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碎……回音……”
“雪……扰……乱高庭……”
“喑哑……的……嘶鸣……”
“回荡……于……圆心……”
“冰霜……冻……结……人偶的……心……”
“落落……长河……镀……上……寒冰……”
“世界迎……来……灰色……的尽头……”
小白回头，背后是白色的土地。
她感觉有什么在盯着她。
她不可能出现错觉。
她背后的钢板悄无声息地掀开一条缝，枪口危险的红光若有若无。
威慑。
小白手上抱着一只正在呼呼大睡的雪白狐狸，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毫无反应。
与先生，无关。
那她就无所顾忌了。
钢板微微一颤，里面弹出明晃晃的三挺榴弹发射器，冰冷的金属光泽几乎能刺痛太阳的眼。
目标检测中……确认中……目标锁定。
浓烟碎雪一同升起，小白举起手，重重挥下，在爆破声响起的一瞬间脱离了战场。
她只是用榴弹代替了烟幕弹罢了。
怀中的狐狸被惊醒，眼里兼备迷茫与恐惧。
发生什么了？
小白没有理会它，将它安置在肩头后说了一句：“抓紧。”
狐狸虽然还是没有明白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但还是照做了。
下一秒，小白的双臂展开成铁翼，直冲向山巅。
梦魇张开无形的利爪，从它可见的主人身边扑出。
小白凌空翻身，机械臂集成一束，举在她的头顶。
她锁定了烟尘里那个黑影。
瞄准，发射。
十八枚榴弹拖曳着长长的白色轨迹冲击地面，激起一片雪浪。
小白没有考虑雪崩的危害，或者说，发生雪崩反而对她更有利。
靠物理手段来对一位神明造成伤害毕竟是不现实的，她这么做的根本目的是拖延时间。
小白直视修斯诺德，声音一如既往的缺乏感情：“我希望，你倒在风雪中。”
她没有念出“修斯诺德”这个名字，但她的指向已经足够明显。
权柄「言出法随」。
判定成功，支付代价。
小白突然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
本次代价为二十四小时内无法滞空。
她对抗着重力与法则，借助风力滑翔至山腰。
回头看时，修斯诺德已不见踪影。
狐狸挂在她的肩膀上惊魂未定，两只小爪子还紧紧抓着她的衣服。
小白把狐狸从肩膀上捞下来抱在怀里，机械臂收回背后，再次弹出时没有带着榴弹发射器。
机械臂抬起，稳稳握住了一块凸起的岩石。
小白和狐狸就在六根机械臂的辅助下以极快的速度向山顶上升。
小白不时回头，确认后面有没有某个黑影。
她不知道「言出法随」的效果能持续多久。如果刚刚她要给修斯诺德倒在雪里的结果附加一个时效，代价就不一定是她承担的起的了。
尽管「言出法随」的优先级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极高的，可是涉及到越级存在的事没人能说得准。
小白低头看看早就醒来的狐狸，迟疑一秒，还是伸手摸摸它的脑袋。
安抚同行者情绪是必要行为。
三分钟后。
事实证明，无法滞空果然极大地干扰了小白的原定计划。
按照原定计划她现在应该在那座寺庙里，而不是因为机械臂供能不足待在离山顶不近的一块石头上勉强容身。
她的主体供能与机械臂的能源系统是分离的，就是为了防止出现机械臂拖累主体运行。
小白的能源来源主要是电力，并且配置了独立的液压系统，这让她可以有更多的能量储备。
按理想情况来说，她现在本该还有一箱液压油用于面对这种窘境……可是她在废墟上浪费了太多能量。
所以那箱液压油已经用于补充主体能量了。
先生，还需要额外准备太阳能充电板。
查询主体能源储备中……当前已消耗储备百分之五十七的能源，无补充能源。
能源储备足够爬上山顶。
小白把狐狸放上肩头，自己攀爬起来。
她当然没有经过专业的攀岩训练，她不需要训练。
她从被创造出起，就理应是最完美的造物。
“完美”一词，理应是一切都能胜任，一切都做到最好。
这是到底是她的愿望，还是rl赋予她的基层逻辑，连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狐狸自从醒后就处于一种“我是谁，我在哪，他们在干什么”的迷茫状态中，小白之前的一番炮击和梦魇的气息更是让它心惊胆战，连觉都睡不香了。
是不是遇到麻烦啦？
这个只要有眼睛就能看出来答案的问题对它而言显然不是很好理解，于是它决定不懂就问。
小白怀中的小狐狸发出尖锐的叫声。缺少机械臂延伸传感器的小白破译叫声需要花费许多不必要的能源，因此小白没有马上解析，先问：“和先生有关吗？”
狐狸一下子就呆住了，思索良久后摇摇头。
这个动作，好像是“没有”的意思吧？
见小白没有下一步的反应，它才放下心。
没有用错，太好啦！但是她为什么看起来有点儿担心呢？
狐狸陷入了对于它的小脑袋瓜过于困难的问题中。
小白确实在担心，担心后面会不会跟着看不见的梦魇，会不会回头就能望见铺天盖地的白里飘来的黑影……
她担心程度最严重的是rl的安全问题。
先生，偶尔可靠，大部分时间，不可靠。
就算小白再怎么对rl充满信任，她也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这是经过事件综合分析概率得出的结论。
风一遍又一遍执着地撞击着山崖，一如潮水一晚又一晚地冲刷着礁石。
采用飞行方式，有一定概率会被影响方向。
采用攀爬方式，有大概率会掉下山崖。
忽然她袖口的一枚纽扣闪起红光，在白雪黑石的衬托下更加显眼。
小白腾出一只手按了两下纽扣，红光停止闪烁。
修斯诺德已经在一百米之内了……！
她在第一轮榴弹发射时并非什么都没做，而是依靠精确的方位锁定趁机将发信器丢到了修斯诺德的黑袍上。
发信器体积很小，只有在目标位于百米之内时才会报信，而且上面加装了小小的钩爪，能轻而易举地勾在布料上。
小白目前除了权柄，很难拿出什么有效的反抗手段。
躲，只能躲。
她迅速做出了判断，开始寻找起能供躲藏的地方。
她锁定了山下一座半塌的房屋。
跳下去时，确保落地姿势正确。
爬上来时，加快速度。
小白移动到对应地点，双手松开岩石自由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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