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空正好在填色,手边一堆颜料。
她看着面前这张称得上妖冶昳丽的鬼面具,视线又落到面具后的眼睛上去。
他正在笑,桃花眼微微弯着,带些不谄媚的讨好,与面具搭配起来,好看得很有冲击力。
叶空没有说话,视线又往下扫,看到他黑色衬衫的肩膀处,用银红的线绣了半幅含苞待放的桃花枝,整个人骚包又风流,哪怕是昨天才被他吓到过的咖啡师都忍不住看得一呆。
可叶空没有。
不但没有看呆,她还抬手就将沾着颜料的笔,杵到了那张面具上。
秦见白笑容一顿,又恢复从容:“你想给我添点儿什么?”
叶空不声不响,笔走龙蛇,转眼就写完了自己想写的东西。
秦见白笑吟吟地拿起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让我来看看你给我画了什……么……”
男人眼中的笑消失了。
镜头里映着他的面具,面具右脸上一个大大的、笔锋凌厉得可以媲美字帖的黑色大字。
——“丑”。
而叶空已经放下了笔,她站起身来:“不惜戴着面具也要跟我做朋友,我还真是被你感动到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看看你的真心到底价值如何吧。”
她把画收进抽屉锁好,抬起头,对着还在沉默的秦见白微微一笑:“走,我带你去玩儿。”
秦见白:……
看着少女从收银台后转出来,秦见白扯了扯嘴角:“那我,去换个面……”
“换什么?”
不等他说完叶空便转头看他,眼神纯质而好奇,“不是你自己愿意戴的?”
“……这个字……”
“字怎么了?我写得不好吗?”
“……”是写得好不好的问题吗?是“字”本身的问题好吧?!
可是看着少女平静的面孔,秦见白深吸一口气,又笑了出来。
“好吧。”
他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头:“算我舍脸陪朋友。”
“面具上写个‘丑’字就算舍脸了?摘了面具的你才是真的长得很不礼貌。”
“……我真的有那么丑吗?你要不要去看看眼科?测一下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那还是你长得比较有问题,我给你面具上题个‘丑’字都算给你增添颜值了,你应该感谢我。”
叶空抬脚往外走,语气平直得一点不像在骂人。
秦见白在原地生生站了五秒,才能勉强压住自己的火气,重新露出笑脸。
“你惹我生气的方法还真是别致,我以前那些女朋友要是有你一半会吸引我注意,和她们谈恋爱就不会这么无聊了。”
“太过自恋也是一种精神疾病,到了你这种程度感觉治好了也会流口水,不过你还是尽早就医吧,流口水总比早死要好。”
“……怎么就要早死了?”
“古有水仙花神被自己的倒影美死,我看你的自恋程度跟他差不多,所以做出合理推测。”
“……有人说过你的嘴很毒吗?”
“我只知道明知我嘴毒还要来跟我做朋友的人一定很贱,你说呢秦少爷?”
秦见白:……
两人一来一往间,已经走过了很长的路,秦见白脸上那个写着硕大“丑”字的面具也吸引来了无数目光。
还有不止一个人在暗中对着这个场面举起了手机。
也不知道这个画面又在论坛上堆了多高的帖子。
从未受到过如此“瞩目”的秦见白却是越走越坦然,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异样目光的样子。
直到迈入一栋漂亮的环形教学楼,他才突然脚步一顿。
“你要去哪儿?”
“说了带你玩玩啊。”叶空脚下一步未停,继续往里走,“不想玩的话你可以走——不过,以后就再也别说什么想和我做朋友了。”
“……”
秦见白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在爬上第二层楼的时候还恰好遇到了李因,叶空顺口就把他拦住了。
二人行变成三人行。
一路上秦见白都顶着李因似有若无的嘲弄目光,他终于忍不住回以微笑:“李保镖看起来对我的面具很感兴趣的样子?要我借你戴一戴吗?”
“我专门画给你的面具你不想要吗?”
不等李因说话,叶空先开了口。
秦见白被噎住了。
正好爬到第四楼。
叶空左右张望片刻,毫不犹豫地走向了某间教室。
在秦见白越来越不妙的预感里,她终于停在了教室门口。
还没开始上课,门内的学生们玩手机的玩手机,看书的看书。
台上则有一位老师正在准备幻灯片。
正巧,他们在门前站定的时候,上课铃就响了起来。
悠扬的钢琴曲,让教室内的大多数人都安静了下来,可安静的同时,他们也都注意到了门口的两个陌生面孔以及一张诡异的面具。
准备要上课的老师察觉到学生的不对劲,一边转头看向门口一边道:“开始上课了还不赶快进……来?”
最后一个字说得尤为迟疑。
老师的视线奇怪的落在叶空身上,又落到秦见白身上,顿住了:……
在她的静默中,叶空却开了口:“秦老师好,虽然没有选这门课,但我们可以进来旁听吧?”
不等秦染秋说话,叶空又“哦”了一声:“刚好,你弟弟也想听你的课。”
她朝旁边示意了一下:“我就带他一起来了。”
最近一直在给导师代课的秦染秋:……
她看着秦见白面具上那个大大的黑色“丑”字,手在瞬间握得死紧,却又在对上秦见白的目光后缓缓松开了。
众学生开始为叶空方才的话窃窃私语。
而叶空本人,也根本没等秦染秋答应,就径直走进教室,在第二排坐了下来。
坐下后,她才看向门口还杵在原地的两个男人,重点是看着秦见白:“不进来吗?不是你说想听你姐姐的课?”
秦见白:……
走过球场走过广场都可以对他人目光坦然处之,毫不在意的秦见白,此时终于感到一阵火辣辣的屈辱。
可他还是笑了一下,走到叶空身边坐下了。
“你可真是够狠的。”坐下时他轻声说,“我真的很好奇,你为什么非要做到这个程度不可?如果不是确定我们从未见过,我都要怀疑我是你的杀父仇人了。”
“那你们承受恶意的阈值也太低了,这种程度就觉得是杀父仇人。”
叶空嘴角翘了一下。
她向后靠去,眼神和姿态都相当冷酷和无所谓,犹如钉子一般直直钉入讲台上的秦染秋眼中。
“但没关系,有我在,相信你们很快就会变得,超级能忍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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