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舅舅分开后，慢慢悠悠的在路上溜达。享受着这没有污染的空气。
突然有人急急忙忙从我身边走过 ，就听路边的人边骂边说：“这个死男人，真不是东西。怕搬了家里人东西。老婆好不容易知道计划生育的来抓人，提前去姐姐家躲起来，这个挨千刀的竟然跑到村委会告密。说知道他老婆藏到了姐姐家。他现在就带计划生育的人去抓她老婆。 丧尽良心。不是人。落水泡。”一个看热闹的人打抱不平而已。只见旁边村里一大堆人都往一个地方去看热闹。
我不由自主的跟着大家到了目的地，眼前的房子瓦片都没有，听他们说是因为超生，人跑了，让村委会给揭了；房子大门大开，家里没有一件家具，都被村委会拉走了，从窗户看房间，里面只有一个床，床上只铺了一块芦苇编的席子。再找不到别的东西。连衣服被子都不放过。
现在村里正在赶他们养的猪。老人在那里拦着。一边哭一边嘴巴里面不停的说：“你们等一下我儿子已经带领导去接我儿媳妇去了。你们这样我们怎么过，这是让我们去死吗？你看看，我们老的老，小的小。你们如果再不放过你们我现在就撞死在你们面前。”老人旁边，两个小女孩，大声的哭着看着村里的干部。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们都死好几回了。
其中有个女人看到孩子的眼神和老人的威胁。让大家停下同时说：“你也不要怪我们，这是国家的政策，我们国家再不采取措施，人都放不下了。上面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告诉你们。，你让我们怎么整，我们也没有办法。这是我们的工作。你以为我们喜欢做坏人。只要你儿媳妇回来，结扎手术做了后，村里拿的东西，马上会还给你。那我们等你一下。”
这时不知道人群中谁在说：“政策，政策，不就是，看我们村子小，看人家兄弟少，你们去大的村子看看，看看你们敢去拿东西吗？没有进去就被人赶出来了。你们在大地方就不谈政策了。都是势利眼。汉奸走狗。欺善怕恶。”
这些人都是人精。话都是选择听得见。和听不见。
原来我只是从老一辈的人嘴里听说，没有什么感觉。现在直面看见，场面不是一般的过分。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啊！都不让人活啊！真的叫惨烈。看着心里特别不舒服。不看了回去。
这时一辆吉普车开进了村里。车上下来几个人。其中就有刚刚的孕妇。两个人一左一右。直接带孕妇。进了一个大点的屋子。大家又转移到这里来看热闹。好像是说直接在这里手术。他们正在搬桌子进房间。手术室就设在村委会，窗户上拉个帘子。
就这样的手术室，卫生环境这么差，消毒设施不到位，这也太儿戏了。这是拿人命开玩笑啊。但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好像几乎都是这样。没有人出来反对，好像见怪不怪。这个时代的女人，悲哀呀。
生孩子不用待产，也不用坐月子，生的女孩还要被婆家骂。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那个女人从里面缓缓地走了出来。她一只手撑着墙壁，艰难地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微微的托着肚子，仿佛那里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每迈出一步，她都显得那么吃力，微微弯曲的背部更显疲惫不堪。
就这样，她独自一人慢慢地朝着家的方向挪动。路上的行人们纷纷投来心疼的目光，但却没有一个人走上前去搀扶或者问候一声。这个女人无助的低着头，默默地走着，与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这一刻的她到底在想什么无从得知。
那个死男人死了吗？
她是铁做的吗？样的情况下，还能一个人走，想想21世纪。……
这样的暴力计划生育。是不是也要去我们村？，这个女人经历的这一切。也要在我家长辈身上实施一番。
我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思。我急忙向家赶。既然让我碰上，肯定是给我个机会通知我那个长辈。
家都没有回，直接去了她家。就看到她穿着大大的衣服。认真的一个人在不停的打扫。小孩子不在身边，应该没有回家。
“王珍。”（这个是我家小婶婶的亲妹妹。两姐妹嫁一个村子。）我习惯了叫他的名字。不是不礼貌，是她喜欢我这样叫。
“燕子仔，你回来了啊！，早几天听你妈妈说你去南昌了。在哪里好吗？不舒服就不去了，在家一样的。也能吃饱饭。本来听到你休假，我就想去看你，但是我这个情况，不敢随便出去 ，怕碰上计划生育的来抓人。”急忙过来拉我的手，看了看我的气色。她一直这么亲热的称呼我。再见到这么年轻的她。心里是高兴的一切来的及。会比原来活得轻松的。既然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孩子。那这个孩子保住了一切不就好了吗。
“我很好 ，我有个事和你说，你不要怕。刚刚我在许村看到他们那里有计划生育的人去抓人了。还现场就把人引产了。我赶忙过来告诉你。这段时间你要不要出去躲躲。等小孩子生下来再回来。反正现在还没什么人知道你有小孩。我肯定不会说出去。”
“燕子仔，我能去哪里，你细公公那个人，你不是不知道，他没有担当，人又自私。他不会照顾人的，我又没有婆婆。我走了，我们家两个女儿怎么办。这个家怎么办？”眼里的哀伤藏都藏不住。关键时刻还得她自己扛。
“不然这样吧，你去找细公公谈一谈，看看能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去南市，然后我们再租一个房子。到了那里之后，白天的时候我买好菜，你就在房间里面不要出去。这样安全的很，晚上等到我下班了，我便可以放心地陪你出去四处走走逛逛。这样既能保证你的安全，又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看看这样可以吗？”
“这么长时间，躲不住的。你一个小女孩，我一个孕妇。不可能的。生小孩的时候怎么办？”她揺揺头反对。为什么要为难女人？可怕了封建思想。为什么一定要生男孩？
“这样不行的话，你稍微再注意一下。我在南市听到，纯女孩的可以保胎结扎。保胎你知道吗？就是不引产。留下你的孩子。但是怕他们技术不太好。所以你准备钱，包起来偷偷给动刀的医生。你告诉他。你生完孩子，坐好月子。一定去找他结扎。还有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尽量让自己开心。要不然，对孩子不好。”
“你一个小孩子，这么懂这些，为了我，你费心了。不过这真的可以吗？”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不确定。仿佛在问自己，又像是在寻求别人的肯定。她紧紧握着手中的东西，似乎想要从中找到答案，但心中的疑虑却始终无法消散。应该是想相信我，又想到我是小孩子吧！
“可以的。一定可以。相信我。别人都这样做了。医生答应了。只不过你要让他相信你一定会去结扎。”我拉着她的手想要把我的力量传输给她。
“好，我相信你 ，我们燕子仔去了大城市见识不一样了。都知道关心人了。” 其实这个时候哪怕一点点希望。都会好好把握。
“这钱你随时放在身边。来了人，碰上了，不要反抗。”
“好，好。你吃什么？家里有过年的冻米糖。我去拿给你吃。”每次都是只要来接一定有零食给我。
“不用，马上吃晚饭了，等下吃不下。下次回来，你再给我吃。我还没有回家。我先回去了。”出门碰上细公公。招呼都没有打，只是点头了事。渣男。
这个时候屋里传来声音：“燕子来干嘛。好像对我有意见。叫都不叫人。亏你对她那么好。”
怪你屁事。
回到家后，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精打采、地坐在床边，然后身体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倒在大床上。双眼紧闭着，仿佛世界都与自己无关了似的。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可能只有短短几分钟，但又或许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在这漫长而又短暂的时光里，思绪渐渐飘远，睡了过去。
“燕子，你回来过节吗？快起来吃饭。爹爹，燕子在睡觉。还没有吃饭。”妹妹直接叫爸爸。
就不想起来。也不感觉饿。
爸爸敲了敲房间门。走了进来，看着我。也不说话。眼睛里满满的心疼。
突然情绪就上来了。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这一刻。心里平静的很。
“不是我的事。今天在学校旁边的村里看到计划生育的扒房子 ，抓人。有点被吓到了。”
这个是国家决定的事，我们小老百姓，只有配合，不能逃避责任，何况是反抗。肯定手段会激烈点。没有什么事。我们家不会发生。醒了就起来吃饭，要不晚上会饿醒。”
说完爸爸就出去了。我直接起床出来客厅。客厅就他一个：““爹爹，舅舅和我一起回来了南市，在那里待了几天，找到了个铺面准备开个小餐馆。今天我又跟小舅舅一起回来的，他回来请装修工人。你要不要和他聊聊？看看他打算怎么操作。如果他缺钱我们可以入股。家里没有钱，我这里还有钱。就以你的名义入。”
我边说又跑回房间，撩起床板从谷仓里面扒拉出那个信封。直接交给了爸爸。
“哦这几天，我们家的东西买好了吗？存了多少。”
“差不多，放在厨房用草盖着。”
“这个时候米不贵，我们也多买一些。这样我们自己的稻谷就省下来了。下半年交任务粮。我们可以趁机卖掉一些。也是钱。哦，买的米里面放大蒜子。就可以保存很久。”我想到一样就说一样。
“好，明天让你姆妈买。县里发圈，你姆妈去教了她们。你姆妈又去别的地方找了些边角料。现在不怎么赶工。今天她去杨家有事。还没有回来。你就放轻松。舅舅的事，今天晚了。明天我早点起来去看看。你去吃点东西。再睡觉。”事情说完。爸爸直接出去了。我也跟着出来，厨房里吃了剩饭。
反正下午睡了，也睡不着。干脆去夜游。
一出门，整个天空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黑色所笼罩黑漆漆的。
站在门口看远处，可以看到别人家里的灯光，其他基本上看不到。夜晚的空气还是很新鲜的，有风吹过可以闻到青草的气味，我这时张开手，深深吸一口气。感觉全身轻松无比，心中烦恼都没有了。
继续向前走 ，突然从黑暗处窜出来一只狗对着我叫，然后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响起。吓的我一跺脚，小狗后退了一步。我继续走，狗又跑上来叫，我们直接弯腰捡起石头扔过去，小狗逃走了，边跑还边回头叫！这时候房子里主人传来骂狗的声音狗。狗总算没有再叫。其实还挺好玩的。
慢慢的走到了妈妈在的杨家，走向妈妈曾经待的庇护所。房子门关着。应该改做他用了。从旁边的房子里传来了妈妈的声音。
我抬脚进门，挨个打招呼。妇女主任开心的说：“燕子，这么高了，长白了，也变漂亮了。可以去相亲了。”
“姑婆（我三婶的亲姑姑），我还小，我妈妈把我养大，我要赚钱帮她，让她少吃些苦。如果不是你帮忙，都不知道有没有我？谢谢你！”我一脸感激的样子。
“哈哈，小齐你看，你现在苦出来了。孩子都知道帮你忙了。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主任笑眯眯的说道。
这时候组长问我：“燕子，你现在在南市工作，哪里工作好找吗？”
“怎么说呢？有技术应该问题不大。如果他们想出去。我帮你问问看。问到了我让我妈妈来告诉你。关键舅舅们想找什么工作。现在就告诉我。”
如果我舅舅的店开起来，应该要请人。
“随便什么吧！有事情做就好。现在农村不赚钱了。组长都这么惆怅。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吧！
“好，我去了城里有时间就打听。”我看了眼妈妈。
“主任怎么晚了，就不耽误你们睡觉了。我跟你们说的事，千万不要说我说的啊！你们有钱，就准备起来。”妈妈神神秘秘的。我以为只是来玩一下的。
“再见，领导！我跟着妈妈一起出门。
“姆妈，今天说了啥。这么神秘的。”准备嘟个嘴想想天太黑。就算了。
“不就是跟他们讲会涨价的事吗？他们那么帮我，我要感谢他们。有消息肯定要告诉他们啊！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得清哦！人情债。难还哦！”接下来妈妈一直情绪低落。应该又想起了那段时光吧！
“姆妈，我们家已经越来越好了。让妹妹和弟弟多读些书，读到他们不读为止。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我拉起了妈妈的手。要强的女人啊！希望得到大家的喜欢和认可。哪里可能哦！又不是钱。就算钱也有不喜欢的。
默默的陪妈妈走回家。困意来袭。回到床上瞬间进入了梦乡。
意识模糊不清的时候，感觉耳朵里有什么声音在响。渐渐的越来越清晰。滴滴答答的雨声打在窗户上。我睁开眼躺着看向窗外，外面的世界已经被雨淋的湿漉漉的。这场雨，冲走了树叶上的灰尘，让人精神充沛，看了下身边 ，大家已经起床了 。
对应该起来了。美好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打开房门，家里空荡荡的。都出去了。
吃好了饭。难得有时间，无所事事，刚好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学习之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完全沉浸其中，仿佛忘却了周围的一切。也不知过了多久，才从书本中回过神来。
课间十分钟，到了休息时间。雨停了。干脆起来出去走走。
雨虽然停了，但是地上还是湿漉的。我靠着屋檐慢慢的走着。走到爷爷家门口，听到了三叔的声音：“姆妈，今天有人来给小妹做媒。说是周家的，读了高中。说家庭条件不错。”
“我不想这么早。”小姑姑的声音
“你不想这么早，那你想什么时候呢？奶奶的声音。
“起码等宝夕结婚了，最谈我的事。要不能乡下人会说她闲话的。”乡下确实有这个规矩。
“你倒不要担心她，你可以先找好，等二年再结婚。乡下结婚都早，你又没有读书，好的都别人挑走了。”还是奶奶在说。
“那我也太小了，我不想离开家。到时候就你们两个，都没有人照顾你们。”小是小。
“你当我们这些儿子是死的啊！你照顾。你看你这么大都不知道出去做事，你看燕子比你小，都赚二年钱了。你们同时不读书的。你就只知道在家吃闲饭。”过分了三叔，为什么提我。不过我也想要她出去。
“我出不出去关你什么事，又不是你在养我，你凭什么每次凶我了。你好像赚了好多钱一样。还不在经常到家里拿东西。你比燕子干嘛。好像你有她赚钱多一样。”你们这是知道了什么啊！我瑟瑟发抖。
“你叫什么叫，想让我打你是吗？”
“你打啊！来朝脸上打。打完我就出去，叫别人看看你一个哥哥为什么逼一个妹妹嫁入。不就是想要他们的钱。每次对谁都凶。以为自己是谁？”勇敢我的小姑姑。难怪我妈妈到后来一直说奶奶怕三叔什么好东西都给他。
走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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