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府。
白色的绸缎挂满了每一个角落,微风吹过,轻轻摇晃。
漫天飘雪,衬得偌大的大将军府越发肃穆冷清。
主院卧房,林宴之一身黑色锦袍,头上戴着一抹白色的缌麻孝带,他双眼浮肿,眼睛通红,看上去便是一副伤心过度的模样。
他将装着粥的托盘放在床边的矮几上,轻轻的舀了一勺粥,递到林国公的嘴边,温声道:
“父亲,我知大哥突然去世您很难受,可是您也不能不吃不喝呀!否则身体怎么受得了,来,张嘴。”
林宴之说着,便将那勺滚烫的粥递到林国公的嘴边。
林国公的嘴巴闭得紧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那眼神,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父亲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儿子,儿子很害怕。”
林宴之嘴上虽这般说着,眼中却并无恐惧之意,反倒是多了一丝得意和报复的快感。
林国公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躺在床上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
滚烫的粥从勺子滑落,滴在他的嘴上,林国公的嘴皮子瞬间红了一大半。
“父亲,儿子好好喂你,你怎么这么不识趣?对了,儿子差点忘了,您是武将,习惯了大口吃饭,大口吃肉,定然是嫌弃儿子喂的太小口了。”
说着,林宴之毒蛇般的看着躺在床上无声挣扎的林国公,他的嘴唇干裂得没有一丝血色,不过才过了些日子,向来魁梧的身材瘦了一大圈,以往合身的衣服此刻空荡荡的挂在他的身上。
他放在锦被上的拳头紧紧握着,试图挣扎,可最后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像根木头一样,任人摆布。
那愤怒、仇恨、屈辱,想杀了他却又杀不掉他的眼神让他看得真是痛快。
可是,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林宴之眼里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端起那一碗滚烫的粥,直接卸了他的下巴,全倒入林国公的口中。
黏腻滚烫的粥被强制性的灌入嘴里,灼烧他的喉管,舌头像是舔在烧红的铁板上,火辣辣的疼。
粥呛进他的气管,林国公剧烈的咳嗽着,脸颊通红,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白粥自他的嘴角溢出,顺着脸颊粘黏在他的发丝上,向来高高在上的林国公,安国第一个手握十万大军的权臣,此刻狼狈得像一条落水狗。
林宴之看着眼前犹如丧家之犬的林国公,心中充满了快意。
他拿出手帕,细细的擦去手上的污渍,凉凉地说道:
“父亲,这粥可还合您的胃口?”
林国公痛苦的喘息着,说不出话,就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以往他折腾完林国公便走了,可今儿他没有。
他扔掉手中的手帕,看着林国公的眼神,透出残忍。
“对了父亲,明天便是大哥出殡之日了,大哥生前驻守边境,一生清苦,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他死后,该享清福了,儿子作为他的弟弟,该是给他送几个丫鬟小厮才是,您说是不是?”
他又想干什么?
林国公知道林宴之定然不会安什么好心,眼睛狠狠的瞪着他。
林宴之嘴角一勾,对外道:
“将人带进来。”
随着他的话落,几个黑衣人押着几十个丫鬟小厮进来。
那些人中有自小便进国公府当差的丫鬟小厮,有他们儿时的玩伴,亦有从小喂养他们的乳娘。
他们被押着跪在大堂上,想要挣扎,又被那些黑衣人狠狠的压制下去。
他们只能用那一双双的眼睛怒视着林宴之,眼神不再是对少爷的恭敬,而是在看仇人。
“父亲,您看到了吗?看那一双双带着恨意的眼睛,多美!”
说着,他站起身来,漫步走向他们,眼神似笑非笑,似喜非喜,带着说不出的狰狞,将那张好看的脸扭曲成嗜血凶狠的恶兽。
他们的害怕,让他兴奋,他们的仇恨,让他痛快,可总觉得缺点什么,太安静了,他不喜欢。
他喜欢听那一声声痛苦的绝望的哀嚎,那简直就是世上最好听的乐曲。
尽管他琴艺无双,但扪心自问,他是弹不出那绝妙的声音的。
他看向一个黑衣人,道:
“府里都清理干净了?”
黑衣人恭敬回道:
“太子殿下,都已经清理干净了,现在整个大将军府都是我们的人!”
“行,做得好,将他们嘴里的抹布都拿掉。”
被抓的这些人,都是对国公府忠心耿耿的仆人,嘴上得了自由,便开始破口大骂。
“你这个前朝逆贼,不得好死,你忘了这些年国公爷和夫人是如何对你的,你竟这般恩将仇报!”
骂人的,是一个年龄稍大的分管家,当初战乱,他无家可归,幸而识得几个字,被林国公收留。
他刚刚一进来就看到林国公被折磨的样子,怒火中烧,恨不得亲自去斩了这前朝余孽。
这一点怒骂对于林宴之来说,完全就是不痛不痒。
他看着那人,眸光轻视鄙夷,像是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看来国公府把你们将养得太好了,竟是连骂人都不会了。”
这样无趣的人,他都不想让他多活一刻。
说着,林宴之拔出黑衣人腰间的长剑,直接割了那人的头颅。
顿时,鲜血四溅,温热的鲜血喷在他们的身上,有胆子小的丫鬟直接晕了过去。
林宴之看着那晕过去的丫鬟,眉头轻蹙。
这都能吓晕过去,真是没用。
废物,是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没有一丝心软,林宴之手中的长剑瞬间割破她的喉咙。
顿时,尖叫声四起。
“你这个魔鬼,你不得好死!老天爷自会收了你的,还自封太子,我呸,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不过一个在阴沟里腐烂的老鼠,偶然窥过那龙椅,便以为自己是真龙,真是可笑至极,殊不知你隔着老远,我都能闻到自你身上传来的臭味!”
林宴之转头看向那大骂特骂的妇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国公府的乳娘。
她一脸的视死如归,嫉恶如仇。
“你骂人倒是不错,继续骂,孤喜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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