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正如李怀德所遇到的那样,就在她胆战心惊,惴惴不安的功夫,一旁老练圆滑的赵姨妈早就注意到了旁边立柜的不同寻常,几乎是清咳一声,用拐杖不动声色的敲了敲立柜。
空荡房间里此刻传来的响声,在李怀德听来竟如此刺耳,心里咯噔一声,只觉得大脑当场当机空白。
“完犊子了,姜还是老的辣,千防万防,这老狐狸终究是瞧出了端倪。”
一旁环视四周的姜熙凤自然是注意到了这边,目光停留在立柜上的铜锁,黛眉微竖,便准备找李怀德讨要钥匙将立柜打开,将里面的狐狸精给揪出来。
“那个,赵妈,柜子里面没什么,就是一些机要文件,你懂的,万一失窃的话后果很麻烦……”
吞咽了口唾沫,李怀德正欲解释,却不料赵姨妈瞧都不瞧这立柜一眼,拉住了急欲发作的姜熙凤,不动声色瞥了一下门外看热闹的众多轧钢厂职工。
随后声音浑重的道:“小李呀,这些年你跟熙凤在一起,虽然说没什么感情吧,仅仅只是搭伙过日子,但好聚好散,有些事情适可为止就得了,万一捅破窗户纸的话,彼此都难堪,你虽说不是多大的干部吧,但多多少少也领着几千号人,这样,你痛快的跟姜熙凤把离婚证给扯了,柜子里面是什么东西,我们也不深究,也懒得深究,你意下如何……”
“不是,赵姨妈,为啥,李怀德明明有错在先,现在被逮了个正着……”
眼见要把李怀德这个事情高拿轻放,搪塞糊弄过去,姜熙凤颇为不悦的正准备说话。
却被赵姨妈用眼神制止住了,大家好歹都是要脸面的,闹得彼此难堪,到时候纵然李怀德坐实了男女关系不正的帽子,可是姜熙凤这个原配妻子照旧是脸上无光。
不如说好聚好散得了,省得到时候叫外人瞧了热闹。
李怀德精明干练,自然清楚赵姨妈的用心,再加上通过这回事儿,他确实对姜熙凤不抱有任何期望了,倒不如说壮士断腕,一刀两断,痛痛快快的跟姜熙凤撇清关系过后,好早点回滇南打包行李。
所以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一脸苦笑的道:“赵妈说的有理,所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就算是露水鸳鸯,也得好聚好散不是,这样吧,咱们现在立即马上到民政局里扯离婚证,从此过后,你姜家走你的阳关道,我李怀德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再无一丝瓜葛。”
骤听此言,虽然有些不满赵姨妈息事宁人的处世态度,但是一想真正棘手的难题在于,怎么集中精力跟季小桃打擂台,让这个小蹄子清楚,谁才是惹不起的李夫人。
所以姜熙凤压住了心里的不满,眼睁睁看着李怀德将一些凑热闹的职工驱散走之后,坐上吉普车一直往民政局赶。
要不说李怀德这个人能成事儿呢,痛痛快快,做事不拖泥带水,说是扯离婚证,一点都没有犹豫的间隙。
到了民政局过后,甚至自愿签了净身出户,算是彻底给足了姜家面子。
不得不说,论起能屈能伸这方面,整个轧钢厂里面,李怀德称得上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他清楚明白,现在跟姜熙凤扯离婚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过多的扭捏反而引的姜家不快,倒不如说雷厉风行的办完,既能保存一丝体面不说,也算是给了老爷子一个颜面。
老爷子要是心情愉悦舒畅的话,说不准他李怀德迟早有机会重返京城。
这也是没辙的方法,形势比人强,所以李怀德哪怕是心中怒火滔天,对姜熙凤恨的咬牙切齿,此刻依旧在笑着脸,恭恭敬敬不敢有一丝怠慢。
就这么陪在身边看着姜熙凤没有一丝留恋的在离婚证上签名字。
平心而论,就在那一刹那间,李怀德居然觉得心里像刀剜了一样。
他是真的痛呀,让他绞破脑汁也想不通,姜熙凤只不过是到沪海出差探亲一次,怎么就像是吃了秤砣一样,铁了心要跟他李怀德离婚,连一分一秒一刻都不愿意耽误。
他李怀德的小娇妻,这么多年连碰都没碰过一次的姜家大小姐,也是扯了那么多年的虎皮,在这一刹那间跟他李怀德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那种失落感,李怀德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只能等姜熙凤在落款字上签完名,确认没问题,示意他快点滚蛋之后,一脸阴沉的坐在了后排。
“该死的贱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报此仇,我李怀德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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