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笛声回……荡……在……山巅……”
“层叠……梦境……揭示……唯一真……相……”
“去……”
“去……看看……冻原……”
“哪怕……是梦里……”
“这是……唯一……的机会……”
“唯一……的活……路……”
“风霜……寒……冷……”
“是……封存……的……奇迹……”
“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等待……最底层……的希望……”
“当永夜……散尽……”
“极光……不复……”
“迎……来黎明……”
“光明……终将……回归……”
白凇感觉自己好冷。
他迷迷糊糊走上了冻土，翻过一座又一座黑色的山峰。
他不知道，也不去想自己在哪里。
他无法思考。
没有变幻的山峦使他疲惫，尽管他不会累。
他没有想过为什么不会累。
就像在梦里一样，不管多么不合理的事情发生在眼前都不会问出“为什么”。
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他听见了从好远好远的地方传来的笛声。
是他很多年都没有听过的笛声。
让他想起很久以前的堂兄，总会在满园月色下吹响的竹笛。
后来他再也没有听见过堂兄吹奏竹笛，那个人就像把过去埋葬在了破败的老宅里，剩下的是这个商人。
他恍惚间，不由自主地向笛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他确实听见了渐渐清晰的笛声，他无法做到停下来。
笛声在耳边化为嘶哑的笑声，他也没有发觉。
嘶哑的笑声又变成了空洞的杂音，他也依然前进。
投影外。
rl的手肘支在一本厚书上，意外平静地说：“他要死了。”
与此同时，小白监测到白凇的生命体征迅速减弱。
“先生。”
“我知道啦，我记得有个办法可以把我的脑电波传输给他……试试好了。”
“先生，这很危险。”
rl笑道：“早晚都要见见睡神的，不如现在先偷看一眼。”
小白摇头，说：“小白，可以先试。”
rl摸摸她的头，脸上的笑容是平时常见的那种。
小白继续思考了一下，妥协了。
小白背后再次伸出一根机械臂，管线连接着同样的传感器。
“先生，我会监视你的状况，如果出现危险将会立即断开链接。”
“好，那开始吧。”
rl闭上眼。
对波中……调整频率中……开始链接……
链接成功。
rl看见亿万神经元闪耀在神经纤维上，两组电波产生了共鸣。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是思想与意识在进行精神层面的交流。
紧接着神经元的闪烁急促起来，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他要自己找到进入梦境的路。
他本人的意识分散，分成数不清的信号流淌在神经纤维中。
他同时看到不同的画面，眼里映入的是监控屏幕般的画面。
终于，他的某一个“分身”发现了一组异常的神经冲动。
白凇的脑电活动越来越弱了。
没有时间给他犹豫了。
rl果断把四散的意识收回，汇入那一片区。
眼前的监控屏幕依次暗去，最后只剩一片冻土和黑色的山脉。
成功了。
rl长舒一口气
意识里出现黑色的漩涡将他吞没，旋转的意识涡流将他卷进白凇的梦境。
随着头晕目眩的感觉散去，rl也踏在了冻土上。
好冷。他出现了和白凇一样的想法。
虚幻的笛声同样在他的耳畔回响，只不过他比白凇更清醒。
他收起了平时的笑容，默默听着优美的旋律转变为刺耳的噪音。
rl回忆了一下白凇的前进路线，寻着白凇的足迹开始攀岩。
看白凇爬得挺轻松，结果自己试试……还是难啊。
一阵寒风卷过，差点把他推下陡峭的山崖。
下面是林立的石柱，掉下去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被万箭穿心。
就算他能用「昨日重现」反复更改结局，这样的机会又能有几次？
万一他力竭了呢？
万一他反应不过来呢？
生与死的界限仍是如此的鲜明。
rl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单调的漆黑山岩在他眼里是那么有趣。
一不小心就会被判处死刑……这个梦还真有意思。
要不要把整片山脉毁掉？这样肯定能脱离梦境，可是这样就……少了很多乐趣啊。
还可以提前看看冻原和睡神，又何乐而不为？
他听到的噪音再次变成了笛声，睡神已经发现他这个外来者了。
祂在针对rl。
rl面前的山峰重新排列组合，犹如被洗牌的扑克。
这样下去他根本不可能找到白凇。
他紧盯变幻的山峦，脑中还原出峰顶移动的轨迹。
rl继续攀爬，山峰的移动无法对他造成影响。
无论这些山再变多少次，他都能在脑子里复原出最初的道路。
快到了……这次修斯诺德又会用什么办法？
啊，对了，是幻觉？
手里抓住的一块岩石忽然断裂，眼看rl就要跌下悬崖。
可他没有松手，他握住了那块透明的岩石。
这样的话，祂也可以选择无中生有。
这不是逼着我选更危险的路吗？
rl无声抱怨两句，向另一边更陡峭、支点更少的岩壁挪去。
就在他的手抓住某块石头时，他发动了权柄。
rl的位置回到了还未伸手之前，他仔细看了一遍上方的崖壁。
假的？
那峰顶不就是我现在的位置嘛。
没看见白凇啊……他被幻觉藏起来了？
碎石从周围滚下，不知过了多久才从谷底传上沉闷的响声。
rl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肩膀，试着站在峰顶上。
即便他不断告诉自己上方的岩壁是假的，他还是不能站在峰顶。
他的手掌在穿过幻觉岩壁后消失了，准确来说是他不能再感觉到自己的手，在他收回手之后他又能控制自己的手了。
如果整个人站进去，可能就彻底感受不到自己了。
好麻烦……
rl的金瞳直视虚假的岩壁。
幻觉全部融化，一如在篝火中燃烧的碎冰。
真正的山峰出现，白凇挂在悬崖上摇摇欲坠。
rl正打算伸手——
一声惊呼响起，白凇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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