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恹眼神微凛,过了半晌,才开口道:
“父皇,图,何时被偷的?宫中可有异样?”
若是有刺客,不说守在宫外的禁卫军,便说父皇的暗卫,不可能无所察觉。
这才是让箫璋头疼的地方,图无缘无故的便不见了,而且密室的钥匙只有他有。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偷图者,是他身边的人。
“并无,朕昨日戌时去看图时,图还在,可今日午时再去,便不在了。”
箫璋沉吟片刻,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朕的身边,有二心之人,布防图事关边境安危,当务之急,便是找到布防图。朕已命人封锁皇宫,搜查之事,便交于你……”
申时,因皇帝丢了心爱的玉佩,封锁皇宫,由太子亲自带领禁卫军搜查,众人皆惶然不安,整个皇宫笼罩着紧张的氛围……
……
京城百里外的桃林山里,一座装饰典雅别致的庄园隐于其中。
冒着热气的天然汤泉里,以白玉为壁,一男子赤着上半身,靠在白玉壁上,闭目养神。
男人双眼轻阖,微仰着头,一头墨发随意披散着,蜿蜒在地。
精雕细刻的面容,每个轮廓线条,看似温和却蕴藏着锋利的寒意。
肌肤冷白,若不是他后背和胸前上许多纵横交错的狰狞伤口,称得上完美无瑕。
“公子,羽墨求见。”
一道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羽墨?
宫里的消息?
男人睁开双眸,眼神锐利,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又盛气逼人,带着傲视天地的强势。
指骨分明的手撑着两旁,他站起身来,欣长的腿迈出汤池,水珠顺着他肌理分明的肌肉线条滴在地上,随着他的走动,划出一条水线。
他伸手,从衣架上取了一件淡青色的衣袍披上,腰带松松垮垮的系着,不似平时严肃的少年将军,慵懒至极。
他披散着一头乌黑的墨发,衬得他的五官越发立体。
他随意的趿着鞋,走到会客厅后,坐在主位上,开口道:
“让她进来吧。”
男子声音嘶哑,透着些许的疲惫。
羽墨推开门,看着眼前的公子,不自觉的脸颊一热,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她双手奉上手中的铁盒子,恭敬道:
“公子,这是娘娘拿到的东境布防图。”
男子撩起眼皮,扫了旁边的随从一眼。
随从会意,上前去接。
确认安全后,这才递给那男子:
“公子,没问题。”
男人接过,打开精铁盒子,拿出里面的图。
展开,映入眼帘的是气势恢宏的百鸟千山图。
“娘娘说了,此图遇热既显。”
“拿个蜡烛过来。”
“是,公子。”
随从应着,去拿了一根蜡烛。
点燃,离着百鸟千山图十指的距离。
一股略微刺鼻的气味传来,水墨消散,露出图纸原本的真面貌——东境布防图。
男子看着上面的山水走势,重要地标以及路线,确认是东境布防图无疑。
“干得不错。”
男人说着,收起手中的图纸,抬起头扫了一眼一直垂着头的羽墨,道:
“回去告诉你们娘娘,让她找个由头,让皇上将林国公支离京城。”
“是,公子。”
男人挥手,让她退下。
整个会客厅就只剩下两个人。
随从看着男子手中的布防图,犹豫半响,还是担忧道:
“公子,真的要跟北厥人合作吗?北厥人生性好斗凶残,狼子野心,与虎谋皮,只怕他日为虎所噬。”
“本公子自有分寸。”
男子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语气冰冷:
“北厥人不过是我们用来对付萧家的工具罢了。只要计划成功,萧家必亡。”
他筹谋了十几年,哪一步不是在刀尖上行走。
“可是,公子,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北厥人反戈一击,不止满足于东境,若是他们对北境亦动了心思,到时十万的林家军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要知道,林家军里,也有不少他们的兄弟。
“本公子自有办法应对,况且,为了大业,这点风险又算得了什么?”
说着,男子将布防图收起来,起身走向窗边,看着外面的十里桃林。
花开得正艳,若是昭昭在此处,想必会十分欢喜。
说不定,像个皮猴子一样,在那满地的花瓣里打滚一圈。
光是想着她娇俏的模样,男人冰冷的眼神都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等此事了了,他便让她忘了一切前尘往事,带着她去一处世外桃源,将她藏起来。
做一个只属于他的昭昭……
夕阳没入枝头,红如血。
映照在他坚毅俊朗的脸上,男人开口道:
“昭昭的身体如何了?”
“有了女傅开的药,还有李老的调养,小姐身子已好了许多。”
他当初确实给她下了剧毒。
是下在她喝的药里,那两条蛇不过是个由头。
他让她回去,有三个目的。
一是,借着她给萧恹下蛊;
二是,给她下剧毒,成为一个剧毒的容器,若是萧恹碰她,便会暴毙而亡;
三便是,用她的死,挑起林国公和萧氏皇族的血仇。
令他意外的是,萧恹夜夜将她留宿太子寝宫,竟没碰她。
第二个虽然落败,但是他心里更多的是庆幸,而且,她和他的战线都是一致,都想将萧恹拽下东宫之位。
接下来,便是第三个了。
男子转头,开口道:
“告诉李老,执行下一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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