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凌看着rl，没有将疑问诉出。
他之前在做一个测试，那他让白凌开始动手是什么意思？
如果祂不是真的，画卷又为何能正常使用？
那幅画是白家祖上留下的画卷之一，用于封印画上对应神明的灵魂，封印时间依据画的完成度和神明的位格决定，但使用前提总该是灵魂确认是那位神明吧？
祂都被成功封印了，又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至于玫瑰花，那是画师在画这幅画时特意加上的，白凌对此只有个猜想。
未卜先知……还真符合人们对这种秘宝的认知。
他的目光落在画中神交叠的双手上。
那里已经没有玫瑰花，神明的双手却仍像握着什么。
“您确定吗，画卷可是已经用过了，再遇上一个怕是不好收场。”白凌最终委婉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会的，下次再见就不会是这样了。”
虽然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的必要。
他垂眼看向那枝玫瑰花。
这朵花……
这是赫蕾丝的残魂。
他当时并不清楚大脑和心脏这种肉体器官上寄托着多少灵魂，就算知道了他也无法挽回即将被带走的灵魂。
白赫蕾丝·洛夫克拉夫特的灵魂没有升上天堂也没有堕入地狱，她的灵魂有一部分随着肉体最重要的两个器官留在人间，其余的部分则被神明化身带走。
可据他所知，祂并未将灵魂完整交给祂的本体。
灵魂被分成很多份，不知所踪。
这是其中一份，或许也是他执意要来找回祂的原因之一。
他本来不应该会如此冲动的，另一个自己的死亡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冲击，再加上祂消散前的一番话和祂本身的经历，也许他心里真正产生的动摇叫做“怜悯”。
融为一体是其中一个原因，毫无缘由的、一瞬间达到极点的冲动不一定是祂本身所引起的。
残魂。
灵魂层面上的联系远比想象中要深刻，他早在面对那具神尸时就该明白了。
现在轮到他好好问问自己了，他真的想找祂吗？
他找祂的动机在哪里？
“您怎么没动静呢？”白凌揉着狐狸脑袋，出声打断他的思考。
“好可怕的脸色，您是在想什么呢。”
rl调整出一个笑容，说：“这里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走出的，你要是仔细看了就能发现时间出了什么问题，前提是你看得见。”
看时间，真正意义上的“时间”这一概念，又给他出了个难题呀。
白凌原本打算现在就离开的，反正狐狸在他手上，他也的确履约了，那他有何不诚之处呢？
做生意是讲诚信没错，同时还要论点眼光和手段。
眼光放长远便成诚信。
只怕现在走不了，他那番话一半威胁一半陈述的……唉。
走了只算耍小聪明钻点空子，不走就是要发展长期客户。就眼下来看，这位小少爷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没准还能变成商品呢。
白凌一手抱着狐狸一手摇着折扇，笑眯眯地应付道：“您说笑了，小生又没有权柄，更别谈时空类的权柄了，哪能看得到啊，还是您说就好。”
“是吗，白小老板还是谦虚了，您那双眼睛看起来不像人类的啊，难道连这种简单的时空异常都看不清吗？”rl此刻倒没了时间紧迫的意思，大有就和白凌一直这么聊下去的架势。
白凌抚摸着狐狸的皮毛，小小的白色狐狸已经在新的怀抱里昏昏欲睡。
白雾在静默中等待消散，齿轮按既定的速度旋转着。
白凌睁开眼，一双有着琥珀色虹膜的桃花眼中嵌进了一丝缩成细缝的瞳孔。
周围哪里有什么白雾，全都是一片混乱不堪的色彩。
各种丝毫都不协调的颜色混合在一起却不相互干扰，各自维持着自己的本色，乍看过去有种把白色狐狸按在调色板上的诡异感。
“这事可没您的语气轻松，”白凌闭上眼：“这简直和被扔进时空乱流里没差了，您打算怎么解决？”
“首先我的计划需要您全程听从我的安排，单是这点您就做不到吧？”rl双手交握着玫瑰花，样子竟与画像上有几分相似。
“小生怎么会做不到呢，自是全权交给您安排。”白凌摸摸狐狸背，出乎意料地同意了rl的条件。
“好，那您做好准备。”
白凌停止摸狐狸，抬起头，把狐狸往怀中按了按。
别一会走丢了。
权柄「昨日重现」。
乱七八糟的时间仿佛瞬间找到了主心骨，以一种蝗虫过境的姿态蜂拥而至。
rl将手靠上胸口。
那里还装着一枚磷铝石碎片。
看看你还能给我什么惊喜吧。
分散的时间流全部聚成一束，目标明确。
它们的汇聚导致周围出现了一片时间真空，白雾停止流动，齿轮减速而后静止，时间被那枚小小的碎片抽走。
“白小老板要不要再靠近点？走的时候把你忘了就不太好了。”rl的笑声淹没在无数时间流中，脸庞渐渐浸染上极光的颜色，身体已然是被时间淹没。
白凌向他走近，狐狸终于醒来，看见rl后发出两声尖锐的声音。
他怎么啦！能不能救救他啊……
白凌当然听得懂它的叫声，听到这席话后摸摸它的头，同样用狐鸣轻声问道：“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看到他有点不对劲这么着急？放心，他没事。”
他对我很好……我也想帮他！
“他怎么就对你好了？好了好了，一会再说。”
所以迷魂汤是什么汤呀，好喝吗……？
这次没人回答它了，小狐狸只好把头埋进蓬松的大尾巴里，只留一双眼睛暗中观察。
白凌看见rl身前漂浮着一片没有受异常时间影响的磷铝石碎片，时间在靠近碎片的那一刻被尽数吸收。
这质地、这颜色有些像祂的耳坠？
还真是处处有祂的痕迹，这是祂做的局吗？
也不好说。
不过他这是打算让时间被吸收完之后空间自己破碎吗？这样回去的一定是原本的地方，只是代价太大了，这一遭下来那碎片是不能再用了。
“差不多了，走吧。”
空间开始剥落，时间的消失使得空间再也无法维持，一片一片破碎。
rl收回碎片，被海水挤压包裹的感觉再次出现。
他本能地往上游，伸手试图抓住什么。
他真的抓住了另一只手。
等他看清面前人后又有些错愕。
“小白……？”
不，其实是意料之内的。
“先生，我在。”
“我来找你。”
是的，你……一直都在。
我最为重要、最为信任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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