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道声音,李逸仙的脚步,不由地停了下来。
他收束气息,细细听去。
“噼里啪啦……” 火把上的油布在燃烧中,发出爆裂之声。
\"哒哒哒……\"
缓慢的脚步声,回荡的幽暗的密道里。
李逸仙只听见黑白子把嗓音压低,带着几分癫狂与嚣张,缓缓说道:
“我是日想,夜也想,吃饭想,睡觉想……”
“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啊……”
“教主……”
“我很想从你身上,把那本神功给弄到手……”
他脚步放轻,继续向前走上了几步。
刚转过拐角,视线里出现了一间铁质的牢房。
“可你就是不给我?”
“为什么呢……”
黑白子正蹲在牢房之前,对着里头背对自己的身影,念叨不止。
“任我行,你就把神功给我又如何?”
“反正,东方不败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你出去的……”
他这仿若在耳边轻声细语的声音,宛如羽毛轻轻撩拨着人的心神。
让人忍不住想给他一巴掌。
于是,李逸仙直接依循本心了。
他眼底丝丝缕缕的失望掠过。
本以为会是什么不得而知的秘闻,哪曾想,不过是某人的牢骚罢了。
眼中的八卦之色消散,李逸仙手臂抽动。
旋即。
“咻……”
毫无掩饰的风声在密道中响起,显得极为突兀,令人闻之心惊。
心头猛地一跳,察觉到异样的黑白子迅速转头。
这里可是东方不败,专为任我行修建的秘密牢房。
位于湖底深处,理所应当密不透风。
这突然响起的破风声,如何能不让他心惊胆战。
就在这时。
刚转过半个脑袋的黑白子,刚看清眼前出现的身影。
旋即,心头涌起不妙的感觉,大脑警报声骤然响起。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张颧骨高凸的削瘦脸庞,翻涌起惊惧。
很快,很短。
转瞬即逝。
“啪!!!”
巨大的声响在密道中回荡开来。
李逸仙的手掌,和那张好似主动伸来的消瘦脸庞,相互碰撞。
脸肉飞颤,余下掌风,在方寸之间涌动。
牢房前,青年发丝飞扬。
“噗嗤……”
高扬起的脑袋上,喷出一口鲜血。
身着黑白云袍的中年人,好似一只断线风筝,顺着那缕血丝,就这样被狠狠拍飞出去。
紧跟着,李逸仙脚步一错。
落向他衣衫的血滴,在潮湿的地面上,碎晕染红。
“嘭!!”
耳边听到不远处的墙面,炸开飞石。
只是眨眼间,黑白子的身躯,将厚实的石壁撞出密密麻麻的龟裂纹路来。
听着,那碎石从中滑落的声音,水滴飞溅的响动。
光看着、听着,就好似这修建而成的密道,即将要因为这一掌而坍塌。
李逸仙神色泰然,看着墙面上那仿若一摊软泥的身影缓缓滑落。
他没什么担心的想法。
塌不了的。
他自己使了多少力,他心中有数。
路上的时候,就探查过了。
东方不败很靠谱,对任我行也很重视。
这密道的石墙厚度,足足有一人合抱之宽。
就是和一些城门相比,也差不多少了。
收回心神,李逸仙目光看向此行来过来的主要目的。
待在牢房里,苦苦等待了已经有近十年时间的任我行,抬起脑袋,看向来人。
“……”
任我行眼睛好像迷上了一层雾气,看不清楚眼前的场景。
“铛啷铛啷”,铁链不停响动。
他那只发黑发臭,满是泥垢的指头,在眼窝处来回蹭动。
好像这样做了之后,勉强就能够看清楚一些。
随即,稍待两息后,重新凝望着眼前青年的任我行,尝试着张开嘴巴,想要说话。
然而,那下颌犹如多年未曾运转的机械,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动作。
李逸仙同样在看他,上下端详着眼前这个老者,他凝神静待对方回神。
遥想书中纵横大明江湖,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任我行,现今竟成了这副苍老且狼狈至极的样子。
李逸仙扯了扯嘴角,看来自己没让任盈盈跟进来是对的。
他这落差实在是大得惊人。
要不然,就他眼前的模样,李逸仙真怕双方认不出来彼此。
不多时。
好像大脑意识逐渐回忆起了,运转的规律。
许多年没有再动用过的脑子,开始激活着身躯各处的器官。
视线前的那层浓雾依旧存在,不过,也勉强够用了。
任我行口中吐出的声音,宛如蚕丝绢布被撕裂,嘶哑至极,不似人所能发出的声响。
“你是来救我的?”
“我想就你如今这副模样,应该不会有人专门跑来杀你吧?”
李逸仙眼中流转着思索,对着转过身来正面向自己的任我行,含笑说道。
“……”
任我行仿佛还有些恍惚,呆愣在原地,望着嗬哧嗬哧、口中直吐血沫的身影。
他点了点头,站起身,久违地活动了一下手脚。
“咔咔咔……”
寒铁锁链,不断回荡。
雄浑的内力,在经脉之内,奔腾不断。
任我行如同一只沉睡的雄狮,正在从远古缓缓苏醒。
“也是,东方不败把我囚禁在这里,就连我那些多年的老兄弟,都未曾找到。”
“何谈别人……”
顿了一瞬,看着面前青年英武的脸庞,任我行干裂的唇角,微微抿住。
“无论小兄弟是何人派来,今日你救我出去,来日我必定千百倍回报!!”
“老夫任我行,一言一行,天地日月都可为证。”
李逸仙在心底对着刚一清醒过来,就开始摆谱的老者,翻了个白眼。
不愧是枭雄,一回神就想着忽悠别人。
心中想着事情,手上摆弄着任我行牢房门前的铁锁。
这玩意,无论是材质,还是手感、重量。
都让来到了大明的李逸仙,颇为熟悉,就好像回到自家牢房前。
“小兄弟,别看了。”
“快快去把钥匙,给老夫找来。”
“这铁链,乃是千年寒铁所制成……”
蓬头垢面的任我行,鹰目透过那散乱的发丝,瞧向门前不为所动的青年,连声告诫道。
“别说是你……”
“就是老夫这个大宗师圆满之境的武者,也难以撼动分毫。”
“否则,我也不至于多年在此虚度光阴,别耽搁了,赶紧去寻钥匙,这才是要紧事。”
听着对方的话语。
李逸仙看向任我行,他现今还未摆脱困境,口中所言就已经有了指使的意味。
“所以……”
“你现在是在教我做事吗?任我行…… 任大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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