在地下重逢,不肖子孙自会向各位列祖列宗请罪……”
林国公拿着香磕了三个响头后,这才让人将棺椁抬进来。
处理好,三人出来,对视一眼,都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便是向皇上请求退婚了。
等林家所有人走后,一道黑影闪进了林家陵墓,开棺取尸……
……
东宫地下室,寒气逼人。
上面点缀了千颗夜明珠,将地下室照得亮如白昼。
地下室的布置跟他们前世的婚房一模一样。
除了正中央加了一块千年玄冰。
男人抱着尸体,一瘸一拐地走过去。
额上冒出细腻的汗来。
玄色的衣物也挡不住血色,他的小腿处一片濡湿,随着他的走动,所过之处,留下斑驳的血迹。
他将人小心翼翼的放在玄冰上,揭开脸上的黑纱,露出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来。
看着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萧恹低声道:
“林昭月,如果你觉得死就可以避开孤,那简直是愚蠢至极。”
玉白的手摸了摸她僵硬的肌肤,他去打了一盆温水过来,细细的给她擦脸。
擦完,他看着林昭月身上单薄的红色寿衣,道:
“这里有些冷,孤再给你添些衣服。”
他起身,走到衣柜旁,拿起一身鲜红的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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