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砚再次醒来后,已过了晚膳时间。

    曹全悄悄走进殿内,恭敬地问:“陛下,晚膳已备好,需要现在用还是?”

    “朕不饿,不吃了。”

    醒来时,萧景砚看到身上竟盖了一件衣裳,上面留着淡淡的香气,他眼中顿时划过喜色,急忙看向身旁,可身边,空空如也。

    顿时,他的心情急转直下,没一点胃口。

    曹全没有像平时那样立马退去,而是底气十足地将那精致的食盒放在了萧景砚面前的桌子上。

    萧景砚剑眉一皱:“你是不是想”

    ‘死’字还没说出口,曹全笑呵呵地说道:“陛下,这是娘娘亲自派人送来的,娘娘说,让您注意身体,劳逸结合,别忘记用膳。”

    果然,男人先是愣了好长时间,随后像是不敢相信地看向曹全。

    “这是皇后?”

    “娘娘还说,若是得空,可以回紫宸殿一同用膳。”曹全满面春风地说着。

    往日里孤傲狠厉的帝王,如今却像个懵懂少年那般,将满腔爱意流露在脸上,面对心爱之人的赠礼,他甚至不知该如何处理。

    “那,奴才就不打扰陛下用膳了。”

    曹全极为熟练地带着几个小宫女退出了殿内,把门合上。

    桌上摆着的,都是他喜欢的菜式,他颤抖着拿起筷子,夹了一片放入口中,只觉得比平日里吃得都要香上几分。

    他怔怔地看着,心脏止不住地用力跳动着,他甚至害怕这一切只是梦境。

    夏夏是在主动和他求和?

    萧景砚是个事业心极重的人,平日里三餐不规律、作息混乱都是常态,哪怕吃饭他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毕竟对他来说,吃饭不过只是维持自己活下去的东西,吃得好与不好,都差不多。

    何况小时候那段黑暗的日子,他为了活着,什么没吃过?

    可是现在,萧景砚第一次觉得,原来用膳竟是这样一件能令他愉悦的事情,他细细咀嚼着,将所有的菜都吃得干干净净。

    紫宸殿。

    邬夏夏刚用完晚膳,正坐在铜镜前,青芷为她梳着长如瀑布般的青丝。

    “青芷,曹公公将膳食都送去了吗?”她淡淡地问。

    “娘娘放心,曹公公呀,可是盼这一天很久了。”青芷仔细地梳着,脸上尽是掩藏不住的喜色。

    忽的,她眸中一惊,将梳子递给突然出现的男子,恭敬地退下。

    邬夏夏沉浸在思绪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之人早已变成了别人。

    “你说,他会用我送去的那些东西吗?”

    她午间思考了许久,好像那么多年,她没见过萧景砚特别喜欢吃什么东西,就连先前仅有的几次一同用膳,他也仅仅吃些素食,看不出喜欢与否。

    所以,她仅凭借记忆,选了几道他常用的送了过去。

    若反而恼了他,她又该如何问他北青之事

    “青芷?”

    许久,没听到身后之人的答话,邬夏夏疑惑,不禁抬头看了眼铜镜,蓦地,她的瞳孔一缩,愣在了原地。

    萧景砚???

    他何时来的

    男人手中的动作一顿,同样看向镜中那张清绝的面容,眸中划过柔色,并未说话,低下头,继续替她梳着长发。

    修长的指骨握着木梳,触碰到那一根根柔顺松软的青丝,萧景砚的心中尽是不曾有过的平静。

    岁月绵延。

    若他能一直像这般,与她相伴到老,该有多好。

    “夏夏,今日谢谢你。”

    这句话很温柔,不像萧景砚能说出来的。

    邬夏夏透着镜子观察着他的神色,心下放松几分,想来,她的讨好成功了一大半。

    “阿砚,我们一同跟着他们去北青可好?”

    她试探地问了一句。

    “那边有不少金人,我,很是担心他们。”邬夏夏垂下眼,面上浮出淡淡的落寞。

    虽是这样说着,只有她自己知晓,她究竟有多紧张,她紧紧攥着裙角,等待着男人的回答。

    “好。”萧景砚唇边的笑意悄悄淡了几分,语气不变,“他们三日后出发,夏夏这几日,准备准备吧。”

    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倒让邬夏夏有些不知所措。

    “你真的愿意一同带我出宫?”

    萧景砚深深地看着她,不曾开口。

    下一刻,他的大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床榻,将她放下,随后,俯身压下,二人在顷刻间紧贴着,不留下任何缝隙。

    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间,邬夏夏慌了神,她别过头,不想对上那双眸子。

    都不用看,就知道那如狼似渴的黑眸里

    藏得是什么龌龊心思。

    “夏夏,等回来之后,我们生个孩子可好?”

    他低下头,埋在她娇嫩的颈间,卑微地乞求着。

    “”

    邬夏夏不理他,心里好不容易压下的厌恶再次因为他的触碰翻涌着。

    每次只要她服软,萧景砚就会对她动手动脚,真讨厌。

    良久,他叹息:“我说笑的,夏夏别不理我”

    “你要出宫,我答应你就是了。”

    听他如此说,邬夏夏的身子终于不那么紧绷了。

    “夏夏别怕,我不碰你,让我抱会儿,就一会”

    直到灯火燃尽,男人也没再说一句话。

    邬夏夏挪了挪他,才发现他竟又睡着了,只是那双禁锢着她身子的手臂,硬的像块石头,推都推不动,狭小的空间压制下,她没法转身,半边身子已经渐渐发麻。

    罢了,将就一晚吧。

    三日后。

    正等待着皇上的柳思牧等人,在看到帝王身旁的那一抹娇小的倩影时,均是一愣,面面相觑。

    他们这次前往北青救灾,上头只说了皇上微服出行,一同与他们上路,可没想到,这娇滴滴的皇后竟也要去?

    北青的条件虽不能说艰苦,但因着灾害频发,过得肯定不能与风调雨顺的主城镇上相比。

    皇后看着身娇体弱,先前又是一国公主,如何能跟着他们吃苦?

    他们实在是不看好。

    柳思牧恭敬地上前拱手作揖:“微臣参见皇上皇后。”

    萧景砚摆摆手,示意他们无需多礼,他紧紧地拉着旁边女子的手,带着她往最前边的马车走去,身后跟着几名宫女。

    邬夏夏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薄裙,青丝挽起,梳了温婉的发髻,身姿袅袅,神情轻柔似水,那双青葱如玉的柔荑被身侧的帝王紧紧握着,十指相扣。

    萧景砚同样穿的是一身玄色便服,衣袍都稍收了身,便于行动,又将男人的身体显得更为修长挺拔。

    “夏夏,我抱你上去。”

    “嗯。”邬夏夏轻轻地应了一声,如猫儿那般。

    余光划过后方,她好似捕捉到了一抹炙热的视线,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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