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回来也有几天了,虽然没怎么出门,但院子里的已经见了七七八八。
唯独没有见一大爷易中海。
听院子里傻柱说,是去通县看病去了,听厂里老职工说,通县有个老中医,能治一大妈的病,于是就去了。
家里已经好几天没人。
陈泽再次见到一大爷,是在黄昏天快黑的时候。
夏天昼长夜短,天昏黑,可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一大爷骑着三轮车带着一大妈从外面回来。
一大爷虽然是三位大爷里面年纪最大的,但其实一大爷的身体一向很好。
算得上是体型壮硕,身体强健的中年汉子。
可当陈泽再次见到一大爷的时候,却像是一个丢了精气神的老人。
半头白发,佝偻着腰,拉着三轮子,往院子里走。
一大妈看着更是憔悴,脸上血色不多,看上去没有生命力,躺在三轮车斗里,裹着小棉被,像是睡觉了。
老两口天擦黑回来,没有发出动静,颇为沉默。
似乎预示着此行结果不是很顺利。
“陈泽回来啦。”
一大爷的情绪不是很高,见到陈泽只是淡淡打了个招呼,继续推着三轮往里面走,没有多交谈的意思。
“嗯,前几天刚回来。”
陈泽礼貌地回答。
“还是回来好啊!”
前院与中院间有个莲花门,门槛早已拆除,但几层台阶却是保留。
一大爷拉着一大妈,十分吃力。
往日里轻松越过的三四层小台阶,如今却如同天堑,来回两次都没有拉上去。
车子再一次滑坡,险些失控。
“一大爷,我来帮你。”
陈泽急忙上前,一手扶住,将车送上台阶。
“谢谢!”
陈泽提着车头,缓慢地控制着三轮平稳落地,成功来到中院,一大爷难得地对他说了声谢谢,声音有些沙哑。
三人一车来到中院,正在秦淮茹家吃饭的傻柱看见,赶紧放下馒头筷子迎了出来,帮忙推车,
“一大爷,你可回来啦!一大妈呢?”
“在车斗里呢,睡着了。”
“咋去了这么久,还这么晚回来,一大妈的病看得怎么样?”
傻柱的关心真心实意。
很多人都说傻柱混不吝,但没人说他不孝顺,聋老太活着的时候,对他好,他有什么好吃的总想着老人家。
一大爷对傻柱好,傻柱和人闹矛盾,发脾气,但凡一大爷开口去劝,傻柱都会消停下来。
街坊邻居都说傻柱傻,却没人说傻柱坏。
这和许大茂那种人是有着天然的区别。
“是啊!一大爷,一大妈情况怎么样,病看好了吗?”
“怎么一去这么多天,看得怎么样了?”
傻柱是大嗓门,一声问候,不少人都听见了。
都是一个院子快二三十年的邻居,一大妈看病的事,大家都知道,听说一大妈回来了,一个个都出了家门看望。
三轮车周围很快围满了人,二大爷刘海中一家,三大爷闫埠贵一家,贾张氏秦淮茹一家
坐在车兜里安然入睡的一大妈也被吵醒,睡觉前才刚到四九城,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家,还有这么多邻居来看望她,心中也有些莫名戚戚。
一大爷见这么多人关心,干脆把车停下,先是帮一大妈裹好小棉被,然后长叹一声说道:
“唉。”
“看不好,看不好就回来了。”
一大爷先是告诉了大家结果。
“我带着你一大妈先是到了保定易县,找到了厂里老徐说的那个老中医。”
“老先生也挺实诚,给你一大妈看了,说他看不好,也没收钱,不过推荐我俩去隔壁定兴看看,说那儿的一家医院有个女医生祖上是专门看这个的。”
“然后我又带着你一大妈去了定兴”
一大爷语气平静地讲这这么些天的经历。
陈泽听了不仅一声叹息,听院子里人讲,他原以为老两口是去通县看病了,通县离城里也不过三四十里,还不算很远,没想到两人居然一路跑到了保定。
要知道从院子出发,到保定可是有上百里路,老两口就这么等着三轮车去,一小时十几里路,一来一回也得两天
陈泽听说一大爷蹬着三轮,带着一大妈走了几百里路时,叹息地同时,也不禁感叹这年代人能吃苦。
回忆起在东北修路修水库那几年看到的情景,厂里一声令下,无数村民天不亮从家出发,带着干粮走十几里山路赶往工地干活,晚上在一路结伴走回。
夜来凉风起!
天已经黑透了,一大爷也讲完了这几天的经历。
对于结果,周围的街坊邻居都有些沉默,就连平日闹腾的小孩子都不再说话。
一大妈是个好人,如果说一大爷这个好人还带许引号,是出于某种目的,但一大妈确确实实是整个四合院难得好人。
这是大家都认可的。
对于孤寡老人聋老太,傻柱虽说孝顺,但孩子性格,不能时时顾及到,是一大妈每天做好饭后,都给聋老太顺带送上一碗,数十年如一日,虽然只是一碗饭,但也可以看出人心。
何雨柱何雨水不靠谱的父亲丢下儿女和寡妇跑了,真的是傻柱含辛茹苦将妹妹养大吗?
其中少不了一大妈前后帮衬。
何雨水也算孝顺,一大妈病了之后,没少回来看望,知恩图报。
贾东旭死后,秦淮茹刚生孩子不久,一大妈每天俩鸡蛋,让槐花勉强吃上奶水。
一桩桩,一件件,虽然做的不多,但确实是真心实意。
虽然因为陈家不喜欢和院子里的几家打交道,导致两家交往不深,但就连陈泽也不得不承认,一大妈人确实不错。
对比在屋子里灯光下胡吃海塞的贾张氏,精神异彩。
在看看车兜里裹着小棉被依旧嫌冷的一大妈,憔悴虚弱。
让陈泽不得不感叹一声:“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没事,一大爷,一大妈,你们也不用太担心,这个看不好不是还有其他的,好医生多了,总是碰上能治好一大妈病的。”
“是啊!这才看了多少,我听说我老家就有个回头我写信帮您问问呢!”
“是啊,别担心了,会没事的,先回家吃饭吧!”
“对,天也不早了,先回家吃口热饭,这些天也是受累了!”
街坊邻居们好心劝导,热心帮忙。
但其实大家都知道,一大妈的病可能真的看不好了。
天下名医虽多,但京城作为首善之地,自古就汇聚了各个中医世家,西医大拿,这几年就成都跑遍了,也没看到,就算去其他地方,大概率
老莫,是四九城年轻人心中的圣地。
能去老莫吃饭,是一种值得拿来吹嘘的荣光。
08元的红菜汤,35元的闷罐牛肉,05元的面包片,12元的首都沙拉,12元的奶油蘑菇汤,16元的烤肠,14元的马车夫沙拉,14元的奶油烤杂拌,还有女孩子最爱的05元的樱桃冰淇淋
老莫就相当于这个时代的米其林轮胎。
对于大多数年轻人来说,最重要的是来过,而不是吃饱。
选择来老莫,也不是因为它这里的饭菜真的有多好吃,纯纯是因为在这里吃饭更有格调。
老莫,莫斯科餐厅,虽然中苏交恶后,原本的外国厨子,金发碧眼服务员撤走,但并不影响它外国餐厅的基因。
尤其是它那金碧辉煌的装修。
完美突出了俄式艺术的美感,与西方建筑的奢华。
在后来人看来,可能觉得依旧一般,跟一般的酒店没什么区别。
但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国营饭店相比,简直就是哈药六厂和来顺饭店的区别。
(来顺饭店是作者家附近的苍蝇馆子)
因此,在众多京城子弟眼中,老莫餐厅相对于一众国营饭店,简直是有着碾压式的吸引力。
“什么?你已经辞职了?”
饭菜还没有上齐,李肖就给了陈泽一个震撼的消息。
“嗯,已经辞职了,我已经跟永芳商量好了,家里有她照顾,还过得去。”
“不是,你小子也不打声招呼,直接就辞职了。”
“不用,大哥,我相信你,我已经决定跟你干了,大不了以后再重新回去,顶多重新算工龄。”
“说实话,每月拿那三四十块钱的死工资也没意思,还得看人脸色,我早就不相干了。”
李肖给陈泽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表示自己愿意和以前一样,跟着陈泽闯荡。
这下轮到陈泽头疼了,他虽然曾说过大话,要带兄弟几个发财,要把香江最高的楼买下,要去国外买一座庄园,要上纳斯达克敲钟,要买私人飞机,买游轮,买豪宅
但说实话,男人酒后的话,只能信一半。
“你们信我:”后面的话都不能信!
他虽然有这雄心壮志,但说实话具体要干什么,要从哪一步开始,陈泽心里现在也没有计划。
毕竟他才刚回来,对于京城的情况已经不是很了解了,需要花时间去熟悉。
去了解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
比如说倒腾物资,目前有没有人艺高人胆大,开始这么干,而上面对于倒腾物资的容忍限度在哪里,这些都是需要有人先把路给踏出来,他才敢走。
虽然俗话说要做先吃螃蟹人,但话又说回来,谁知道先吃到的是螃蟹,还是河豚?
陈泽的想法,是稳一手,等等看,毕竟才1979年,才刚开服,这是真的不用急。
急了反倒会出事。
又比如说批条子,据他所知,批条子最嚣张的时候,是在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南寻之前阶段,那时候下面的私有经济已经发展了近十年,但上层的博弈还没有结束,就导致很多工厂有源源不断的订单,却缺少原材料,导致无法开工,工厂停摆。
而原材料都在某一部分人手中掌控。
最终结果导致,这一时期,原有的模式不足以支持私有经济发展,市场经济开始反向推动公有制经济改革,批条子开始大行其道。
一张简简单单的条子,白纸黑字,盖上某单位的印章,就可以卖几万,几十万,甚至重复使用。
但这种情况现在有吗?
可能有,但估计不多,毕竟市场经济发展还没到一定程度,即便有可能也只是南方的一些纺织企业有这样的需求。
能不能干?
陈泽的想法是,得看看,要是不是着急用钱,这种生意最好少干。
穿越者不是万能的,陈泽知道时代发展的大致脉络,却不清楚具体的细节,因此他现在虽然是踌躇满志,知道这是捡钱的时代,只要去做,肯定是能赚钱,但到底做什么?却不知如何选择。
去南方搞一批东西回来?
搞什么?
磁带?手表?冰箱?电视?还是弄一批服饰回来?
现在去会不会有点早?
据他所知,就算是开放最早的南方,也要到80年以后才出现一批批小作坊,现在多是“民间贸易”,而且都是小打小闹,规模不大,家庭式宗族式的。
其次,就算是东西弄回来,该怎么卖呢?
东西不愁卖,这是一定的!
但要怎么卖?总不能他们兄弟四个去摆地摊儿吧,听着是挺励志的,以后还可以写一本,《我在1979年的京城摆地摊》作为往事回忆录,但这也就是说说,不说曾经的黑道大佬街头摆地摊卖衣服丢不丢面子,就整天在街上风吹日晒,还得被城管追,就让人难以接受。
所以,在此之前还要建立稳定的散货渠道。
最重要的,也是陈泽目前不愿意急忙忙去做倒爷的原因,那就是不知道上面的态度。
这点十分重要。
他手里可是有将近四十万资金,这在这个时代是一笔巨款,京城虽然很大,但四十万的货从南方运回来,就是至少一两百万的,这么大的数额,不用怀疑,动静肯定不小。
真要是有人拿他做文章,当典型,就连李家老爷子也不好保他,到那时候,就又上升到另个层次的博弈了,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想赚钱,还不想惹麻烦,不想出头,这该怎么办?”
陈泽只想赚大钱,不想吃苦,不想当出头鸟。
听了陈泽的忧虑,兄弟几个纷纷献计献策。
“大哥,要不咱还继续弄咱们鸽子市,这次咱们租个大点儿的院子,门口派人守着,里面弄成百货商店的样子,不用票,只收钱,肯定有不少人来。”
陈泽:这不就是超市吗?
不过,仔细思考了一下,他还是摇了摇头。
“不行,你这法子以后可能行。”
再过几年开几家超市,搞成连锁的,顺便趁房价低,买房开超市,确实是一件不错的生意,就算是以后竞争大了,国外,港台连锁超市进来干不过人家倒闭了,也不用担心,手里还有无数的房产,直接关门将旗下房子出租,就能收房子收到手软。
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但在1979年却是早了点。
“你这法子是个好办法,但现在估计是行不通,一是现在没人干,咱们不知道行不行,保险起见咱们不能第一个这么干。”
陈泽谨小慎微,决心将《穿越七九,苟成首富》的想法一直践行下去。
“其次,咱们以前搞鸽子市,是有他们的供货渠道的,现在那群人散了,以前的渠道还得重新搞,没有个一年半载弄不下来,时间太长了,也不行。”
“再说,鸽子市这东西迟早是要被取代的,你看这几年物资不再紧缺,百货大楼,国营商店商品越来越丰富,还有多少人去鸽子市?”
“也是!”
李肖点点头,收起了开鸽子市的念头。
鸽子市毕竟只是特殊时代的特殊产物,在经济情况差,管控严的时候,是个下金蛋的公鸡,但在经济情况好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个有风险,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早晚是要被淘汰的,以后甚至可能干不过一个小超市,搞鸽子市还不如搞菜市场,划一个地方,拉一群小弟,布置一些摊位,定期收取“租金”!
当然也可以反过来,干脆在卖菜的地方划出道道,带一群小弟收租金。
总之,鸽子市out啦,肯定不行,以后的鸽子市估计都变成黑市了。
还得再想办法,这时候,王小海像是想起了什么,提议道:
“咱们开个饭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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